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新娘子一言不发,静静的坐着。新郎官倚靠在椅背上,眼神清明。
“其实公主也不想下嫁吧?楚家不过小小商家,竟能迎来公主殿下,实属求之不得。”楚凌旭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驸马勿需妄自菲薄。本宫既已嫁到楚家,自是不会再有任何轻视之意。”温婉悦耳的女音自盖头下传来,极是动听。
“既如此,在下先行告退。”听到这番话,楚凌旭的态度缓和些许,却仍是恭敬有礼。
“驸马且慢。本宫与驸马大喜之日,驸马怎可告退?圣旨已下,本宫便是驸马的娘子。嬷嬷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娘子的声音带着娇羞,软软的,绵绵的。
旁人听了怕是会酥掉的声音,在楚凌旭听来却是厌恶至极。身为公主,怎能说出如此言语?礼仪何在?矜持何在?想到这里,楚凌旭的声音冷了下来:“公主自行安歇便是。”
“驸马,本宫是你的正妻,是楚家的当家主母!”楚凌旭这般不识抬举,新娘子显然恼怒了。没有了之前的含羞带怯,转为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
“公主既已嫁入楚家,就请坐稳当家主母这个位子!”性子再好的人听到这般语气也会不耐烦,更何况他早已心有所属。不再逗留,楚凌旭站起身,准备离去。皇命不可违,他不能葬送楚家所有人的性命,但他也绝不会任其摆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让这位公主愿意下嫁,他能给予她的只有楚家当家主母的位置。至于其他,早已尽数被另一个女子拿走。楚凌旭的心中暗暗对这位宁安公主深感愧疚,脚下却是毫不迟疑的走向门口。
“等等!夫君不先为妾身揭下盖头吗?”听到楚凌旭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薛幽染的心一滞。鬼魂三年,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无聊的她学会了口技。前世的他在这洞房花烛夜,温柔的对她说:“娘子既已嫁入楚家,为夫必定以心相待,绝不失言!”那温和而坚定的语气,饶是当时一心只念着秦泽逸的她也不禁动容。娘子,因为是他的娘子,所以他一定会以心相待是吗?若是他的娘子另有其人,他是不是也会这般对别的女子?抑或者,仅是因为她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那么,如今的她贵为公主,楚凌旭又会做何反应?薛幽染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于是她命令思月不准现身,更是小心翼翼的用别的声音来试探他。只是,听着他越来越冰冷的声音,薛幽染有些心虚。她不敢预料若是楚呆子知道盖头下的人是她又会做何反应。
“公主自行取下便可。还望公主早点安歇。”楚凌旭不想再和这位公主纠缠,走向门口。
“夫君,若你真的不想面对妾身,妾身也无话可说。可是桌上的合卺酒,夫君必须饮下。这是夫君应该做的。”虽说是她不对,不该妄图试探他。可是他怎能这般对她?自行取下?他是她的夫君,竟让她自行取下新娘的红盖头?回想起前世他的温柔呵护,薛幽染心中恼怒不已。楚呆子,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压下急欲爆发的怒火,薛幽染委屈让步的语气总算是留住了楚凌旭的脚步。
扫视一眼桌上的酒杯,楚凌旭二话不说,走过去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然而,楚凌旭的手还未触到新房的门,身子便无力的靠在了门上,脑子也开始晕眩。
“夫君,你还好吗?”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新娘子的声音带上些微担忧。
“酒……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再看看桌上的酒杯。楚凌旭心下了然,恶狠狠的瞪着一身嫁衣的新娘子。以他的内力,喝再多酒也不会醉。只有一个可能,那杯合卺酒有问题。
“春、药啊!”新娘子声音轻灵,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无耻!”楚凌旭咬牙切齿,愤愤的骂道。对于这个刚娶进门的公主,他的心中再无任何愧疚。能做出这般下三滥之事,怎能妄图他会对她恭而敬之?
“楚呆子,你敢骂我无耻?”熟悉的刁蛮声音响起,床上的新娘子怒声喊道。她承认她试探他不对,可他怎能骂她无耻?春、药又不是她下的,他骂她干嘛?
这个声音?楚凌旭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的新娘子。怎么可能?难道?莫非?楚凌旭彻底傻住。这到底是意外的惊喜?还是恼人的惊吓?还有这春、药,幽幽到底在玩什么?
