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若无其事地撩帘进屋,只见谢安平正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任由绿竹拿尺子在身上比划,并未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一对儿风流眼笑眯眯的。
哎哟,郎有情妾有意啊。
“爷。”
美娘软绵绵一声唤,顿时让绿竹手上哆嗦扔掉了尺子,刚好砸中谢安平的脚背。
绿竹惊惶地跪下来,直接拿手去摸鞋面儿:“奴婢该死!没有打疼您吧侯爷?”
“没事没事,你继续。”谢安平一反常态地不计较,而是笑着冲美娘招手,“娇娇过来,帮爷选花样。”
美娘什么异样也看不出,笑盈盈走上去:“爷喜欢什么样儿的?”
谢安平握住她软软滑滑的小手揉了又揉,肉麻地说:“你喜欢什么爷就喜欢什么。”
本姑娘喜欢你死你喜不喜欢啊!
美娘微微一笑,垂眸拿起桌子上几张描绘了花样儿的纸,挑了挑指着一个蝙蝠图案道:“这个怎么样?蝠来福来,意头是极好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给爷香一个。”
谢安平对美娘要亲手给自己做衣裳这事儿激动不已,迫不及待抱着她就要亲热,美娘羞涩地推开他,垂眸朝绿竹努嘴。
“有人呢。”
谢安平稍微收敛起热络的情绪,冷脸令道:“你下去。”
“奴婢告退。”绿竹收拾起尺子炭笔,低头恭敬退下。美娘暗中打量着她,心想得找个机会“撮合”一下她和谢安平。
趁着没人,谢安平赶紧在美娘脸颊亲了一口:“嘿嘿,这下总该让爷吃到嘴里了吧。”
美娘佯装害羞捂住脸,娇嗔道:“爷真是的,人家多不好意思。”
“你从头到脚爷哪里没看过没摸过没亲过?早就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呢。”谢安平丝毫不觉得害臊,勾着她小拇指打趣儿。
死混蛋!甩你两个大耳刮子,看把这厚脸皮能刮下来几层!
“爷坏死了!尽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妾身不理你了!”
美娘害怕再说下去真的会忍不住拳打脚踢,于是一甩手就跑开了,趴在榻上把脸埋进软枕里,牙齿咬住枕头边角,把这块软绵绵的东西想象成谢安平,使劲撕扯。
谢安平就喜欢美娘跟他之间的这种“小情趣”。他慢悠悠踱过去,先是伸手脱掉她的绣鞋,然后挠起脚底的痒痒来。
美娘一下就笑了,爬起来转过身讨饶:“咯咯咯……别挠!好痒啊……咯咯咯……。”
可是她越笑谢安平越来劲儿,甚至扯了罗袜揪她的脚趾头玩儿。
美娘笑得肚子都疼了,心里却恨他的捉弄,于是扬起腿用劲在他胸口蹬了一脚。谢安平哪儿会提防她下狠手,居然被踹得身子后仰,美娘见状抓紧时机又踹上第二脚,直接把他从榻上撂下去。
噗通——
他的额头撞到榻上的小案几,然后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美娘摸摸脚心,慢条斯理坐起来,颇为“担忧”地惊呼:“爷您没事儿吧?!”
谢安平躺在地上手捂眼眶,半天一动不动。
撞晕了?
美娘眨眨眼,又试探唤了一道:“爷?”
谢安平还是没反应。
难不成撞死了?哎哟喂太好了老天爷开眼啊!
美娘简直就要大笑三声,但本着“演戏演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下榻来确定情况。她迟疑地伸手过去,心跳噗通噗通就快蹿出嗓子眼儿了,心中一直默念千万是死了死了死了……
刚刚摸到谢安平热乎乎的胸膛,他登时诈尸一样坐起来,大吼一声:“娇娇!”
美娘肩膀一抖,仿佛吓傻了似的愣愣盯住他,渐渐地眼里蓄起眼泪。
“哇——”
美娘抽抽两下,竟然放声大哭起来。谢安平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安抚:“怎么了怎么了?爷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胆子那么小就吓哭了……爷没事啊,你别怕,好了好了别哭了嘛……。”
他以为美娘是担心他有事才哭成这样,心里那感动得啊,早把刚才心窝子挨的狠踢忘了,抱着美娘哄了又哄。
“爷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被你踢两下就没命了,再多挨十几下也没事!不信你再踢,你踢嘛踢嘛。”
美娘懒得理他,只是伤心又委屈地哭个不停。
为什么没能踹死这厮?空欢喜一场,真是太难过了……
想着想着,美娘又往谢安平身上捶了几拳泄愤。
谢安平挨打还乐呵得很,打完左臂又把右臂送上去:“来来来,爷让你打,你狠狠打,只要娇娇高兴怎样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美娘吸吸鼻子,拼了力气在他胳膊拧了几下,直把他掐得龇牙咧嘴,可偏偏还不敢叫疼。
“嘶……不疼,挠痒痒似的……。”
美娘暗暗翻他个白眼。受虐狂!
