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永远是朝着和我们想像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的。及至后来的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所有的人都反目成仇。刘蓉冷眼旁观。那时的春桃,虽然一脸的绝望和不舍,可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也不得随着杜青鸾毅然离去,这一离去,就是十年。十年间,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没有人知道,当初的春桃曾经对段正的满腔热情,是否还是当初时的样子呢?
可是,现在是否和当初一样,早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的关系,究竟是敌人,还是会变成朋友?
春桃的眸光闪过,刘蓉就知道,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是朋友。
面面相觑之下,刘蓉却蓦地想起了自己当年那些歇斯底里的话,还有那些曾经比疯狂更加疯狂的念头。
此时,刘蓉望着春桃,一时之间,重重感觉涌上心头,她怔在那里,一时之间,任万千念头闪过心头,居然什么说都说不出来了。
檐下的冰柱子,已经变得细了,尖了。滴水慢此起彼落地滴在廊前的石板上,那里,深深浅浅的小窝,在诠释着这些滴水和这些石块千年不变的缘分。
周围的冷风,轻轻地流转着,枝干上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将树前的雪堆上,滴得千疮百孔。
远处的梅香,在空气中淡淡地散播。可是,那近乎荼蘼的香气,却遮掩不了梅瓣零落时的无奈和叹息。
空气之中,冷气还在消散。那样冷到指尖发麻的感觉,正慢慢地将身体里的每一分温度都吸收殆尽。虽然身上穿的厚,可是,这长时间没有抱暖炉,刘蓉已经觉得冷得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春桃的脸色,被风吹得绯红,绯红的。一股淡淡的风霜气息,给她的身上,带来入骨的沧桑感觉,她的容颜,还和昔年一样,并没有老去,可是,她那满身的风尘气息,却象是一只没有地方栖息的飞鸟一般,凄惶而又无助,寂寞而且无奈。
刘蓉看着这样的春桃,不禁自信地笑了起来,岁月磨砺一个女人,磨砺出来的气质,最能代表她的心路历程,至少,自己比眼前的春桃要幸福得多——呵呵,只要搭眼一看,就不难看出,这十年前一别,至今再见,她和春桃,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多年后第一次再见,春桃淡淡地打量着刘蓉,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紫色长裙,上穿浅绯色锦绣棉衣,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色花纹,浅绯色的棉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相得益彰的颜色和花饰,因为搭配得极其巧妙,所以,并不显得单调或者招摇。再看刘蓉的脚上,登着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在冬天里行走的时候,绝对不会感觉到冰冷。只见她玉一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镏金的手镯,上面细细地镶嵌着细碎的晶石。在她的抬手间光华耀眼,雍容之气愈加显现出来。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硕大的戒指,极为珍贵的碧玉水晶镶嵌其上,更给她柔美的小指,增添了典雅之气。
再看刘蓉的五官,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这长久的岁月,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只给她增添了不少的华贵和妩媚之气。
春桃看着刘蓉,唇角之间的笑意,越发地深了。她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不见,刘姨娘比之当年,越发的精神了。”
春桃看着刘蓉,就是笑,可是,那笑里的意味,但凡是女人,大家都懂——再精神也是姨娘,多年不见,还是当初不得人喜的样子。
刘蓉的脸色变了变,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一阵香气袭来,春桃不禁掩了掩口。只听到近在咫尺地刘蓉,忽然淡淡地说道:“再怎么样,陪在他身边的,还是我,再怎么样,十年的风霜,我没有经历过。”
这话,已经是直接的宣言了。当年的春桃,沉默寡言,所以,每次被刘蓉抢白了,气得直跺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而今的春桃,早已不是当初的春桃。她望着刘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不达眼底。
春桃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她举了举手里的茶壶,淡淡地,却锋锐地说道:“我啊,十年风霜不假,可是,走得远,见识多,不象某些井底之蛙一般,虽然天天陪着那个人,却始终得不到那个人的心,更别说走不到人家的心里去了,这样的日子,内心凄惶无助,又要和谁说?”
