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随着三位义兄走出大厅后,顿时感到胸闷之感消散很多。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三位义兄,发现他们最小的都比自己高出许多,歪头瞅了一番后,终于开口道:“你们一直跟着父亲,他是不是经常带你们出去骑马打猎啊?”
这话说的,让三位义兄面面相觑,最后年纪最小的叶穆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啊,义父很忙。”
叶起看似稳重地道:“父亲身为当朝大司马,公务繁忙,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闲玩,但是他平日里一有时间,便会教导我们要好好读书习字练武,以后要成为国家的栋梁。”
阿狸听了,诧异地张大嘴巴,暗暗心道,原来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啊,当下小脸便有些耷拉,眼中流露出失望的样子。
老二叶渡虽然年纪不过七八岁罢了,可是心思细腻,此时见阿狸神色,多少能猜透他的心思,安慰他道:“阿狸,你不要难过,以后我们便是兄弟了,我也会骑马,大哥会拉弓,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阿狸想想也是,再打量这三个新认的大哥,心里更生出几分欢喜:“那明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老大叶起想了想道:“好,不过要父亲同意才是。”
阿狸一听,顿时瘪下嘴,不高兴地道:“哪里有这么多规矩,我就要去玩,难道他还要不许吗?”他哼了声:“若他不允许,那我就告诉母亲!”
叶家三兄弟无奈地对视一眼,其他两个也就罢了,唯有老大叶起,心里明白自己的义父对阿狸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当朝的长公主是何等的小心翼翼,看来义父往日威风,在这对母子面前怕是要烟消云散了。
四兄弟正说着话时,便见侍卫过来,说是要开宴了,请四位小公子过去。叶起见此,便带着两位弟弟并新认的阿狸小弟弟,一起会厅中去了。
宴席前,老夫人又激动地拿出来一个大大的金锁,给阿狸戴上。阿狸摸了摸那金锁,看看父亲,也便勉强戴上了。紧接着一家人便围在一起用膳,因为人太多,分了许多的桌。本来这都是按照辈份分的,但因为阿狸是叶老夫人新认回的孙子,格外的舍不得,便让他坐在老夫人身边。席间叶老夫人分外热情,又是夹菜又是嘘寒问暖,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好不容易熬得这一场宴席结束,叶老夫人犹自拉着阿狸看来看去,真是舍不得放手。叶潜见天色不早,便上前低声提醒母亲道:“母亲,长公主在府中还等着阿狸。”
叶老夫人想想也是,好不容易见了阿狸,可不能惹了长公主不高兴啊!可是她又实在舍不得阿狸,用粗糙的老手爱怜地摩挲着阿狸的脸颊,怎么样也不舍得放开。阿狸见此,脆生生地道:“奶奶不必难过,等阿狸有时间,还会再来看奶奶的。”
叶老夫人听了这话,真是受宠若惊,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忙连连点头。
经历了含泪向别依依不舍,阿狸终于随着叶潜迈出了叶家大门。
阿狸坐在马前,靠在叶潜胸前,长出了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
叶潜含笑不语,抬手摸了摸阿狸的脑袋。
阿狸晃了晃脑袋,哼哼了声,用手扯着脖子上的金锁道:“我可不喜欢戴这个,像条小狗。”
叶潜笑道:“没关系,回到府中便摘下来就是。”
阿狸点头:“这还差不多。”
阿狸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地回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叶潜:“父亲,你以后会陪我玩吗?”
叶潜点头:“会。”
阿狸不信,努力地扭过胖乎乎的身子看了眼叶潜:“不许骗人。”
叶潜皱眉:“我可从不骗人。”
阿狸哼了声:“可是叶起哥哥说你从来没时间陪他们。”
叶潜顿时哑然,半响默默地抚摸着阿狸的肩头,温声道:“这是我以前做得不对。”他补充道:“三位哥哥和阿狸,都是父亲的儿子,以后父亲一定会抽时间陪着你们玩,带着你们骑马打猎,陪着你们练功习武。”
阿狸听了,颇为高兴,再想着自己一下子多了三个哥哥,越发高兴,他摇头晃脑地想:“上一次我和冯涛哥哥进宫,煦儿就是颇为羡慕,这一次我多了三个哥哥,他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呢!”
可是他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忽然恍悟:“对了,煦儿是皇后的儿子,可是皇后是父亲的姐姐,这么说煦儿也是我的哥哥!”
叶潜哑然失笑:“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能算明白这个关系,不错,煦儿是你的表哥。”
可是阿狸又不明白了:“但是煦儿以前就是我的表哥啊,怎么饶了一圈,他还是我的表哥呢?”
叶潜想想也是,只好道:“那就不用去想了,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的表哥。”
阿狸却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以前他是表哥,现在他不但是这个表哥,还是那个表哥,他是两个表哥!”
叶潜无言以对。
阿狸却开始乐颠颠了:“父亲,我要进宫去找煦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叶潜拧眉,不赞同地道:“阿狸,母亲在家中等着你呢,再者说了,煦儿已经知道你是他表哥的事,不需要你特意告诉他。”
阿狸不乐意了:“可是我却没有亲口告诉他啊,这个不算啊,我一定要见他,亲口告诉他,他竟然是我的两个表哥!”