闹过这一场,美娘直到睡觉前都给谢安平摆足了脸色,不理也不睬。她来了月事人也没什么精神,早早就去床上躺着了,谢安平只是在外面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回房就见黑灯瞎火,他的娇娇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娇娇……。”谢安平悄悄摸上床,趴在美娘身后紧紧盯着她,想摸又不敢出手,“娇娇你这么早就睡啦?”
美娘充耳不闻,一心一意闭眼睡觉。
“唉。”谢安平厮缠半晌也得不到回应,沮丧地叹了一声,然后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热烫的身体又靠了过来,不规矩的手先是轻轻搭上她的腰,继而慢慢往上挪啊挪,最后钻进了衣襟里。
美娘顿时炸毛:“不许吵我睡觉!”
谢安平嬉皮笑脸地笑:“娇娇你睡吧,爷不吵你,爷就摸摸。”
美娘:“……。”
他哪儿会摸一摸就算了,恨不得把美娘整个吞进肚子里才欢喜,美娘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在黑暗中不易察觉地冷笑一下,道:“爷,妾身现在身上不干净,不能伺候您,要不咱们还是分床睡好了。”
“啊?”谢安平在兴头上被她泼了一桶冰水,耷拉着眼恹恹问:“你又来那个了?”
“是呀,每个月都来的。”美娘打击了他心情大好,“爷,要不妾身喊其他丫头过来伺候您过夜?您喜欢哪个?”
谢安平郁郁捶床:“哪个都不喜欢!烦死了烦死了!”
“爷嫌妾身烦的话,妾身只好出去不碍您的眼了。”美娘说着就坐了起来,准备穿衣下地。
谢安平急忙拉住她:“爷不是说你烦,爷是有些不高兴。”
美娘冷笑。才一天不做那种事你就不高兴了!说你是禽兽都抬举了你!
哪知谢安平接下来的话差点把美娘气死,他在美娘小腹上摸了又摸,咬牙切齿的语气:“爷一定是努力得不够,下个月爷要加倍!儿子你争点气啊!”
因为美娘身子不便,谢安平已经憋了四五天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成日垮着一张脸,只有见到美娘的时候两眼发光,屁颠颠跑上去问:“完了吗?”
美娘总是摇头,他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他一郁闷,美娘就身心舒畅,连每顿饭都要多吃一碗。
可是月事再长总有完的一日,这天美娘起床看见裤儿干净爽利,心想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于是她把黄莺叫来:“张御医开的药送来的么?”
黄莺道:“送来了,都在小厨房的柜子里锁着。姑娘您打算现在就喝?”
“你先拆一包熬了端来,药已经开了,不吃说不过去,等我托王嫂买的东西送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莺心领神会地点头:“明白。”
同时熬两幅药,吃一种倒一种,最后把药渣子混在一起扔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这事儿不能假他人之手,必须黄莺亲自来做。
起来梳洗之后美娘又喊来了香槐:“眼看就要入秋了,这段时间燥得很,你让小厨房熬一盅温补的汤水,等侯爷回来送到书房去。”
她现在摸清了谢安平的作息,如果卫府有重要案子,他忙起来几天几夜都不回家,但如果卫府没什么事儿,他一般早上去一趟午后就回府,这几天因为她身子不方便不能让他碰,他也怕亲亲摸摸惹出火来,于是下午都去书房看书静心。只不过晚上的时候免不了一番哼哼唧唧,抱着她左磨右蹭,比平常时候还要能折腾人!
并且这几天美娘有意观察绿竹,发觉谢安平在府里的时候她端茶递水什么的跑得特别勤快,而且还特意打扮自己,虽不说多么花枝招展,可衣裳都是穿那套碧色的,头上也戴了一支珠花。如果那煞星不在,平时美娘要使唤人,一般都是黄莺过来,她就在旁躲懒了。
这种既不忠心又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丫鬟,美娘才不想留在身边,但她现在犯不着亲自动手,不就是想爬床么,她帮绿竹一把,爬不爬得上去全看各人的造化!万一没成功招人报复,可不关她尤美娘的事。
打定主意,美娘让绿竹把做衣裳的针线料子都包好,然后对她说:“爷的衣裳我也是第一回做,就怕做得不好,我去四姐那里问一问,等裁好尺寸了再回来。小厨房炖的汤你看好,等爷回来你记得端过去。”
交代完以后,美娘带着香槐和黄莺去拜访商怜薇,“放心”地把绿竹单独留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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