宝钗差点吓跪了。
别人去了海疆和亲, 会不会送命, 能不能过日子, 那都是别人命中注定, 跟她没关系。
她不久得将来就是堂堂正正的伯爵夫人了, 凭什么要她常驻庵堂吃斋念佛抄写经卷?
凤丫头这个狠毒的丫头, 竟敢说要一万卷?
一天一篇金刚经, 这是三十年啊。
她就是拼命的写,一天最多写三篇,这也是十年!
这可不成!
她的青春可不能这般浪费!
她要相夫教子, 她的贾葵聪明伶俐长得好,将来可是要胸悬金印,起居八座的人物。
她要亲眼看着儿子走向巅峰, 绝对不能缺席儿子的成长。
这般时候, 宝玉气呼呼进了荣庆堂,见了贾母满脸愤懑的嚷嚷开了:“老太太, 孙儿听说南安太妃到了咱们家挑女孩儿来了, 您没答应吧, 您可千万不能答应!朝廷那么文臣武将, 都是吃干饭的吗?倭寇犯境, 军人们就该真刀真枪的打回去, 竟然用女孩子去讨好贼人,这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
凤姐闻言冷笑:“宝兄弟不知吧,薛宝钗刚刚说了, 被南安太妃收为义女册封郡主, 可是想都想不来的福气呢。”
宝玉闻言面色大变,用一种观瞧怪物的眼神看着宝钗:“宝姐姐,你竟说这话?”
宝钗忙着辩白:“宝玉,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我不过是随口便答,随便一说罢了……”
宝玉却把宝钗一推;“我以为宝姐姐与旁人不同,怎么一成婚也成了鱼眼珠子?那是烧杀抢掠的强盗啊?”
这时贾赦贾琮也到了。
贾赦进门瞧见邢氏,抬手一个耳光:“你也敢凑热闹,老子送你二斤面粉,你把脸刷一刷自己去吧!”
邢氏扑地大哭:“冤枉死人了,妾身是来陪伴老太太碰巧而已。”
贾赦一口啐在脸上:“王氏叫福姐儿出来怎么不阻拦?事后为何不告诉我?”
贾琮不敢说邢氏,却冲着宝钗:“宝二嫂子觉得福气,不如自己去吧,相信我宝玉哥不会阻拦你为国尽忠!”
宝玉气得差点厥过去。他既厌恶宝钗面目可憎,但是,贾琮说把宝钗送人,他觉得太屈辱。
贾赦这时喝道:“琮儿住口,这话该你宝玉哥哥自己教训,哪里轮到你?”
宝玉宝钗同时气得个仰倒,却是不敢发作。
宝钗很聪明,忙找借口:“太太病了,大嫂子看着呢,我去瞧瞧。”
宝玉知道这回又是自己母亲犯蠢,冲着凤姐作揖打拱:“我替太太赔情,还请凤姐姐大人大量。”
凤姐对着宝玉无法生气发火,宝玉这人虽然风流纨绔,却品德高雅,阳光正派,害人之心那时一点没有。缺点就是满脑子风花雪月,不识人间疾苦,不知仕途经济。
贾赦看着宝玉:“既然你母亲不愿意为你父亲祈福,假模假式污了菩萨的眼,你把她还有你父亲都领回家去吧!”
贾政是贾母留在荣庆堂,这个时候,贾赦连贾政也撵了。
贾母想要挽留,对上黑煞一般的贾赦凤姐翁媳,却不敢在多嘴。
贾赦看了凤姐一眼:”我已经让人给琏儿送信,你们商量个章程,完了告诉我一声就成。“
凤姐无声的告辞,回了荣禧堂。
鸳鸯这时候才敢出现奉茶,贾母这才气得摔了茶盏:“我说什么啦,一个二个给我摆脸色?”
鸳鸯道:“原本与老太太不相干,都是南安太妃的子嗣作祟,她家的女儿是宝,却叫孙小姐去和亲,搁谁身上也要生气。”
贾母不敢怨恨别人,却骂宝钗:“王氏在庵堂知道什么?我就说薛家不是好东西,杀人也敢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如今倒好,惹下大祸,她却跑了。自从宝玉与她定亲,两家的祸事还少吗?鸳鸯,你明儿去二房传我的话,就说老太爷托梦,想要九九八十一卷金刚经,让宝二奶奶速速抄写出来,七月半送去皇觉寺请高僧念经,去晦气。“
一万卷经文太多了,还是一茬一茬慢慢收割吧。
连累她被儿子轻视,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半个时辰之后,贾琏回府,递给凤姐一张单子:“这是我跟王松儿要的三叔的学生,你看看,这些人如何使唤?甭管他爱权爱财还是爱惜清名,有爱好就好。”
凤姐伸手指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可以用,这几个人的母亲当初命悬一线,都用过我的回春丹,如今都还健在,保不住还会求我,他们也不计较金银。这种人最好用。”
当晚,凤姐招了五十个斥候议事。
三日后,一队从海疆回京的商队进驻朱雀大街的清风楼,他们带回来了一个被朝廷隐瞒的消息。南安郡王到了海疆三个月不足,却收受了海疆士族八位千金小姐为如夫人。
这位抗倭统领每日吃饭,八位如夫人作陪,每顿饭必有一百零八道菜肴。那真是,出门轻裘宝马,夜半美人环伺,吃的是山珍海味。
茶客们惊讶不已:“这种排场,只怕当今圣上也有不如吧。”
……“这话说得,当今圣上乃是励精图治的圣君,可惜……”
这些人又说,南郡王当日被捕,手下的两万人是的干干净净啊,但是那娇滴滴的这八个如夫人却性命无忧,如今正在倭寇老巢陪伴南郡王逍遥,等待朝廷赎回。
据说,如今朝廷所出的银子,有八成就是为了赎回南郡王这八个美妾。
这八个美妾有名有姓,正是通倭案件中八大通倭家族。这些通倭家族的掌舵人,正是正月下了诏狱的闽浙官员。
这般一说,茶客们恍然大悟:“怪得呢,南郡王去了海疆不过一月,就把王督抚撸了个干干净净,却是为了方便他跟倭寇暗通款曲,嫌弃王大人碍事啊……“
……“保不住这些倭寇早就跟南郡王有联系吧?”
