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二人如此分银子,段誉不由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秃子还真是好哄,这三赖子未免太过贪心。只不过,不贪心的人,更难控制,而这秃子,虽然头脑简单,可只要足够听话,也就是了。
至于银子么……呵呵。
段誉微微地眯了眯眸子——段玉兰,你敢绑架他是不是?现在,他就给你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你看看,只不过,你想要的,是他的命,可他段誉想要的,却只是银子。这银子,段玉兰自然是没有的,可是,刘蓉掌管段府多年,不知道暗中收藏了多少的银子。想要敲诈她几两,可真的是太容易了……
只不过,刘蓉很少出院子,段玉兰呢,也还没有被解除禁足。看来,等他回去之后,得去姐姐处加把劲儿,先将段玉兰的禁足解除了再说了。
这样想着,段誉低着头,还在静静地喝茶。
相当隐蔽的茶座之内,就只剩下段誉一个人,他低下头去,被雅座的阴影层层笼罩着,远远近近地看来,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身影而已。
眼下,他假装静静地喝茶。可是,耳根早就竖了起来,暗暗地,将那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
随着话音,楼梯上,传来了“登登”的脚步声。一个急促,一个焦躁。透过半人高有楼梯,段誉可以清楚地看到,楼梯上正渐步渐上的了两个身影,当前的一个,穿着紫裙子,披着红色的大氅。
从段誉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衣服上绣满的金丝,以及满头的珠翠闪闪耀耀的发着光亮。随着那女子的脚步,高高低低的楼梯处,逐渐出现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那个少女,虽然人在阴影之中,可是,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她五官秀美。面目姣好,只是,秀丽的面容之下,却难掩一脸的煞气,以及骄奢之气。
那个少女,举步张扬,神态自大。不是锦绣公主,又是哪个呢?
锦绣公主的脚步很快,不多时,就跨上了楼梯,而他的身后,则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那个男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绣棉衣,袖口,领口,以及衣摆处,都绣着繁复的花纹,金丝闪动,衣衫华贵。棉衣的外面,则披着一件银色的狐裘,一举一动之下,风姿绝佳。段誉再一看,哟,都是熟人呢——后面的这个少年男子,面如冠玉,五官俊秀却阴晴不定,一双眸子,透着阴沉的、算计的眸光,远远地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胸狭窄,善于算计之人。
而这两个人,段誉都是认识的,非但认识,还熟悉得不了呢,那个男子,不是大皇子炎凌钰,又是哪个?
而这两个人,段誉都是认识的,非但认识,还熟悉得不了呢,那个男子,不是大皇子炎凌钰,又是哪个?
听了锦绣公主的话,炎凌钰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怕人听到什么。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可是,段誉却听清楚了。炎凌珏说道:“妹妹你放心好了,刘渊那边,哥哥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到宫中宴请的那一天,你只管看着,刘渊他跑不了的。”
宫中宴请,指的是过年时的君臣同乐,刘渊是一个没有官职的人,原本是不需要参加的,可眼下听炎凌珏的意思,又似乎胸有成竹,看来,他是真的又想到什么法子,来暗算刘渊了。
锦绣公主听了炎凌珏的话,登时心里一喜道:“真的么?”
要知道,因为牛柏死的话,有不少的人,已经怀疑到了是锦绣公主做的手脚,就连宫里的人,都开始说起了闲话。说公主根本就不喜欢准附马,所以,就把准附马给害死了。
这话,向来我行我素的锦绣公主,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可是,锦绣公主不看在眼里,并不代表皇后不看在眼里,今日,皇后还将锦绣公主叫去,训了一通,说是锦绣公主做事太过张扬,不知道收敛。这些流言,若是传到太后或者是皇上的耳里的话,她又有得好受了。
听了皇后的训斥,锦绣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她一跺脚,跑了。恰好看到炎凌珏有事出宫,她就死求活求的,让炎凌珏带她出宫来了。
而锦绣公主出宫的原因,原本是想去找刘渊的,然而,炎凌珏却将她拦住了,并好言地,将她劝到了这里。
眼下,想起锦绣公主的冲动,炎凌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锦绣公主,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要跑去找刘渊,要知道,刘直肯么?这相府,真的好进么?即便真的进去了,这事儿,若再传到了宫里的话,那么,对于锦绣公主的名声,可真的是雪上加霜了。说实话,炎凌珏并不在乎锦绣公主的名声,可现在的他,和锦绣公主,毕竟是一第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这锦绣公主,是绝对不可以出任何事的。
听了锦绣公主的话,炎凌钰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听炎凌珏的语气,十分的不悦里,又带了些说不出的不满——他的话,什么时候开始,轮到锦绣公主质疑了呢?
