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大半夜昏迷不醒被送回来,除了派人盯着二房动静的老太太外,没有任何人发现。
老太太听到消息,叫人抬着她到了茗烟阁。
一进去,就见着徐茵衣不蔽体,身上青青紫紫狼狈不堪的样子,老太太瞪着眼睛,伸手指着周氏。
“现在你满意了,竟将五丫头逼到这个地步。”
徐秉臻听到这话,只说道:“母亲知道事情的经过,这孽障自己做的孽,和周氏有什么相干。”
老太太被他噎了一句,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可一想到那日两人私下里说的那些话,她又不好撕破了脸皮在这儿闹腾。
最后,只沉声说了句:“二房的事情,我一个老太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这事情若是传出去,难免丢了徐府的名声,你心里得清楚,出了这个院子,就再没这回事儿。”
徐秉臻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应了声是,就送老太太出去了。
老太太一离开,梅姨娘就趴在徐茵床前一个劲儿地哭,徐秉臻脸色一沉,怒道:“哭什么?这孽障自己做的孽,该她自己尝。”
梅姨娘被他一训斥,身子瑟缩一下,不敢吱声了。
“都管好自己的嘴,哪个乱嚼舌根,就拖出去打死。”
徐秉臻看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一眼,冷声道。
“奴婢不敢。”
周氏吩咐丫鬟和婆子好生照顾着,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梅姨娘见着躺在床上的徐茵,突然就痛哭出声:“我的儿,你这是瞎跑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往后你可怎么活?”
伺候的丫鬟见着她这样,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外头端了热水进来给五姑娘擦身上。
梅姨娘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才见着徐茵惊叫一声,腾的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她的目光怔怔的,过了半晌,才见着坐在床前的梅姨娘。
随后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见着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昨晚那一幕幕全都出现在脑海里。
那个男人身上刺鼻恶心的味道,还有他重重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胡乱的抚摸。
她哭着求他,嗓子都哭哑了,他都没有放过她。
想着那些不堪的画面,徐茵不住摇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她的脸色惨白,眼中满满都是绝望。
梅姨娘见着她这样,一下子将她抱在怀中,痛哭出来。
姑娘家被人给玷污了,可不就如天塌下来一样。
若是传出去,被外头的人知道了,叫她怎么活。
徐茵身子发抖,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嘴唇上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痛。
“姨娘,我好恨,好恨。”
梅姨娘听着她这话,眼泪不住往下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边,周氏端着茶递到徐秉臻手中,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老爷真的想好了?”
徐秉臻接过茶来,轻轻抿了一口:“她呆在府里,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还是送到庙里,叫她静静心。”
“她留在府里,也难为了你和昭儿。”
周氏摇了摇头:“妾身倒不怕,只是怕她自己想不开,怨到昭儿身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徐秉臻听了,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周氏几句,就上朝去了。
徐茵正和梅姨娘哭着,就听到外头丫鬟回禀,说是太太跟前的薛妈妈来了。
梅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忙叫人将薛妈妈请了进来。
“老奴给姨娘和五姑娘请安。”薛妈妈进来,福了福身子,就将来意挑明了。
“老爷吩咐了,叫姑娘到庙里住些日子,好给老太太祈福。外头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姑娘收拾收拾,就可动身了。”
梅姨娘一听,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拦在徐茵的跟前慌张道:“五姑娘还病着,怎么能到庙里去。”
“求太太开恩,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别叫姑娘到庙里受罪去。”
薛妈妈摇了摇头:“姨娘这话我可就不懂了,老奴是听吩咐办事,太太可也是听了老爷的吩咐。”
“按理说老奴不该多嘴,可老奴年长姑娘许多,有些话就斗胆说了,姑娘如今,还是好好听老爷的,到寺庙里去住着。若是闹腾开来,反而是对姑娘不好。”
薛妈妈指的,是昨晚徐茵被人从那烟柳之地救出来,全身青紫,被人凌辱了的事情。
