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寻思洛沁儿为何会突然让路,看到太子院里紧闭的书房门时,季茹雅顿时明了洛沁儿的盘算。被拒之门外的恼怒转为被洛沁儿戏耍的愤恨,季茹雅赶走跟在身边的下人,抱着秦雨悦离开。
再次来到薛心蓝的院子,死一般的寂静凉飕飕的划过季茹雅的脖子。抱着秦雨悦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试图汲取一点温暖。季茹雅探头探脑,战战兢兢的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前。
同样是被人拒之门外,秦泽逸的拒和薛心蓝的拒则是完全不同的情景。季茹雅靠近房门向里面喊道:“薛心蓝,你在不在?我来看你啦……”
屋内一片死寂,季茹雅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却仍是不想放弃:“薛心蓝,你别装神弄鬼的吓人。是死是活,给个话……”
屋内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季茹雅的心越来越沉,手下也越来越用力。或许是被弄痛了,秦雨悦“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哭响彻在寂静的院子里,季茹雅高度紧张的神经“啪”的一下断了。伴随着秦雨悦的大哭声,“啊”的尖叫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似乎是被孩子的哭声唤醒,屋内的薛心蓝终于出了声。
听着屋内桌椅碰撞,哗然倒地的声音,季茹雅的尖叫戛然而止,当即恼怒的骂道:“薛心蓝,你死人啊!叫了你半天才回话。”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没有接季茹雅的话,薛心蓝只是重复着这几句话。
“薛心蓝,你别给我装疯扮傻。想要孩子?凭自己的本事出来找啊!洛沁儿自己不能生,还抢走你的孩子。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愤怒?你就不仇恨?”说这些话时,季茹雅的头贴在门上,声音压低。
季茹雅的一字一句隔着门传进薛心蓝的耳里,渗进薛心蓝的心里。
“薛心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久久等不到薛心蓝的回应,季茹雅恼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激都没反应。难不成真的彻底放弃了?
“季茹雅,你说我的儿子是记在我的名下好,还是记在她的名下好?”薛心蓝声音有气无力,没了之前的疯癫。
季茹雅被问住。没想到被关了这么久,薛心蓝居然还能想的这么透彻。看来,想借薛心蓝对付洛沁儿是没戏了。
“知道我为何不闹吗?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子会过的比谁都好。当然,也会比你的女儿好。洛沁儿当了皇后,自是不会亏待我的儿子。哪怕是个闲散王爷也比前去和亲的公主好,不是吗?”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薛心蓝的声音有些嘶哑。很难听,很刺耳。
季茹雅如吃了黄莲般,张开口,又闭上。再张开,再次闭上。五公主秦诗依即将去凌国和亲的消息早已传开,没想到薛心蓝也会得知。
那般骄傲的公主,自幼受宠,其尊贵乃众位公主中的独一份。就是长公主也曾经被皇上冷落过,唯有五公主一直圣宠在身。谁能想到一张圣旨下来,逃不过的是和亲的宿命。任她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
而今日,正是她的心上人迎娶别的女子的大喜之日。被强行留在宫中备嫁的五公主,是否正以泪洗面,哭天抢地?而这般下场,是否也即将是她女儿的最终下场?红颜薄命,和亲之路何其艰难?洛沁儿,会这样对她的女儿吗?
季茹雅忽然就怕了。她怕洛沁儿当皇后,她怕她的女儿被送去和亲,她怕她的最终下场会比薛心蓝更加的凄凉。
“那又怎样?五公主还不是被记在皇后娘娘的名下?”不想在薛心蓝面前示弱,季茹雅嘴硬道。是啊,皇后娘娘养了五公主这么多年,还不是将五公主给送去和亲。薛心蓝怎么就能保证她的儿子会好命?
“秦诗依是公主,和你女儿一样的公主。记在谁的名下都只是公主。我的儿子会是皇子,会是王爷。”一点也不在意季茹雅的挑拨,薛心蓝的语调轻快了一些。只有公主才会被送去和亲,皇子再不济也将是位闲散王爷。
薛心蓝的儿子会是王爷?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只能是用来和亲的公主,季茹雅恶毒的咒了一句:“就是王爷,也会是短命的王爷。”
“季茹雅,你才短命。你不得好死!”季茹雅此话一出,薛心蓝疯了一般的拍打房门,嘶哑的大喊道。
被薛心蓝话里刻骨的恨意吓着,季茹雅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来找薛心蓝滋事。都说一无所有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薛心蓝现在就是什么也没有了,难保她不会发狂。
正如季茹雅所想,皇宫内的秦诗依确实正以泪洗面。不过,秦诗依并没有哭天抢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雕凤大床上,喃喃轻语:“我要见父皇,我要见母后,我要见太子哥哥,我要见莫哥哥……”
秦诗依想见的人很多,却注定一个也见不到。两国交好已成定局,必须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五公主秦诗依是皇后娘娘亲自向皇上保荐的。皇后娘娘说了,五公主这些年来深受圣宠,又记在她的名下,较其他任何一位公主都来的尊贵。送五公主前去和亲,最能表达宣国意欲与凌国交好的诚意。凌国自会心怀感激,进而与宣国友好邦交。于是,皇上龙心大悦,感慨万千,大笔一挥,五公主秦诗依的闺名就这样落在了和亲名单上。
得知此事,秦诗依第一个去求的皇上。御书房内,皇上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此事已成定局,又是皇后娘娘亲口保荐,不得更改。秦诗依大惊,她不敢相信待她亲厚的母后竟会如此对她。于是,她又跑去找皇后娘娘闹。
“记在本宫的名下就真当自己是本宫的亲生女儿?真是可笑!”秦诗依风风火火的闯进皇后寝宫,无意间听到的这句话让她的认知倾刻间地动山摇。
“母后就不怕女儿以死相逼吗?”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秦诗依扯着嗓子和皇后娘娘叫嚣。她不相信一向疼她的母后会这样对她。父皇肯定是骗她的,刚刚那句话也绝不是从她尊敬的母后嘴里说出来的。
“想要寻死?三尺白绫挂上粱,你敢上凳子吗?”皇后绝不允许她的权威被人触犯,何况这个人是她一直握在手中任意搓捏的秦诗依。
秦诗依噎住。是,她不敢。吊死鬼那么难看,她才不要。可是此刻已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她必须要知道个中缘由:“母后,您为什么要将女儿送去和亲?女儿不够听话吗?还是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惹母后不高兴了?”
