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王和霁王的满月酒那日之后,薛王爷开始食不下咽,寝不能寐。看见吃的东西眼前浮现的是那令人作呕的面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那令人作呕的面容。太医说是受了惊吓,需要喝些养神汤定定心。不过养神汤对薛王爷根本无用。他只是每日坐在薛王妃房门前的石凳上,死死的盯着薛王妃的房门。一旦看到薛王妃的身影马上精神抖擞,一旦房门关上立刻眼神黯淡。
薛幽染和薛奇文静观其变,只做不知此事。薛王妃则是完全不管不顾,径自哄着薛亦骞和薛亦霁。
薛二夫人在城门外躺了三日,闭上眼睛看着于嬷嬷的死容静待死亡的那一刻,终于有人来接她了。
心中再起波澜,双眼发亮的被人抬上了简陋的马车。本以为会看到期待中的王爷,没想到竟是长久不见的薛心蓝。
“心蓝,是你吗?”薛心蓝那娇艳的姣好面容失去了早日的光彩,眼神阴沉,带着死一般的寂静。一眼望过去,薛二夫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薛心蓝。
薛心蓝没有说话,嫌弃的望着被丢上车的疯婆子,身子向后退了退。
“心蓝,你不认识娘了?是娘啊!”以为薛心蓝如薛王爷那般没有认出她,薛二夫人急声说道。本已生无可念,哪想到老天眷顾竟能让她再见到心蓝。
薛心蓝依旧没有说话,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薛二夫人良久后吐出一个字:“脏!”
“心蓝,娘是因为……”薛二夫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目前的境况。随着马车的行进,浑身的疼痛愈发的明显,无法忍耐的叫了起来。
“闭嘴!”薛心蓝阴冷的声音吓住了薛二夫人的喊叫。
“心蓝,你?”薛二夫人觉得眼前的薛心蓝似乎变了一个人,想要问却又无从问起。心中浓浓的疑惑在发觉薛心蓝身上的衣衫不再是绫罗绸缎,而是随处可见的粗衣布衫之后化为深深的恐惧,“心蓝,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回太子府吗?”
“太子府?呵……”薛心蓝阴沉的脸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转为蔑视和讽刺,“薛王府你都进不去,还想进太子府?”
“那……”薛二夫人心中的不详感越来越盛。不是回太子府,那是去哪?还有,心蓝为何会出现在此?
直直的看了薛二夫人良久,薛心蓝猛然抬起脚,冲着薛二夫人踹了过去:“都是你害的……”
没提防薛心蓝会这样对她,薛二夫人挡也没挡,被踹了个正着。胸口闷闷的生疼,后背重重的撞在了马车厢上。
“你为什么要毒害薛王爷?毒害了为什么不躲远点?你以为你是谁?还敢闹上薛王府?若不是你愚蠢至极,我会被太子殿下抓住把柄赶出太子府?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越说越愤怒,薛心蓝不再避讳薛二夫人身上的肮脏,直接扑过去拳打脚踢。
第一次被薛心蓝踹中是因为毫无防备,此刻薛二夫人又怎会坐以待毙?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加上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皆化为满腔无法发泄的愤怒。毫不留情的还手抓向薛心蓝的脸,死命的扯住薛心蓝的头发。
同样虚弱的身子同时爆发出强大的火焰,薛心蓝和薛二夫人如疯狗般互相撕咬,无所不用其极。
充耳不闻马车内的打斗,马夫面无表情的甩着手中的鞭子,马车继续向前行进。
三日后,穿过蜿蜒崎岖的小道直上山顶。抵达目的地的马夫转过身,伸出手将车内不知何时再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拖出马车丢至地上,头也不回的扬鞭离去。
摔在地上的两人此刻方发觉不对劲,想要开口叫住马车早已来不及。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一扭头就看见牌匾上的“尼姑庵”三个大字。当然,薛二夫人是不识字的。于是她大力推攘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的薛心蓝,怒骂道:“不孝女,看什么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薛心蓝脑子都要炸了,掐住薛二夫人的脖子,阴阴的回道:“尼姑庵,这里是尼姑庵。”
薛心蓝的头发早已被薛二夫人抓的乱七八糟,脸上也挂着长长的指甲抓痕。狰狞的面容,阴森的声音,薛二夫人被吓得心惊肉跳,同样伸出手掐住薛心蓝的脖子不肯撒手。
两人已不知多少次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先放手,谁也不肯先让步。谁也没有注意到尼姑庵的牌匾早已褪色,角落处甚至挂上了密密的蜘蛛网,木门因为常年失修也已岌岌可危。即使吵嚷了半天,尼姑庵内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处为何处,此山为何山,薛心蓝和薛二夫人并不知晓。她们也并不知晓™二人即将在这个空落已久的尼姑庵内相依为命,共度余生。夕阳斜照,纠缠的身影被拉长。或许她们并不会寂寞,也或许某一日会有人找过来,谁知道呢……
玄元十三年春,宣国皇上甍,太子秦泽逸即位,尊先后为太后,封太子妃为皇后。
洛沁儿入主中宫第二日,一岁多的大皇子秦子玄被太后抱走。洛沁儿不动声色,摸着已有三月身孕的肚子默然叹息。
“母后,您这是干什么?”得到消息后,秦泽逸直接赶往太后寝宫。
“干什么?哀家亲自抚养大皇子不行吗?”太后声音拔高,面上难看了起来。
“大皇子一直交由皇后抚养,并未生任何岔子。您这般举动有些冒进了。”面前的女人是他的亲娘,秦泽逸试着与其讲道理。
“冒进?皇后抢别人的儿子就不冒进?”太后沉着脸讽刺道。
“母后,大皇子是儿臣禀明父皇后才记在皇后名下的,当时您也是极力赞同的。”听到太后的指鹿为马,秦泽逸不得不提起以往。
“此一时彼一时。薛心蓝早已不在。大皇子交给皇后,哀家不放心。”太后并不打算松口,强辩道。
“母后,此事不合礼仪。”一直放在皇后身边抚养的大皇子无缘无故被太后抱走,皇后如何立威?
