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发现那黄玉镯子后,徐昭好几天都惴惴不安。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隐隐有些猜测,那么如今便敢肯定韩子煜当真是对她有别的意思,不然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费尽心思的送她这个。
“想什么呢,这几日我看你老是走神。”徐徽见着徐昭又开始走神,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听着徐徽的话,徐昭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许是昨晚没睡好,提不起精神来。”
徐徽听了,只说道:“这几日天热,你叫连翘她们给你打打扇子,再熏一熏香,更容易睡着。”
徐昭微微一笑:“知道了,姐姐这几日可好些了?”
徐徽的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才道:“事情既已经这样了,我一个当女儿的能如何,再者你说的也的对,父亲平日里看重规矩,是被盈姨娘给算计了。”
徐昭听了,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能想开便好了,免得伯母担心。”
因着徐徽的病一直不好,大太太王氏寻了好些大夫来看,最后还到了她这里,叫她有空过去陪徐徽说会儿话,好好开解开解她。
所以,徐昭便时常过来,许是有人陪着徐徽,心里有些话也有个人说,所以气色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徐徽皱了皱眉对着屋里的丫鬟道:“出去看看,是谁在吵闹。”
丫鬟紫香一听,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就进了屋,面色有些难看。
“说吧,可是盈姨娘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紫香知道自家姑娘不待见盈姨娘,本想瞒着,可这种事情哪里能瞒得住。
听着她这样问,便小声回道:“是盈姨娘打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被太太跟前的人见着了,说她是在打给太太看。”
“好好的,她打自己的丫鬟做什么?”
紫香有些不屑道:“还不是嫌自个儿的月银少,派丫鬟来和太太说道,太太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她便自个儿来了。”
“她这样的,也只能打打自个儿的丫鬟撒撒气了。”
徐昭坐在一旁,听了紫香的话,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在二房的时候,娘亲也是依着姨娘的月银给的,可老太太疼她,每月总会叫人贴补她一些。
如今她在老太太跟前失了宠,就想着到大太太跟前来闹,真真是愚蠢透顶。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因着她勾引大老爷的事情,大太太本就恨极了她,哪里会由着她撒野。
“她这样也算是咎由自取,好好的表姑娘不做,偏要费尽心思给人当妾。若是嫁到外头当个正经的娘子,便是日子清苦些,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徐昭是知道崔若盈自打进了大房,大太太就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每日早早起来,要到正房立规矩,端茶倒水伺候梳妆,崔若盈这个当姨娘的连王氏屋里的小丫鬟都不如,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体面。
这大热的天,听说大太太什么瓜果蔬菜都不叫人给她,便是饭菜,都是厨房里的人吃剩下的。
因着这事儿,崔若盈心里委屈闹到了荣欣堂,顶着大大的日头跪在在荣欣堂院子里求了整整一个时辰,哪里想到老太太硬是没见她。
也不知,到了今时今日,崔若盈心里有没有一丝悔意。
因着徐昭在,叫她见着这样的事情徐徽便有些尴尬,听了她这话才说道:“可不是,不怪娘亲作践她,都是她自己不尊重。”
“若是她体面些,正经的抬进来,我也当她是父亲的妾氏,又是老太太的侄女,高看她一眼。可她这样,自个儿就低到尘埃里了。”
“女儿家当妾不算太丢人,可若是做出那些不要脸面的事情来,便一辈子都叫人看低了,论体面连这府里的丫鬟都不如。”
徐徽说了这话,见着面前的徐昭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说别人,单说二哥哥屋里的那个思雪,我瞧着你待她不错,可若不是那年她忍了那些羞辱,叫祖母跟前的严妈妈还有各房的婆子检查了身子,保住了二哥哥的名声,你如今还会觉着她好吗?”