叶潜无奈,只好点头道:“好,我们现在进宫,不过你和他说一会儿话后,我们就要赶紧出宫回家去了。”
阿狸既然愿望得以满足,自然对叶潜的话赶紧答应,叶潜当下只好调转马头进宫去了。
到了栖霞殿,阿狸自和煦儿一旁说话,叶潜却不得不面对着自己这个上次早已不欢而散的姐姐。
叶长云皱眉问:“潜,你可知道,今日朝阳公主曾经进宫面圣。”
叶潜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叶长云恨铁不成钢,无奈地道:“你可知道,皇上要为你和朝阳公主赐婚,可是她却拒婚了。”
她原本以为叶潜会黯然神伤,可是谁知道叶潜神色丝毫未变,淡然道:“她愿意拒那就拒吧。”
叶长云越发头疼:“那你现在算什么?堂堂大司马,不住在自己府中,却跑到一个公主府赖着?潜,你现在不是当日的依附公主的小奴,而是堂堂的大将军,大司马,你怎可如此作践自己?你这样算是她的什么?”
叶潜漠然地扫了姐姐一眼:“若是现如今我依然能当她的座下面首,那倒是极好。”
叶长云一听,为之气结:“潜,你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是你到底要为我们叶家想想啊!你可知道,那个女人如今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下龙种了!若是个皇子,你知道依他宠爱那个女人的热度,到底会如何吗?”
叶潜平静地望着怒气暴涨的姐姐,淡淡地道:“姐姐,你在皇上身份侍奉多年,皇上的性子想来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望向窗外,目光深远而淡定:“皇上虽不想坐视太子外家一家独大,但却更不可能立一个毫无外家扶持的皇子为储。”
叶长云叹气:“我何尝不知这个,可是自从你当了大司马之后,皇上对雅妃宠爱日深,后宫之中都知道皇后失宠,皇上几乎过门而不入。”
叶潜笑了下:“姐姐,你心中自有沟壑,怎会在意于这点点得失。”
叶长云默然不语。
叶潜见此,点头告辞:“朝阳公主还在府中等着我和阿狸,我先告辞了。”
叶长云还待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看过去时,却是阿狸气哼哼地跑过来。
阿狸拉着叶潜的衣袖,愤愤道:“父亲,咱们回去吧!”
叶长云自从知道阿狸是叶潜的亲生儿子后,心中对他平生增了许多好感,此时见了,只觉得竟然比往日顺眼许多,当下见他满脸不高兴,便问道:“阿狸,你这是怎么了?没有和你煦儿哥哥多说几句话吗?”
阿狸撅嘴:“煦儿根本不想搭理我吧,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这话说得叶长云不解:“怎么会呢,煦儿前几日还念叨你来着。”
阿狸颇不高兴:“父亲,我们还是回去吧。”
叶潜见此,想着回头在路上细问,当下便领了阿狸告辞出宫。
路上,阿狸说起此事,依然不满:“煦儿竟然对我不搭理,说起话来也蔫蔫的,还说什么空有一群哥哥,都不是亲哥哥!”
叶潜想着都是小孩子口角,不免觉得好笑:“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何必当真。也许他只是不高兴你有许多哥哥,他却没有。”
阿狸想想也是,可是依然有些伤心:“可是他却根本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呢。”
叶潜摇头:“不会的,他一直很喜欢阿狸,一直盼着阿狸进宫多和他玩呢。”
阿狸皱眉:“那下次我再进宫去见他,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不搭理我,那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叶潜点头笑道:“好。”
这时候的阿狸却不知道,他自从那天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煦儿。
这一晚,回到长公主府,朝阳公主见这父子二人同骑一马回来,想到白日里皇上所言,心中竟然觉得不是滋味,当晚食欲也是不佳,便随口吃了几下便停了箸子。
而阿狸这几日因为有个叶潜对他百依百顺,便在那里嚷着要阿狸喂他吃,朝阳公主看不过,冷眼道:“往日本宫总觉得自己养得他一副骄纵性子,实指望你这个做父亲的能加以矫正,谁知道你反而越发娇宠于他,实在是不像话。”
这时候阿狸靠在叶潜怀里,嘿嘿笑了下道:“母亲,阿狸才不是骄纵性子呢!”
朝阳公主见他那个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时,忽听得外面有宫中虎贲营校尉求见,叶潜闻言顿时蹙眉,要知道虎贲营乃皇上亲卫队,非事关重大,绝对不可能轻易出动。
朝阳公主见此,也知道事态重大,忙命侍女带着阿狸回屋歇息,只留了叶潜在厅中。
那虎贲营校尉进来之后,上前拜见过长公主和大司马,这才沉声道:“栖霞宫太子身染恶疾,恐有传染,皇上知白日太子殿下曾与小侯爷相见,特命属下带领御医前来,为小侯爷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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