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闻言,轻道:“师父,既然并未找到落脚处,为何不先住在庄子上?这里也算得上清静,正适合师父钻研医术。”
贺道子轻摆了摆手。静依正欲再说些什么,只听晴天冷哼一声:“哼!老头儿,先说好,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住山洞了!”
贺道子被他一抢白,弄是尴尬不已,轻咳了两声,恼怒道:“小子,在你师妹面前,就不能给为师留些面子?”
晴天听了,不禁不怕,反而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贺道子被他的这番举动,气得两眼直冒凶光,可又是无可奈何。
反倒是静依‘扑哧’一声乐了。这师徒二人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静依也是见怪不怪了。
静依略一思索:“师父,我记得父亲在京城有家别院,若是师父不嫌弃,就先住在那里可好?”
贺道子有些犹豫不决:“这,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静依上前轻揽了贺道子的胳膊道:“古语有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本该得徒儿孝敬的,可惜师父不喜热闹,只能让师父屈居在荒院之中了。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对师父太过轻慢了?”
贺道子听了,大笑不已。好个聪慧的丫头!明明是自己的身分低微,不便住在候府的别院,却硬是被说成是这丫头无能,只能让自己屈居在荒院之中。试想,候府的别院,只怕是比寻常的富贵人家的主院都要好上数倍!不难看出,这丫头是真心的待自己好。
贺道子点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他对这静依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暗道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收了这么个体贴又聪明好学的徒弟!
静依看他答应,自是高兴,又道:“师父,过两日,父亲就要来了。师父虽在母亲的见证下收了依依为徒。可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依依想着,这次父亲来了,就由父亲主持,依依正式行拜师礼,师父以为如何?”
贺道子点头以示同意。师徒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去了。
两日后,苏伟果然是带着苏明来了庄子。
顾氏将贺道子的事情说与了苏伟听。那苏伟初闻他便是大渊第一神医时,便惊诧不已,如今又闻,他竟是收了自己的女儿为徒,更是大喜过望。竟是起身对那贺道子施了一礼!
虽只是一个连鞠躬都算不上的半礼,但足以让贺道子大惊了。这苏伟是平南候,乃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候。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虽是得了皇上的嘉许,可到底是白身。如今能得候爷高看,已是万分的激动了。他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知晓他身分时,也不过是将他待若上宾而已。如今这苏伟的举动,不得不让他感到震撼。
不止是他,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晴天,此时也是面露诧异。
苏伟看向贺道子:“小女能得贺神医看中,实在是她的造化。蒙先生不弃,还望能对小女多加管教,苏伟在此多谢了。”说完,再施了一礼。
贺道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候爷言重了。令媛聪慧至极,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呀!老夫能有幸做她的启蒙老师,已是万般地荣幸了。”
他这番话说来并未不妥,可是听在晴天和静依的耳中,这番话说的如此的咬文嚼字,却偏是出自这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贺道子的口中,是格外的好笑、别扭。
静依,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意。而晴天,则是最为直接,竟是抱着肚子大笑不已。
这个场面,是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而顾氏对这对师徒的相处也是有所见识了,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而静依见母亲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伟和苏明不明所以,倒是贺道子被气的不轻,脸涨的通红,下巴上的胡子也是被气得一抖一抖的。
还是顾氏强忍了大笑的冲动,咳了一声后,轻道:“依依,还不开始行拜师礼?”
已有人拿了蒲团放在了静依的面前,静依止了笑,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头,一丝不苟地行了拜师礼。
贺道子亲手将她扶起,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这次,不敢再说的那样文绉绉地,免得又被晴天笑,丢了自己的脸面。
静依将欲让贺道子住在别院的事,说与了苏伟听。苏伟欣然同意,并让自己的小厮去别院传话,收拾出客房,再找几个伶俐地小厮在跟前伺候。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庄子上用了午膳,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打道回府。
不仅候府中的下人并不知晓这夫人会回府,就连老夫人也是不知。
到了门口,苏伟亲自下马扶了顾氏下马车。守在门口的小厮一瞧,忙让人进去禀报。没一会儿,苏伟一行人行至到前院的花厅时,白氏携苏静微便迎了出来。
“姐姐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了?哟,依依也长高了不少!”
白氏头上的金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耀眼无比。顾氏的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
苏伟并未意识到不对,看了白氏母女一眼:“父亲和母亲可在府上?”
白氏笑道:“回老爷,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鹤寿堂呢。妾身已经派人去禀告老太爷和老夫人了。”
顾氏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先是直呼了一声‘依依’,再来又一句‘妾身’,在主母面前,一个妾室也敢用此称呼来与自己的相公说话?
再看那白氏指挥着一干奴仆搬搬抬抬的,俨然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顾氏更像是一个外来客一般。
静依也察觉出了不对,这白氏好像有些逾越了。毕竟顾氏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她一个妾室,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还不就是一个比丫环高级一些的奴婢!
顾氏并没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随苏伟一起去了鹤寿堂,给二老请安。
门外的丫环掀了帘子,里面早已有人禀告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顾氏等人进去,二老一左一右坐在主位,正等着他们呢。
众人请了安,见了礼,依次坐下。白氏许是在候府当了近半年的‘主子’,竟是坐在了顾氏的下首,反观静依则是站在了顾氏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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