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姐儿……”蒋华安哑声喊了一句,只觉鼻子一热,却听贺圆惊叫道:“安哥哥,你流鼻血了!”
“五月的天气果然太燥热了!”蒋华安俊脸潮红,声音暗哑,顺手扯了贺圆放在床边的一条手帕子捂住鼻子,感觉鼻血还在涌出来,身子却好受了一点,不再滚烫的厉害。这会仰了仰头道:“圆姐儿,明儿提醒我喝一点清热解暑的汤水。”说着话,脚步已是挪到门边,话音一落,人就不见了。
贺圆愣一愣,翻个身,把头埋在双掌间闷笑,肩膀抖动间,这才感觉到全身被搓揉的酸痛,嘴唇也火辣辣的,似乎被吮破了皮,不由有点后怕,刚才好险!
“少夫人,你没事吧?”杏仁见得蒋华安进去良久才出来,担足了心。这会冲了进去,见贺圆衣裳不整趴在床上,肩膀微微抖动,以为她受了欺负在哭,不由发愁。少将军少夫人都成亲了,名正言顺,就是欺负一下,自己也不能出声的。不由喃喃安慰道:“慢慢习惯了就好!”
“噗!”贺圆听得杏仁的声音,从掌间抬起头,见她一脸同情状,这会说的话又极喜感,不由又趴下闷笑。
“少夫人,我以为你在哭,原来是在笑。”杏仁放下心来,见贺圆微微汗湿,忙去拧巾子过来给她擦汗,又给她打扇,一边道:“那个马云放毒蛇咬少夫人,没有当场杖毙,只是杖了三十棍赶出府去,还算是便宜她了。”
贺圆刚刚只顾和蒋华安亲热,却没问及马云之事,这会听得杏仁提起,忙打听详情。
“因在马云房里搜出一味不常见的蛇药,没一会儿,侍卫大哥就把京城里卖那味蛇药的老汉掀了回来。一对质,那条毒蛇便是马云叫那老汉捉了,偷偷拿进府来的。因马云知道少夫人会往园子里去撷花,先在花丛那里洒了一种什么粉,少夫人一出现,裙角沾到那种粉,那蛇闻得味道就蹿了出来,一下便咬了少夫人一口。”杏仁说起来还气愤着,比划着手道:“一查清事情,少将军当时脸黑的可怕,说道证据确凿,下令把马云杖毙。那马云的父亲李彦宏听得消息,带着老婆过去求情。说道他现下是废人,已绝了后,若是马云死了,他夫妇两个也活不成,只愿代马云一死。因说着,先一头撞在柱上,他老婆也去撞在柱上。众人拦下时,李彦宏和他老婆都撞的头破血流。后来少将军便令侍卫大哥杖了马云三十下,然后把马云一家三口都赶出府,让他们出了京城,这辈子不得踏足京城一步。尚妈妈自己害怕,只在一边叩头,直叩的额角出血。夫人念着往时一点情份,又看她年老,便罚了她去扫园子,倒没有赶出府去。”
贺圆点点头道:“杖了三十下,也够那马云受的。”
“那马云就是痴心妄想,如今杖了三十下,又赶出府去,能不能拣回小命,只看她的造化了。眼看着马云这个下场,府里再有生了心思的丫头,自然息了心,再不敢悄悄的晃到少将军跟前了。”杏仁说着话,留意到贺圆嘴唇又红又肿,只是不敢乱猜,试探着道:“这蛇毒倒是厉害,少夫人连嘴唇也肿起来了。”
“还不拿菜籽油给我涂一下?”贺圆见杏仁看的仔细,红着脸道:“肿的厉害吗?”