“你什么也没做错。你最大的错误是生在皇家,却没有一个可以护住你的生母。如若你能和长公主那般好命,摊上洛家这样一座大靠山。今日前去和亲的公主绝对不会是你。”说到长公主,说到洛家,皇后娘娘的慈善再也挂不住。事到如今,撕破脸亦无所谓。秦诗依,不过是一颗用来表明她这个皇后深明大义的棋子罢了。
“就是因为女儿不是您亲生的,所以就算您养了女儿再多年,女儿也只是外人,是吗?”曾经的骄傲,曾经的自信,原来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公主之尊,公主殊荣,全部都是虚假。薛幽染下嫁楚家的时候,她躲在皇宫幸灾乐祸,暗暗嘲笑。长公主嫁去薛王府的时候,她一边羡慕一边想着她和莫哥哥成亲那日一定会更加的盛大,更为的隆重。可是如今,一切皆成为幻影。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都能嫁到侯府,为何她却不能?
“本宫承诺过莫家,承诺过辰远,谁都可以嫁到侯府,唯独五公主秦诗依不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自是不可能。只是,这份微薄的感情还不足以抵上整个莫家。
“任何人都行,唯独女儿不行?若是薛幽染呢?若是嫁到侯府的是薛幽染,母后也不阻止吗?”在秦诗依的心中,长公主高不可攀,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就只有薛王府的刁蛮郡主。问出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证明她不是唯一不行的那一人而已。
“若是薛幽染,母后不会反对。”薛幽染嫁给莫辰远,总比嫁给太子好。她最不能允许的就是薛幽染嫁到太子府。那般刁蛮跋扈的性子,只会将太子府后院搅的鸡犬不宁。还不如庶女薛心蓝来的端庄,来的乖巧,来的懂事。
“母后何以这般偏心?这般偏心……”秦诗依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当最后的希望破灭,她已经无力挣扎。皇宫里最读不懂的就是人心,而她却偏偏失了人心。等待她的,只会是渺茫莫测的和亲路。
“楚呆子,秦泽逸不会真想和我们做儿女亲家吧?”回楚家的路上,薛幽染越想越不对劲。她不想再和秦泽逸有牵扯,可也架不住皇室的一道圣旨。
“不会。”楚凌旭的回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真的要抗旨?薛幽染开始考虑秦泽逸欠她的那个要求需不需要拿出来派上用场。
“凌国皇上的玉佩。”就是定亲,楚凌旭也绝不会考虑秦家。
“你想借凌国皇上来拒绝秦泽逸?”薛幽染诧异道。凌国皇上是可以随便利用的吗?可千万别赔了夫人还折兵,真的搭上她的小君忆。
“三弟会处理好的。”提及和凌国皇上的交情,自然少不了楚惊哲这个异性兄弟从中周旋。
“三弟?不行,这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和秦诗依一样被送去和亲。”薛幽染瞪着楚凌旭,坚持道。楚惊哲就是个闯祸精,根本就靠不住。
听说秦诗依要去和亲时,薛幽染一度以为她听错了,抑或宫里传错话了。就算长公主没有主动请缨,也不至于轮到最受宠的秦诗依啊!宫里待嫁的公主不是没有,每一位都比秦诗依的性子更适合去和亲。皇后娘娘这一招倒是出的妙。为了莫家,竟然直接将秦诗依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就可以眼不见为净,又可以避免多生事端。
犹记得前世,莫辰远和郑倩大喜那一日,她并未前去贺喜。只是后来听说秦诗依想要大闹,却被拦在了侯府外不准其入内。再后来,秦诗依被嫁到了外地。悄无声息的下嫁,并未锣鼓齐鸣,只是一道圣旨送了过去。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秦诗依的消息了。
“不会。”楚凌旭啼笑皆非。他家小君忆怎么可能被送去和亲?倒是秦诗依,以凌国皇上吃软不吃硬的诡异性子,怕是不会让她好过。若是可以,别说皇宫,王爷也不可能,怕是随便一个大臣就给打发了。楚凌旭甚至可以猜到会是哪一位顽固不化的大皇子余部。
不过秦诗依毕竟是宣国的公主,凌国皇上不可能将宣国的颜面踩至脚下。后宫争斗,没有皇上的宠爱,异族女子怎可那般顺心?秦诗依的日子只会更加的难熬。
见楚凌旭就给“不会”两个字,薛幽染着实不满了。这么明显的敷衍当谁看不出来啊?抢过楚凌旭怀中的楚君忆,掉头就走。
“幽幽,你这是做什么?”幽幽走的方向不是楚家的方向,楚凌旭不解了。
“未免我儿子被送去和亲,还是将他留在薛王府安全。”你不说就以为没事?逼也要逼着你说出来。
楚凌旭愕然。他刚刚明明说的是不会送小君忆去和亲。幽幽是怎么就那般肯定小君忆一定会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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