薛妈妈的话中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徐茵脸色惨白,冷冷看着薛妈妈,半天才说道:“妈妈可真是太太跟前儿的一条好狗,回去给太太带句话,就说我这当女儿的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去向太太辞行了,愿太太和四姐姐事事都能如了意,千万别有一日摔下来。”
薛妈妈哪里听不出徐茵话中的意思,只笑了笑,道:“姑娘还是关心自个儿,快些收拾吧,老奴在院子里等着。太太和四姑娘那里,就不劳姑娘挂心了。”
说完这话,薛妈妈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梅姨娘满眼都是不安,开口道:“你何苦叫太太厌了你,我去求太太和老太太去。”
徐茵慢慢抬起头来,吃吃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看了梅姨娘一眼。
“老太太若是能帮我,我也不会被送到庄子上,如今,谁也帮不了我,姨娘又何必作践了自个儿,叫人看低了呢。”
梅姨娘身子颤了颤,忍不住抽泣起来,叫人给她收拾东西,又将自己攒下的银子全都放到了包袱里。
“我的儿,发生了这么多情,你可得想开些,千万别憋在心里头,叫自己难受。这人啊,再怎么都要活下去。”
徐茵点了点头,想到昨晚的事情,喉咙里一阵恶心。
可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她如今还是清白之身。
这样想着,徐茵就对梅姨娘解释道:“姨娘放心,那人也没真将我如何,我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虽然,被那人全身上下都侵犯过了,可那老鸨到底为了以后赚银子,没让人破了她的身子。
梅姨娘听了,又惊又喜,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可怜见,真是老天保佑。”
徐茵见着梅姨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却是压着一块儿石头,被那人那样侵犯,她知道自己早就不干净了。除了还是处子之身,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如今,她只能告诉自己,她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变。
只一会儿工夫,府里上上下下就全都知道五姑娘自请去寺庙里住一年,给老太太祈福。
这消息一传出来,府里上上下下就都议论开来。
不知五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庄子上住了一段时日,真的知道好歹了。
可那寺庙里清苦,寻常人都不愿意去,五姑娘怎么会……
有些好奇的,便私下里到二房打听,可偏偏什么都打听不到。
只听说是五姑娘昨个儿回了府里,向二老爷和二太太请罪,说是知道错了,要到寺庙里去住一年,好给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祈福。
连翘端着茶盏进来,到徐昭跟前小声低语了几句。
徐昭听了,下意识抬起头来:“可真有此事?”
连翘点了点头:“昨晚奴婢听到动静,今个儿就偷偷打听了。是太太怕这事儿脏了姑娘的耳朵,没叫人告诉姑娘。”
“五姑娘被人找回来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连翘声音顿了顿,将茶盏放到桌上。
“也难怪老爷要将她送到庙里去。”
徐昭听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韩子煜。
她是知道昨晚父亲是请了他帮忙派人找的,衣不蔽体?她怎么觉着,韩子煜是故意让人将徐茵这样送回来的?
肃王府
沈长生端着一盏清茶进了殿内,走到韩子煜跟前回禀了几句。
韩子煜勾了勾嘴角,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她自作孽,也怪不得本王。”
昨晚,下头的人是老早就找到了徐茵,只不过揣测着他的意思,故意耽搁了一会儿,才将人给救出来。
而且,还将衣不蔽体的她送到了徐府去。
“徐大人将人送到了寺庙,往后王妃就清净了。”沈长生开口道。
韩子煜冷笑道:“本王昨晚倒想吩咐人趁机取了她的性命。”
沈长生一时语塞。
徐大人若是知道自家王爷的心思,怕是怎么也不敢求到王爷头上。
只是,王爷既然动了心思,怎么又……
见着沈长生眼中的不解,韩子煜勾了勾嘴角,才说道:“本王大婚在即,着实不宜见血,也不好坏了王妃的兴致。”
“……”沈长生抽了抽嘴角,距离王妃及笄,还有小半年呢。
下一刻,就听韩子煜道:“不过,本王定会送那五姑娘一份儿大礼。”
徐茵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寺庙后,伺候她的丫鬟,会是昨晚妓院里的那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一见着她,徐茵的脸色就瞬间惨白,昨晚的不堪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姑娘怎么了,这丫鬟是今日在路上买的,卖身葬父,老奴瞧着她可怜,买来伺候姑娘。”
“姑娘说不想用太太派来的人,老奴身上也没多少银子,便是不好,姑娘也将就着叫她伺候吧。”
那婆子是茗阳阁一个做粗使活计的,却也知道昨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见着徐茵的样子,心里便闪过一抹不屑。
早就被人糟蹋了,还端什么小姐的架子。她这身子,还不如她那孙女儿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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