杏仁见了贺圆的神色,确定她嘴唇的红肿跟蒋华安有关,一下也红了脸,忙忙去拿菜籽油。啊呀,少将军什么都厉害,连亲亲也厉害,居然把少夫人的嘴唇亲成这样。
陈珠第二天见到贺圆时,瞪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忽然就掩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贺圆仗着蛇毒未清,也不出房门,一心想等嘴唇消了肿再出去,不想陈珠一早就过来看她,左看右看的,这会又笑的暧昧,不由有点脸红,把手帕子卷成团丢到陈珠脸上道:“再乱笑,我就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乱笑了!”陈珠低头忍了笑,抬头见贺圆托着腮说话,小脸微微霞红,十指纤纤,身段儿玲珑,明媚异常,不由脱口道:“少将军从北国一回来,你越长越引人,怪不得嘴唇会肿起来。”说着怕贺圆要掐打她,笑着回身就跑。
“等你下个月及笄了,看到时是谁笑话谁?”贺圆见陈珠跑了,在后面跺脚说了一句,一时抚着嘴唇,想起蒋华安流着鼻血的样子,不由笑了。
陈珠六月份及笄后,尚婕便上子母庙请师博给她和蒋华宽择吉日圆房。吉日很快择了下来,择了八月十六日。八月初三,陈珠便回了一趟陈府,回来时遮遮掩掩,红着脸去找贺圆,看看她房里无人,这才悄悄道:“圆姐儿,不得了,原来圆房有许多讲究的。”
贺圆见陈珠扑闪着大眼睛,脸儿红红,样子忸怩,知道这趟回陈府,她老娘必是教了许多为妇之道,说不定还详解了洞房诸般事宜啥啥的,不由凑过去问道:“圆房有什么讲究?”
“我娘说,洞房吉时,待脱了外衣,要记得把外衣压在宽哥哥的外衣上,这样宽哥哥以后就会听我的话。还给了好几卷画,让我圆房那天晚上看,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陈珠早早就嫁来将军府,这几年回陈府,人多口杂,翰林夫人也不及细细跟她提些新妇之事。因此她到现在还是似懂非懂的,只隐隐约约觉得那几卷画必定很重要,待要现在就拆开来看,又记着她老娘千叮万嘱,说道圆房那天才能看。只是这会心里痒痒的,便来跟贺圆道:“圆姐儿,你说,现在拆开看看行不行呢?”
“当然行啊,我陪你一起看!”贺圆一听有啥啥图画可以观赏,自然极表赞成,随了陈珠到她房里,看她蹑手蹑脚关了门窗,像做贼一样去开箱,不由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房间,你开箱看你娘给的东西,怎么像小偷一样?”
“我娘当时给我这几卷画,她的样子才诡异呢,比我刚才的样子更像做贼。”陈珠受了老娘的影响,要看这几卷画时,不知不觉就像她老娘一样蹑手蹑脚起来。这会醒悟过来,是啊,在自己房里看一下东西,还怕什么不成?一下快手快脚开了箱,拿了一卷画出来,跟贺圆坐在床边展开细看。
贺圆见画的卷首题着一首小词: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熔难动。情重情深,都向华胥一梦。不由感叹道:“真是浓词艳赋啊!”
“这首词的意思不是说下雨了,雨水滴在牡丹心上吗?怎么就是浓词艳赋了?”陈珠驳贺圆一句,慢慢展了画道:“我猜啊,下面就是一副牡丹图!”
是牡丹图我就服了你娘!贺圆暗笑一下,见陈珠把画全展开了,朝下一看,不由“啊”的一声。哇哇,画的好清楚哟!笔风好细腻哟!太给力了!
陈珠瞄一眼画,还没回过神来,再一细看,见画的下面画着两个光溜溜的人,清清楚楚见得躺着的那个是女的,骑在她身上那个却是男的,不由“啊”的叫了一声,轰的红了脸,“啪”的把图往地下一扔,惊叫道:“我娘怎么给我看这个?”
“你就要圆房了,自然是看这个,要不,看什么?”贺圆见那画的笔风极好,知道是大师手笔,这会倒怕弄脏了,忙忙去拣起来。
“别看了别看了,羞死人了!”陈珠忙忙去拦住贺圆,不让她再展开图去看,面红耳赤道:“你还没及笄呢,我给你看这个,可是罪过。”说着又念佛,喃喃道:“佛祖啊,不要怪罪我,我不是有意的。要知道是这个,我不会让圆姐儿看的。”
贺圆捂了嘴闷笑,正要说话,却听外头蒋华宽的声音道:“小荷,二少奶奶哪儿去了?”
“二少爷,我也正找二少奶奶呢!刚刚还见她找少夫人去说话,一个转头,就不见了。”小荷的声音道:“我去园子里找找!”
“你去吧,我进房里等她!”蒋华宽说着话,声音渐近房门口。
“糟了,要是让宽哥哥看见我们看这个,就不得了啦!”陈珠抢过贺圆手中的画,眼看是来不及放进箱子里了,急的跳脚,把画挟在腋下,一把拉住贺圆就钻进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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