……“不会吧?隔得这么远?”
……“哈,那些通倭家族的保护~伞不是在朝廷做官吗?或许,嗯呢……“
……“嘘,就事论事,莫论朝政……”
翌日,都察院御史台的御史们群情激愤,参奏南郡王的奏折,雪花一样飘向天子的龙案。
这一回,朝堂上无论文官武官,众口一词,要求严惩南郡王,查抄南安王府。
南安太妃正在外面四处相看人家的女儿,好替她女儿去和亲,救回自己的儿子。
忽然间,锦衣卫围住了南安郡王府。
南安太妃撒泼,想要出府进宫求情,却被锦衣卫推搡回去。
奴才们的态度代表了主子的意思,南安太妃不知道几天前还和颜悦色的帝后,如何眨眼翻脸无情。
很快,东郡王与西宁王奉命清查南郡王府的财产,看看有没有来路不明的钱财。
东郡王宣读了圣旨,有人参奏南郡王勾结倭寇,收受赃款。
南安太妃嘴里一直喊冤,言称绝无此事。
结果,搜查之下,从南安郡王书房密室里,竟然搜出宝钞八十万,一色都是大月朝通用。
然后,搜查了南郡王的库房,西洋的东西堆了半间屋,赤金打造的三尺长的大帆船。珠宝玉石,洋钟表。不仅如此,三尺长的火钳也有十二支。
东郡王不得不怀疑南郡王的动机。
随后,命令,加大抄家力度。
除开太妃王妃的嫁妆,整个南郡王府的真金白银一百二十万两,银票八十万年,各色珠宝折价,像是龙眼大的夜明珠,黑桃大小的红蓝宝石。莲子大小的珍珠。一人高的红珊瑚,半人高的玉树。折价六十万两往上走。除开功勋田之外,还有两天三万五千亩。这又是几十万。
南郡王府分布在大月朝各地的商铺有二十四家。这又是几十万年,甚至上百万。
南郡王府竟然在关外挖金,在江南贩卖盐茶。在四川开盐井,几乎是什么赚钱干甚。
南安太妃已经傻了,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抓着西宁王喊冤求情:“大侄子啊,您是知道我们南儿啊,他是忠君爱国守规矩啊,她不可能私通倭寇,更不可能迎娶那些倭寇的女儿啊,大侄子啊,您可要替我们王府做主啊,我们冤枉啊,这是有人构陷啊……”
西宁王是个老好人,最是顾念旧情,这个时候看向还肯检讨自己的南安太妃,苦笑道:“婶母啊,咱们几家曾经是过命的交情,不说这几百万的浮财,直说这私藏枪支,已经是死罪了。您说说,当初朝廷和亲,指明了玲琅郡主,太子坐阵海疆,能叫郡主吃亏吗?您呢?您偏生要觊觎别人家的骨肉,把自己骨肉当成宝,人家的女儿当成草,您这些天,走一家,那是哭倒一方,人人自危,您舍不得骨肉,就祸害人家的闺女,水家不是亲骨肉?您这样是惹了众怒了,这不就落得墙倒众人推?”
南安太妃搂着自己的女儿哭泣:“我的女儿还小啊,这才十七岁啊,这样花枝一般的年纪,花儿一般的容颜,送给强盗糟蹋,叫我如何舍得啊……”
西宁王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还不是父母生养呢?”
西宁郡王已经明示了,南安太妃还想不开,那就真是没救了。
元康帝没有惊讶南郡王府的富裕,却是苦笑:“出事了就派来哭诉,上回捐赠军饷,荣府那样的欠债大户也先后捐赠七万两,这太妃手握千万家财啊,筹款救国却只有区区八千银子。真是把朕,把皇后,把朝廷当成要饭的叫花子。”
这话西宁王东郡王没人干接口,能反驳吗?不能!能求情吗?更不能!
铁证如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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