强行稳住激动不已的心神,楚凌旭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床上的新娘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掀开之前誓死也不愿揭下的红色盖头。印入眼帘的果真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娇美脸庞。
“幽幽?怎么是你?”楚凌旭疑惑的看着薛幽染。若是幽幽,刚刚那一出又是为何?试探?楚凌旭苦笑不已。幽幽就这般不信任他吗?就算是公主,并非他心中所念之人,他又怎会以心待之?
“本来就是我。本宫下嫁于你,乃你楚家之福气。你这个呆子竟然还敢嫌弃本宫,不愿揭下盖头。”薛幽染绷着一张绝美的脸,怒瞪着楚凌旭。就算她有错,她也不承认。说不定楚呆子就喜欢做驸马,不喜欢做郡马呢?
“幽幽,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是你。”苦笑着看着薛幽染,还来不及生气的楚凌旭万般无奈的解释道。
“哼!这个解释本宫不接受。刚刚是谁对本宫冷言冷语的?刚刚是谁让本宫自行揭下盖头的?既然这般不情愿娶本宫,本宫走便是。本宫的兄长说了,只要本宫愿意,本宫可以随时回家。”愤愤的站起身,薛幽染向着紧闭的房门走去。你以为就你会走啊?我也会。
“幽幽,别闹了。”伸出手拉住薛幽染的胳膊,楚凌旭柔声安抚道。明明做错事的是她,怎么低头的人反倒成了他?对上薛幽染,楚凌旭再多的怒火也发不出来,只能心甘情愿的认栽。
“本宫是无耻之人,闹又如何?”仰起头,薛幽染一脸的不可理喻。
“幽幽,我错了。”抱住薛幽染,楚凌旭诚心认错。不管如何,他都不该骂她无耻。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她。
“才不原谅你!”薛幽染挣扎着想要离开楚凌旭的怀抱。
楚凌旭的身子原本就发软。被薛幽染这一挣扎,身子开始渐渐发热。楚凌旭连忙松开怀中的娇躯,扶着一旁的桌子坐下。
忽然被楚凌旭放开,薛幽染一愣。楚呆子竟然不哄她了?随即看到楚凌旭微红的俊脸,顿时明了一切。坏笑着凑上前去:“夫君是不是不舒服?妾身扶你到床上去歇息。”
“幽幽,你不要过来。”明知道是春、药怎可擅自靠近幽幽?
“为什么不可以过去?”薛幽染一脸无辜,继续朝楚凌旭走过去。
见幽幽已经走过来,楚凌旭连忙站起身欲躲开。现在的他只想离幽幽远远的。
“楚凌旭,你给我站住!”眼见楚凌旭拔腿就走,薛幽染冷喝出声。
“幽幽,我今晚睡书房。”药力已经开始发作,楚凌旭极力忍住欲望,镇定的说道。
“不准!我才不要独守空闺!”薛幽染快步走到楚凌旭身边,厚颜无耻的说道。
“幽幽,我……”先前不知道新娘子是幽幽,楚凌旭可以冷言相对。可是如此说话的人变成幽幽,楚凌旭当下无措。
“我知道。春、药嘛!嬷嬷下药的时候,我看到了。”薛幽染满脸的不以为意。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让我……”楚凌旭惊呼出声。明知有问题,为何还要他喝下?
“我才不要告诉你。你巴不得马上离开。”薛幽染嘟着嘴,委屈的瞪着楚凌旭。
“幽幽,这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才会准备离开。”看着幽幽委屈的模样,楚凌旭耐着性子解释道。此刻的他早已完全忘了其实他才是受害人,更忘了应该兴师问罪的人其实是他才对。
“不管。楚呆子,我生气了。”薛幽染一边说一边扯开楚凌旭的腰带,把楚凌旭身上的长袍脱下。
“幽幽,住手。”楚凌旭大惊,连忙出声制止幽幽的举动。他完全不敢碰她,只能左躲右闪。
“不能脱你的?”停下动作,薛幽染盯着楚凌旭的眼神极其明亮。
“是。你现在上床安歇,我去书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楚凌旭僵着身子,快速的说道。
“哦,好。”薛幽染口上应着,双手开始拿下头上的凤冠。然后,自行解开衣裳。当着楚凌旭的面,将身上的嫁衣缓缓褪下。
“幽幽!”楚凌旭真的怒了,拉住薛幽染低吼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胡闹?