春桃所说的,正是刘蓉的写照。刘蓉朝春桃望了一眼,神色剧变起来。她冷笑道:“我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心……难道说,你得到了么?我是内心凄惶无助,可是,却能为他生儿育女,总好过有些人,连他的床都爬不上吧。”
刘蓉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毕竟,春桃还是个未嫁的姑娘。所以,这话,多多少少地带了些侮辱性质。
原本,刘蓉一气之下,就是想堵春桃的口。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春桃听了刘蓉的话,却浑然不在意地说道:“我是没能爬上那个人的床,那是因为,我是人,而不是狗,我要喜欢哪个男人,就堂堂正正地和他说,让他娶我,三媒六聘。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一只狗,半夜去爬人家的床,因为,我怕被人一不小心,象踹狗一样地踹下去……”
春桃说到这里,忽然凑近刘蓉的耳边,近乎耳语一般地说道:“刘姨娘,我很好奇呢,不知道你没有忘记,当初,你爬上他的床的时候,一定忘记了,他叫的,可不是你的名字啊……”
春桃“格格”地笑着,眸光闪动。脸上的神色,在廊下的重重阴影里若隐若现。她音调不变,仍旧淡淡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刘姨娘,看来,你做了狗,也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春桃一句话说完,也不理被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刘蓉,而是身子一转,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刘蓉还站在原处,过了半晌,还觉得浑身发抖。
春桃是吧?杜青鸾是吧?你们别以为,你们现在回来,就能象当初一样——而今和当初已经不一样了,这个段府,也不是你们当初的那个段府了。即便是丁府,也不会让你这个曾经差点拆散丁柔和段正的人,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段府之内的。
其他的,或者不在刘蓉的控制之内,可是,这段府里,经过刘蓉的数年经营,再加上,她施出手段,对于早就恨透了杜青鸾的丁府的推波助澜来说,那一关,杜青鸾,就绝对过不了。
只要杜青鸾进不了段府的门,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和段正在一起,只要杜青鸾不能和段正在一起,那么,她刘蓉,还是永远的赢家。
刘蓉咬着牙,慢慢地走了出去。在看到满地冰雪正在雪开融化的时候,她遥遥地向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挂在脸上的惨淡笑容,蓦地变得奇异起来。
杜青鸾,你别以为,你回来了,就代表一切还是你的。我不怕告诉你。
段府,只能是她的,段正,也只能是她的。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绝对抢不走。
段玉兰在做梦。
这一梦,仿佛千年,仿佛一生。她在这个沉沉的梦里,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前所未见的东西。包括她的以前曾经经历过的,或者是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又或者是那些她想都没有想过的历程。在梦里,段玉兰随心所欲地虐了段青茗一回,甚至是段青茗出嫁之后的种种。
有那么一霎那,段玉兰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在经历着她想要的一生。
段玉兰看到,段青茗风光出嫁,大红花轿,十里红妆。可以说是招摇过市,威武无比。宁安白府的大门之外,她随在身后,段青茗一身大红的嫁衣,以及她脸上的璀璨笑容,在那么一个瞬间,深深地刺痛了段玉兰的眼睛。
白远皓同样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正和段青茗结伴前行。他垂下头去,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新娘——不,确切地说,白远皓更多的,却是看着新娘身后的随嫁小妾,段玉兰。
段玉兰一身水红的衣裳,低调地走在段青茗之后。她的心里,全部都是不平的、不甘、的,以及疯狂得无以伦比的恨意。
她的心里,在呼啸,她的心里,在痛诉——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风光,都是段青茗的。而她,就因为是一个庶女,所以,就什么都没有呢?甚至,就连一个她自小就爱上的男人,都要和这个抢了她一切的女子分享呢?
就因为身份之别,所以,注定了一切。也注定了正室的位置和她无缘,丰厚的嫁妆和她无缘。就连那属于一个女子一生之中最璀璨的笑容,亦同她无缘。
段玉兰的心里,简直愤怒极了,愤怒得,她恨不得上前,一把撕碎段青茗脸上的伪装,愤怒得,她恨不得将段青茗拉开,扔到一边,然后,自己占据住能和白远皓并肩的那个位置。
因为,在段玉兰的心里,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抬起头,段玉兰忽然触到白远皓颇含着深意的眸光。在一霎那间,段玉兰忽然读懂了白远皓眸子里的话,那居然是——你急什么,这一切,都会是你的。
那样的表情,深切而又明显,又仿佛是一个利诱的深潭,充满了诱惑和渴望。段玉兰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深深地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而段玉兰根本就没有想过自拔,她甚至想过,就这样沉沦在白远皓的温柔里,然后,再也不要出来。
喜欢重生之嫡女倾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重生之嫡女倾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