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笑了起来,道:“小姐,这不是茶,是小姐每日睡前要喝的牛乳,奴婢也是看夜已经深了,才捧了一杯给王爷。王爷为国事操劳,喝了会睡得好一点。”
皇甫清宇果然便接了过来,浅浅抿了一口,道:“果真是不错的。”
林瑞雪看着他,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又对燕儿道:“燕儿,去将先前父亲送来医治皮外伤的药膏拿来。”又看向皇甫清宇:“王爷受了伤,哪能不上药?若然感染了伤口,可就麻烦了。”
皇甫清宇坐在那里,眸色沉静,许久之后才低低应了一声:“也好。”
燕儿很快便取了药膏来,先用干净的绢子蘸了温水为他擦了擦伤口,再缓缓涂上药膏。
这样的小伤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然而那冰冰凉凉的药膏一下一下抹在耳后,他却蓦地疼了起来。
不是伤口疼,而是心疼。
很快燕儿的声音响起:“王爷,好了。”
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林瑞雪支着身子撑在他眼前,探过头来:“我看看。”
她温软的呼吸就拂在耳际,皇甫清宇蓦地皱了皱眉头,捉住她的手臂,让她躺回了床榻上,淡淡道:“既然上了药,便没什么事了,你早些安置。”
语罢,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王爷!”林瑞雪终于克制不住的开口唤了他一声,见他顿住,微微咬住了下唇,“王爷非要如此狠绝吗?即便是妾身毫无怨言的为王爷做了那么多,王爷心头亦毫无所感吗?”
皇甫清宇顿了顿,却没有说话,仍旧大步往外走去。
“王爷!”林瑞雪猛地跌下床榻,哭了起来,“那位娉婷郡主,除了美貌,究竟是有哪般好,竟然教王爷如此放不下?”
皇甫清宇转身,见她拥着被子跌倒地上,而燕儿似是吓傻了一般站在一旁无所作为,终于还是大步走过来,将她抱回了床榻之上。
熟料,林瑞雪竟就此便拖住他的袖口,仿佛放不开手一般。
站在一旁的燕儿此时却甚是精明,脚步一迈便奔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王爷。”林瑞雪哭着,伏进了他怀中,“你不喜欢妾身也就罢了,就算王爷只是为了利用妾身都好,妾身不敢强求王爷垂怜……求王爷,给妾身一个孩子,就当做是妾身此生唯一的念想,王爷……”
皇甫清宇眸色微冷,只是看着她。
林瑞雪哭着,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忽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印上他的唇。
他的唇,很凉,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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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一整夜都睡得不好,第二天早晨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坐到镜前梳头的时候也只是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还被一支金簪刺破了手指。
银针顿时大惊:“呀,侧王妃小心!”语罢,又忙的去寻了金创药和纱布来为夕颜包扎好伤口。
夕颜不禁笑她:“这样小的伤口,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伤口虽小,王爷见了还是会心疼呀!”银针说得振振有词,又继续为她梳头。
夕颜心头蓦地一窒,半晌过后方才道:“银针,昨儿后半夜王爷都没有回来过吗?”
银针应了一声:“奴婢一直守在外面,没见着王爷。倒是今儿早上见着崔管家送王爷出府了。”
夕颜低低应了一声,想起昨夜他离去之前的目光,心隐隐抽痛起来——他,是因她护着南宫御而生气了?
到了晚上,皇甫清宇仍旧没有回府,夕颜有些坐不住了,对银针道:“银针,你去找崔管家,让他派个人进宫瞧瞧王爷几时回来。”
银针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派去的人便有了回音,说是今日翰林院事务繁多,皇甫清宇忙完可能就直接宿在宫里,不回府了。
夕颜莫名的便失落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落寞。
非要如此吗?她都已经只有两年了,还非要如此荒废彼此的时间吗?
昨夜他没有回房,她不是不挂念他到底宿在哪里,可是却不敢问。理智告诉自己,他宿在林瑞雪的房中是件好事,可是偏偏只要一想,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夕颜独自躺了约莫一个时辰,脑中却始终是昨夜他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披衣下床,唤了银针进来:“我要写字,你为我研墨。”
银针跟在夕颜身边许久,还从未见过她写字,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无奈,将上好的桐烟墨研开来。
夕颜铺了一张纸在身前,却咬着笔头,不知该写些什么。
她自幼念书便不勤力,没什么才华,为世人所赞叹的琴棋书画无一擅长,小时候便每每将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如今真要下笔,才觉得难。
银针在一旁等得哈欠连连,夕颜一恼,将她打发去睡了,自己继续对着空白的纸张思索,只觉得内心挣扎不已——不写,他此时此刻不知要恼多久;写,又怕他两年后伤得更重。
想来想去,终究还是一咬牙定了恒心,提笔写下了一行字,又将纸条折好,这才唤了银针进来,命她去寻个信封来装上,再让人送进宫给皇甫清宇。
做完这些,夕颜只觉得有些累,也不再多想,便径自安置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却忽然有人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夕颜惊叫了一声睁开眼,面前站着的不是皇甫清宇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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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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