“合不合礼仪,哀家说了算。”苦熬多年终于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后,皇后却是洛家人,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秦泽逸语塞,头疼不已。早就想到母后会为难皇后,却没料到母后动作这么快,还直插重心。他刚刚登基,尚有一大堆国事等着他去处理,实在无暇顾及后宫争斗。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扯他后腿的人竟会是他的亲娘。
“皇上这般维护皇后,该不会是对皇后生情了吧?”太后的声音低了下来,郁积的怒火几欲呼啸而出。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喜欢上洛家的女儿,她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不想再和太后继续无谓的争执,秦泽逸转身去找洛沁儿。
凝神望着皱着眉头的秦泽逸,洛沁儿并未就秦子玄之事多做计较。原本就不是她的儿子,她无权和太后争。
“母后这事做的太过了,朕代她向你道歉。”面对洛沁儿,低头之于秦泽逸似乎不是那般困难。
“皇上言重。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确实比养在臣妾身边好。”眼下的情况她不欲告诉秦泽逸,反正太医早晚会禀报。
秦泽逸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些词穷。他和洛沁儿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很淡很薄,却怎么也戳不破。沉默的气氛再次压上心头,秦泽逸选择了离开。
洛沁儿没有拦,也不会拦。秦泽逸的想法抑或举动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相比皇宫内的压抑,楚家的其乐融融愈加的明显。
“妹妹。”楚君忆迈着蹒跚的步子跑到摇篮旁,对着摇篮里的小娃娃喊道。
听到楚君忆的声音,摇篮里的楚念想“啊啊”的给予回应。
“小君忆,你慢点。妹妹又不会跑,摔着了可怎么办?”楚梦雯跟在身后不放心的念叨着。
“梦雯,小君忆已经走的很稳当了。”楚石一贯木着的脸柔和了少许。
“那也要小心点。”楚梦雯想也没想的回道。
“恩。”楚石不再辩解,轻声应道。
“幽染,你家小君忆什么时候变成瓷娃娃了?”听着楚梦雯和楚石的对话,薛奇文打趣道。
“比不上你家骞王和霁王。”薛幽染和长公主一人怀抱一娃娃,口中不忘回薛奇文一句。
薛奇文的脸色黑了黑,望向秦芊玉:“娘子,臭小子都满一岁了,不需要抱着了。让他自己走就好。”
“不要,母妃抱。”薛亦骞紧搂住秦芊玉的脖子,小脑袋埋在秦芊玉的肩上。
“抱什么抱?累着你母妃了怎么办?给父王下来自己走。”臭小子一撒娇,薛奇文一声吼。
“母妃……”薛亦骞吧嗒吧嗒,眼泪直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不许哭!”薛奇文再接再厉,继续吼。
“夫君。”秦芊玉扬起头,清冷的脸上浮现丝丝怒意。跟自家儿子置气,他这个父王还真够称职的。
“为夫什么也没说。”薛奇文讨好的笑笑,俊朗的脸上阳光明媚。
秦芊玉不再理会薛奇文,拍拍薛亦骞的背,走在了前面。
薛奇文一抬眼就对上薛亦骞得意的炫耀笑脸,气得挥起拳头。薛亦骞立刻害怕的紧了紧手,口中直嚷着“怕”。秦芊玉脚下一顿,明了一切的愤怒眼神回视过来,薛奇文狗腿的再次附上笑脸。然后,耳边传来不屑的稚嫩声音:“笨蛋。”
“薛亦霁!”不敢大声引来秦芊玉的注意力,薛奇文低声恐吓薛幽染怀中的臭小子。
薛亦霁清冷的脸上无甚表情,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屑。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俨然曾经的长公主。
薛奇文顿时败下阵来,让开路:“霁王殿下,您请先走。”
薛亦霁没有理会薛奇文,靠在薛幽染的怀里闭目养神。
薛奇文差点抓狂。这两个臭小子,一个狡诈的日日和他作对,一个清冷的时时鄙视他,简直是他的克星!
“扑哧”薛幽染很是不厚道的笑了。自从两位小王爷能说话以来,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和自家兄长作对。抢嫂嫂的注意力是一大两小乐此不疲的事情。显然,两位小王爷又一次占了上风。对此境况,薛幽染一点也不同情自家兄长。谁让他之前老是将两位小王爷丢至母妃的屋里,一人霸占长公主的?这下好了,两位小王爷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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