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丫环们上了茶点后,安静地退至一旁。
如翠姑娘亲自为胡太医倒茶,顺便小心观察了下随胡太医一同来的姑娘,小姑娘也在观察她,两人视线对上时,双方都弯起眼睛笑起来,笑容看起来都颇为喜悄可爱,还有一种挺那啥的气场。
胡太医见两个姑娘笑得有些二的气场,咳了一声,问道:“良哥儿媳妇,听说昨天太后召你进宫……。”
如翠姑娘端端正正地坐着,笑道:“是啊,太后娘娘说我人伶俐,说话有趣,她老人家心里喜欢,让我有空进宫陪她说说话呢。”说着,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容。
“……。”胡太医一时间被她的厚脸皮弄得无语之极,然后绷着脸说:“可外头的流言不是这般说的。”
说到流言这事儿如翠姑娘宅在家里现在还没听说,不过鉴于以往肃王妃那满城风雨的夸大流言,也能想像出几分,继续淡定道:“流言这事就像放……。”屁字太不雅了,如翠姑娘硬生生拗口道:“空谈,没个准儿。胡爷爷不必担心,真的没什么事儿的。”
“没什么事儿?”胡太医不满地说:“外头可是说你残害皇嗣!”这得多重的大罪啊,不过现在看她好好地坐在这里笑,胡太医也知道定然是流言夸张了,但是无风不起浪,至少也得摸摸这风头是什么意思,免得这些小年轻一个不谨慎着了道。
说到这个,如翠姑娘也不好意思了,当下便将太后寿辰那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第二天被召进宫里的事情也没落下,虽然有删减,但大体的都没有落下。
胡太医先前还听得心惊肉跳,等到最后已经无语了,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气死人不尝命,没气死太后及两位皇子公主算她好运。第二个想法是:她可真是幸运,连肃王和皇上都为她出面了,最后太后娘娘竟然还表示对她的喜爱,要召她进宫去陪她老人家,这在旁人眼里可是莫大的恩宠啊,那些诰命夫人还没这等福份呢。
胡太医暗中观察这丫头,秀气的瓜子脸,肤白细腻,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清清爽爽喜喜俏俏的,特别的讨喜,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笑。不过除此之外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了,与其他的贵女相比,出身自然是比不上的,女子必备的管家中馈等事宜也不知道晓得会多少,单就在气质才貌上怎么也配不上良哥儿。可是,好像这丫头无形中就是特别的幸运,不只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夫婿,连那等不利情况也被她扭成了喜剧,最后不了了之,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福气了。
如此想罢,胡太医原先因为那些流言对她的不喜也去了几分。
听完了这事,胡太医也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怨不得温良没有让人来告诉自己一声。想到那孩子自小就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很多事情心里门儿清呢,他这老人家自是不必为他担心。
“刚才那个丫环可是镇国公府里来的?”胡太医喝着茶,淡淡地问道。
如翠虽然不知道胡太医与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先前也见识到胡太医拐弯抹角地骂人的话,那可真是一绝,让她好生佩服。“妙薇是娘身边的丫环,她今儿是奉娘的命令过来给我传话的,让我与夫君明日回府一趟,也是为了昨日太后娘娘召我入宫的事情,听说爹也正为这事生气呢。”
听罢,胡太医冷笑一声,心道气死活该,也不再揪着这事了。
终于将事情说清楚了,如翠姑娘又瞧向陪在胡太医身边的那女孩儿,问道:“胡爷爷,这位妹妹是……。”
那姑娘朝她笑了笑,伶俐地道:“表嫂,我叫孙俏俏。”
如翠听罢顿时明白了,这是胡太医的外孙女儿,十四五岁的年龄,模样甜美可人,透着一股子的精灵生动,是个极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很能吸引人们的视线。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下人来报温良回来了。
听到这话孙俏俏和如翠姑娘的眼睛都同样亮起来,孙俏俏好奇地张望着,如翠姑娘起身迎了出去。
在孙俏俏视觉中,一名穿着月白色衣服、身材颀长的男子迈着一种极有韵律的步伐走了进来,浓重的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与宽大的衣袂随风轻扬,那样的浓墨色与纯粹的月白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对比,乍然一看之下,让人心生一种震撼之感。待那人走近,让人的视线不得不落在他脸上时,又再一次为他的容颜而轻吸了口气,眼睛再也移不开来,生生痴了几分。