是的,他炎凌珏在锦绣的面前,还真没有试过食言,自然了,除了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更重要的是,若是锦绣公主嫁给了刘渊的话,那么,整个相府,迟早都要握到炎凌珏的手里。
锦绣公主一听,立时娇嗔道:“哥哥放心好了,若是我能与刘渊成亲的话,整个刘家,都会是你的。”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就上了楼梯。因为段誉坐在暗影之中,所以,两人根本就没有看清。而这两人,左看右看的,好巧不巧地,坐在了离段誉不远的地方。
这样一来,无论他们二人说谁都以,段誉都可以不费劲地,听得一清二楚了。
谈完了刘渊,锦绣公主又和炎凌珏谈起了其他宫里的琐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皇后的身上。还有就是些锦绣公主牢骚话,可是,和段誉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而段誉对这些,原本就没有一点的兴趣,直听得好不耐烦,可是,因为两人在侧,却不能先行离开。想了想,段誉有些无聊。
正在这时,忽然锦绣公主说道:“大哥哥,听说你准备纳段青茗入宫?”
炎凌珏喜欢段青茗?
这个字眼,宛如焦雷,只一瞬间,就将段誉轰了一个外焦里嫩。
怎么回事,段青茗又碍到了炎凌珏的事情了?
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大事啊,首先,段青茗根本就无意于皇室,再者,这个炎凌珏,他凭什么打段青茗的主意啊?
这样想着,段誉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仔细地听着炎凌珏和锦绣公主的对话。
锦绣公主的话,使炎凌珏想起了他日前和皇后的一番对话。
那一日,炎凌珏有事去找皇后,皇后说道:“听说皇儿依旧未放弃段青茗?”
炎凌珏认真地点了点头:“孩儿只是想着,能借助于她芒寿那天,满池生出莲花的吉兆而已。”
皇后是个玲珑剔透的人,闻言,顿时冷笑起来:“我儿乃是一国的大皇子,亦是将来要继承大统之人,怎么亦会相信这种市井之言?”
皇后有心要试探炎凌珏,眼波流转之下,竟微微地笑了一下:“皇儿乃是本宫的亲儿,亲莫若母子啊。又或者说,我儿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孩子,改日里,也让本宫见一下那女子的究竟有何特殊?”
炎凌珏想了想,说道:“孩儿其实只见过她一两次,几乎每一次,她都尽量表现寻常,可是,孩儿还是看出她的特别之处。”
下面的话,炎凌珏并没有说,那就是,炎凌宇也看上了段青茗,若是他能先而求之的话,刚好可以打击炎凌宇。
这话,炎凌珏是不敢说的。毕竟,在皇后的心里,他才是正统,才是嫡出的大皇子。而炎凌宇,只是一个死去的贵人生的孩子,若与之相提并论,则是生生地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炎凌珏同样知道炎凌宇的可怕。这也是为什么,他处处忌讳炎凌宇的最真正的原因。
皇后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要知道,能生在皇室之中,既是荣耀,也是悲哀,而作为皇子和公主们,他们的将来,通常不是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握在别人的手里,即便是婚姻,都很少能自主。他们的将来都是要政治联姻的,而并非象一般的世俗百姓一般,除了追求爱情,还是追求爱情。而这些皇子们更甚,他们的妻子,一定不是他们最喜欢的人,可却一定是能对他们的未来帮助最大的人。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是要做人世间最大的博弈,手中筹码的多少,在一定的程度上,决定了他们此后半生的成败,以及荣耀。
为了这个,皇后一早已经开始帮炎凌珏物色正妃。并多次暗示炎凌珏对这事儿主动些,上一些心。可炎凌珏的心,一直在争权夺利和皇子之争之上,对于联姻一事,倒是寡情寡性,兴趣缺缺。皇后原本最赞许的,就是炎凌珏的这一点。不为女色所诱,不为女子所迷。可是而今,当炎凌珏对于一个女子生出兴趣来的时候,皇后的心里,则开始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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