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屋里一切完好,没有任何可以逃出去或者躲藏起来的地方,但苏小芹确确实实的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将苏小芹放走了!
李婆子是绝不会相信儿子会将苏小芹放走的,因为她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实在太了解了。
不是儿子,那么会是……
念头一动,她第一个想到了苏泓锦,因为苏泓锦有过前科!
至于俞氏,她可没这个胆!
想到这里,李婆子的脸色越发黑了。
她一个转身,便朝主屋走去。
苏方末不明所以,紧紧地跟了过来:“娘,你要去哪里?”
李婆子瞪了眼睛过来:“你给我回去守屋子,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苏方末在原地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连点头说“是”。
李婆子不再理会苏方末,拄着拐杖径直朝主屋行去,进入堂屋,来到苏泓锦的房间面前,一下将破旧的房门推开,跟着跨步进去,拐杖磕在地面,发出一阵磕碰的震响。
“苏泓锦,是不是你将小贱货放走的!”
一进来,李婆子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语气显得很是不善。
苏泓锦前晚被李婆子误伤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除了方便之外,几乎都没有下过床了。
见奶奶气势汹汹地进来,他勉强地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望着李婆子,道:“奶奶,你们又把小芹找回来了?”
对于昨晚的事情,他当时昏睡,故而浑然不晓,也就不知苏小芹被囚禁小杂屋的事情了。
“别装了!”李婆子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瞪着一双浑浊而又凌厉的眼睛,“老实交代,小贱货是不是你放走的?”
李婆子发起狠来,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哪怕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是她孙子,为了苏小芹这“三两银子”,她也是绝不会客气的。
“我、我没有……”苏泓锦说着,一只手捂在胸前,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当我是傻子吗?上次就是你把她放走的!这一次她又跑了个无影无踪,说不是你放的,那么,你告诉我,是谁将她放走的?”李婆子凶恶着表情,来到了苏泓锦的床边,手在拐杖握着的地方用力地捏了捏。
对于奶奶的无情,苏泓锦早已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个家,他心中满满都是失落。
每天都在这种无休止的吵闹之中度过,再加上身体的虚弱,长期以往,他渐渐生出了一种人生无望的消极情绪。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趣,多么的昏暗,多么的毫无意义。
面对奶奶的责问,他沉默了。
小芹跑了好啊!
他在心中说道。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他倒是有那么一点开心的。
见苏泓锦低头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李婆子怒了。
她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对她视而不见的样子,哪怕是自己的孙子,她也不能忍!
而且,对于他的沉默,她已将之理解为他承认苏小芹是他放走的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一怒之下,她手中的拐杖又挥了起来。
苏泓锦心中闪过一念:奶奶,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浪费粮食与买药的钱。
他早就受够这种日子了!
既然没了希望,那就死了算了!
他抬起头,迎着那一根朝他脑袋上砸来的拐杖,竟是躲也不躲。
“婆婆,你不能打泓锦啊!”俞氏忽然冲了进来,一下抱住了李婆子砸下的拐杖,不让拐杖落下来砸在儿子身上,“他身体那么弱,怎么受得了这一棍啊!”
“你这烂母鸡,竟敢阻止我!”李婆子恶狠狠地刮了俞氏一眼,把手一抬,一个肘子猛地打了过去,俞氏便被打翻到了地面上。
然后,她棍子一抡,还没从地面上爬起来的俞氏便吃了一记,跟着又躺了下去。
“娘!”见此情形,苏泓锦慌了,不顾一切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然后挡在母亲面前,面向李婆子,道:“奶奶,你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娘!”
“好!好!好!”李婆子怒极,显现出狰狞的面目来,“一个烂母鸡,一个药罐子,留你们何用!”
李婆子正要一棍子闷下去,苏方末便从房门外奔进来了,一只手抓住母亲的拐杖,道:“娘,你不能打他们!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打死了泓锦,我们家就要绝后了!绝后了啊!”
他死死地抱着李婆子的拐杖,不让李婆子打下来。
“好啊!你,你也反了是不是!”见小儿子抓着她的拐杖死活不放,李婆子气急败坏,直接抬脚,狠狠地往苏方末胯下猛地踢去。
苏方末眼睛顿时突起:“!!!”
胯下突然生疼,整个人当即跪倒下去。
“当家的!”
“爹!”
俞氏与苏泓锦见状,皆是吃了一惊,然后迅速过去将苏方末扶住。
李婆子本来还想一棍子敲下的,但见儿子一脸苍白的样子,顿时吓住了。
难、难道……
自己刚刚这一下,竟把儿子给废了?
本来,她还想说:
这病秧子打死也就算了,免得整天浪费粮食,而且在家里又帮不上忙,还总是添乱子,养着何用?
还有这烂母鸡,不能生育,唯一生的这个儿子还是个药罐子,真是废物!大不了将她休了,然后再凑些银钱,再娶一个!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怒时的气话而已。
然而,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就发生了刚刚的这一幕!
感觉不妙,李婆子赶紧让俞氏将苏方末扶回房间,自己则跑到村中唯一会医术的罗大夫家,将罗大夫请过来。
罗大夫本是要去隔壁村给人看病的,刚一出门就被李婆子逮了个正着,对他各种死缠烂打,才终于将他请动。
他其实是不想过来的。
一来,是别人请他再先,他自当履约前去。
二来,这李婆子臭名昭著,去她家看病,到时她赖账不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还会将黑锅甩给你,让你里外不是人。
奈何他是大夫,救人乃本职,见得李婆子如此着急,而且经不起她的死缠烂打,也就勉强地答应来了。
……
紫镯内,许愿树旁。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小萌萌都一一告诉了任舒晴,然后道:“那个恶婆子,好凶的哦!”
在听了小萌萌对外界的转述之后,任舒晴沉默了。
她隐隐觉得,是自己把苏泓锦连累了。
这个苏宅,唯一让她还有点儿好感的也就只有苏泓锦了,至于另外三个,真是呵呵哒。
尤其是那恶婆子,她就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你对外人狠也就算了,对于自己的孙子、儿媳妇,竟也是那么的恶毒!
这……
还有没有人性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这恶婆子简直就是在逆伦常而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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