“你凶我!”薛幽染眼中泪花闪闪,欲夺眶而出。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他不主动,还不许她主动?
薛幽染,我认栽!楚凌旭暗叹一口气,软声说道:“幽幽乖,我没有凶你。只是今日咱俩不适合独处一室。”
“我不碰你也不行?不管怎样,你也要在这个屋里睡觉。不许出去!”眼中闪过狡黠,薛幽染和楚凌旭打起了商量。
“可是……”身中春、药并不严重,问题是房内的女子是他心中疼之爱之的幽幽。他怕他的自制力完全抵不住幽幽有意甚至无意的诱惑。他爱幽幽,但却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与幽幽圆房。他不愿以后的她想起他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会觉得他与她圆房只是因为春、药。
“难道你要我被别人说洞房花烛夜被夫君厌弃?难道你不知道为何嬷嬷会给你下药?”说服楚凌旭的法子有很多,薛幽染则选择了最直接最有成效的途径。
楚凌旭沉默不语。幽幽说的没错。若是今夜他离开了这个屋子,幽幽这个当家主母在楚家怎么做人?家人的大惑不解,下人们的闲言碎语,都会伤害到幽幽。可是真的要跟幽幽独处一室,他又担心他会把持不住。
见楚凌旭不再说话,薛幽染耍赖道:“你要是真敢这样对我,我真的哭给你看哦!”
楚凌旭无言,只得顺着薛幽染的意走至床边。他的自制力,只要强行忍下,应该能够撑过这一夜的。
见楚凌旭终于妥协,费尽口舌的薛幽染长舒一口气。顺手抓过一旁的酒杯喝下,待楚凌旭想要阻止时已经为时已晚。
薛幽染不比楚凌旭,没有内力可以抗衡春、药的药力。酒刚下肚,薛幽染的身子便开始滚烫起来。
楚凌旭傻住。看来,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夜。
薛幽染面色绯红,脚步虚浮的走过来。直接扑倒在楚凌旭的身上,将楚凌旭压在了身下。
“幽幽,你乖。我帮你把春、药逼出来。”楚凌旭试着和薛幽染商量。若是逼出来,幽幽定会没事。可是他,内力引发春、药延至全身,怕是再也不可能坚持下去了。悄然离开是必行之法。
“楚呆子,你是不很讨厌我?”趴在楚凌旭的胸口,薛幽染的手伸向楚凌旭的俏脸。
“胡说什么呢?怎么会?”任由幽幽的手在他的脸上划过,引起阵阵酥软,楚凌旭试着将身上的娇躯推开。
“你就是讨厌我。你要是不讨厌我,你干嘛非要把我推开?”薛幽染的眼泪毫无先兆的流了下来。她厚着脸皮跟他耍赖,他竟然一门心思的躲着她。她都把尊严放地上踩了,他竟然还多番抗拒。
“幽幽,你先别哭啊!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没有讨厌你。之前是确实不知道新娘子是你,所以才态度不好。现在则是因为你我身中春、药,这样于你不公平。我想要好好珍惜你,你懂吗?”说完最后一句话,楚凌旭的脸色热的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好在有春、药这个借口遮着,只当是身体自然反应。有些话,平日里的楚凌旭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可是幽幽哭了,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不懂不懂!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求得圣旨嫁到楚家来?秦泽逸是坏蛋,莫辰远是麻烦,我又是躲又是避,担惊受怕嫁给你。你不要我?你居然不要我?”药力上来,薛幽染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何处。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怨怼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要,我要。楚凌旭的心中唯有薛幽染一人,怎舍得不要你?”不是不知道幽幽这段日子的煎熬,楚凌旭全副身心的哄着幽幽。
真真正正占有幽幽的那一刻,听着幽幽的痛呼,楚凌旭温柔怜惜的吻上幽幽的眼睛。吸允住幽幽脸上那微咸的泪珠,楚凌旭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伴着幽幽痛呼而停下的动作。
既是他的娘子,他理所当然的索要起她的一切。这两日的无力和悲伤,今晚大起大落的跌宕,在得到幽幽的那一刻全数不见。
其实,还是很惊喜的,只是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惊吓。他的幽幽,他的公主,他的娘子,都只能属于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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