温良唇角含笑,那双桃花眼中也是笑盈盈的,可见他心情不错,但无意之间,那双桃花眼也颇为勾人,使得被那双桃花眼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心神一荡,尔后发觉不对时赶紧收敛起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瞧他。
小姑娘也赶紧低头,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表哥越来越好看了……
“胡爷爷,您怎地来了?这位是……。”
胡太医哼了一声,习惯性骂道:“外头都流传着你媳妇残害皇嗣,你这皇子师傅教妻不严,我能不担心么?还有,这是你兰姨家的表妹俏俏。”
温良听罢,摸着手里的折扇,笑道:“是夸张了点儿,不过也是京城里近来太闲了,应该添点事儿就不会总盯着我们了。”见胡太医要瞪眼,赶紧作了一揖,又对小姑娘说道:“胡爷爷,俏俏表妹来了您也不同我说一声,我也好让我媳妇接她过来见个面嘛。”
胡太医耷拉着眼皮不感兴趣地说:“省了,我可不想让悄悄为了你和别的小丫头争风吃醋。”说着看了眼一旁无所觉的如翠姑娘,觉得觉得她此时淡定得还真是……让人摇头叹息啊。
被如此埋汰,温良苦笑着不说话了。
胡太医说的这事是他少年时常发生的事情,他外表出众,气质雯然风流,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都会吸引一堆目光,甚至引得小姑娘们为了他而大打出手。虽然非他本意如此,而且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小姑娘们曾经为了他大打出手是事实,甚至连谭家的那些表姐表妹们都为他而吵起来过,让长辈们颇为头疼。每回他去谭家时,那些表姐表妹们特别活泼,长辈们也特别地警惕。
若不是他久居边境迟迟未归,其实谭家人也是希望他能娶个谭家的姑娘,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以温良在帝王心中的位置,对谭家的未来也有好处。只可惜,温良行动太快了,也太狡猾了,直接让皇帝赐婚,让人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掐灭在萌芽中。
胡太医看着他长大,哪里不知道他祸害的程度,自然是不乐意涉世未深的外孙女被温良的皮相迷惑的,嫁这种男人可没有保障,女人将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呢。不过看如翠姑娘那淡定劲儿,胡太医摸摸胡子,觉得这种淡定功夫倒是好样的,将来新人进府,她估计也不会太难过。
温良留了胡太医和表妹孙俏俏用完午膳再回去,胡太医也不推辞,用过膳后特地打发了孙俏俏去和如翠姑娘到院子里去赏菊培养下感情,就生怕外孙女多呆一会被温良迷惑了去。
如翠姑娘领着孙俏俏到院子里赏菊,一开始两人都有些拘谨,不过一会儿便放开了。孙俏俏是个活泼性子,只要不是太讨厌的人都能与她处得来,说话俏皮,很能逗人开怀。而如翠姑娘看着淡定,但每每语出惊人,也让孙悄悄咯咯地笑起来,觉得这新表嫂特好玩。
“听说外婆生病了想念我,娘亲心中忧虑,便让我过来代她伺奉外公外婆。我从小在江南长大,很少到京里来了,觉得这儿的天气与江南不同,才十月中旬,就开始得穿上棉袄了,夜里的寒露也重,晚上都可以用暖炉了呢。”
如翠点头附和,心里却想着原来是胡奶奶生病了,这事儿怎么没听说?回头让人送些药品过去。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便说到了温良,孙俏俏不好意思地说:“我很久没有见过良表哥了,记得是在五岁时见过表哥一次,他那时有十四岁了,我记得他拿了根狗尾巴草逗我,就像逗狗一样。我当时傻傻的,觉得表哥长得好看就和他一起玩儿,可是表哥很恶劣,让我学狗儿叫……。”
如翠姑娘听罢,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温大人有很多恶趣味,所以不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两人在院子里逛了一遍,等到傍晚胡太医和外孙女离开时,如翠姑娘已经与孙俏俏成为了感情极好的手帕交,两人相约着有空一起去上香之类的。
温良倚在门边,看着如翠姑娘与小表妹依依不舍地道别,撇了撇嘴,心里头顿时不乐意了。丫头对着个才见一次面的陌生人都这般好,他可是在她身边转了两三年,才得她一个正眼相待。
于是,这天晚上天黑时夫妻就进行“打架”运动了,如翠姑娘突然发现温大人今天特别的禽兽,将她给往死里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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