“只怕,你会觉着她是个心气儿高,不懂规矩的丫鬟,哪里还会高看她一眼。所以说,这人的选择不同,结果也便不同,好与不好,都是自个儿亲自种下的。”
徐昭听了,深以为然。
当年老太太见不得自家哥哥比大哥优秀,竟然想着坏了哥哥的名声,说哥哥强占了自己屋里的丫鬟。
那个时候,她才醒来几天,自然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思雪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当着各房太太的面重重给自家哥哥磕了个头,然后就提出叫各房派一个嬷嬷,进去检查她的身子。
这事情对于女子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若是换了旁人,兴许当场就一头碰死了。
可偏偏,思雪为了护住哥哥的名声,做了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等出来的时候,思雪面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为了自家哥哥,这样的羞辱她都忍受了,所以徐昭每每见着思雪,就不自觉的想到那日的事情,想到她替哥哥承受的那些屈辱。
徐徽说的对,若没有这件事,她对思雪定然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一夫一妻,心里怎么能容忍通房或是妾室的存在。
徐昭又和徐徽闲聊了一会儿,就告辞回了锦竹院。
才踏进院子,就见着薛妈妈匆匆忙忙走了过来,说是娘亲有事,叫她过去一趟。
徐昭听了,心里微微有些诧异,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娘亲怎么会这么着急要找她。
等她进来屋子,看了自家娘亲手里拿着的的帖子,心中委实不安。
她与柔安县主只见过一面,怎么会下了帖子邀请她去赏紫牡丹。
徐昭下意识就想到了韩子煜,想到了盒子里放着的那只黄玉手镯。
周氏不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没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思,见着她愣愣的不说话,只当她是太过吃惊。
可不是,柔安县主身份尊贵,怎么会给自家闺女下帖子。
便是下,也该是给大房的徐徽才是。毕竟,徐徽和柔安县主交好,她是知道的。
“既然县主下了帖子,你也不好不去。好在只是赏花,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事儿你也叫人问一问徽姐儿,别你一个人去了,她却是不知道。”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徐昭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心神不宁的回了屋里,又派人去问,大姐姐可收到了帖子。
半夏去了云裳院,很快就回来了,见着她回禀道:“大姑娘说了,她病着忘了这儿事儿,柔安县主听说她病了,说是抽空再见,叫姑娘安心去公主府。”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觉着徐徽的话挑不出错处来,可又隐隐有哪里不对。
这边,紫香送走了半夏,进了屋里才问道:“姑娘如今病也好些了,手里也有帖子,怎么叫四姑娘一个人去。”
徐徽听了,看了屋子的几个丫鬟一眼,叫她们退下了。
屋子里,只留下紫香一个人。
徐徽这才将那日在长公主府的事情连同在寺院后山的事情说给了紫香。
紫香一听,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道:“姑娘是说,这回柔安县主是冲着四姑娘去的。”
不,确切的说,背后的人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想要见四姑娘才叫柔安县主下了帖子。
紫香家里就在京城,又进了徐府伺候,自是听过有关二皇子的流言的。
尤其,当年国公府大姑娘被二皇子挂在城门上整整一夜,最后撞死在城门上,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的。
京城里哪个都知道,二皇子凶残狠厉的名声,便是哪家的孩子不听话,拿二皇子来吓一吓,也便好了。
“我也是猜测,可若不是因着二皇子,柔安又怎么会只给我和四妹妹下了帖子。之后还派人传话,说是我病着,抽空再去也是好的。”
“这分明是暗示我,只叫四妹妹一个人去。”
“之前见着二皇子将四妹妹带走,我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本想着四妹妹随着婶子去常州,远离了京城二皇子便忘了四妹妹这个人,哪曾想,二叔却是调回了京城。”
徐徽心里满是担心,怕徐昭在二皇子手上吃了亏,更怕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会坏了徐府的名声。
毕竟,二皇子那样的人,总不会对四妹妹是真心的,多半只是一时兴致而已。
唯一庆幸的,是四妹妹如今才十岁,二皇子再怎么,也不会强迫了四妹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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