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谢如琢起身施了一礼,正色道,“多谢师傅。”
温如玉嗤了一声,道,“本座忙活了这半日,便得了你这四个字,也是亏得慌。”说归说,他到底还是走到谢淮霖的床前,替他把脉。
好一会儿,他方才道,“好小子,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性子坚硬,身体的调节能力也不错。有师傅了么?”
谢如琢刚有些转晴的脸色,顿时又阴了下来,护着谢淮霖道,“你想打什么主意?”
温如玉将手中折扇轻摇,道,“本座不过是有几个相熟之人,想同他介绍介绍罢了,瞧你这抠门的。”说着,他又探了探谢淮霖的额头道,“行了,这小子吃了药应该就无大碍了。到四日夜里,我再来看他。”
眼见着温如玉不再提收徒之事,谢如琢才松了口气。倒不是她小气,只是她怕温如玉会教坏谢淮霖。到底是个孩子,万一跟着学成了妖孽性子,可怎么得了?
“是了,你那个内贼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温如玉询问,谢如琢摇头道,“倒是查出是谁了,可是那丫头咬死不说主谋。不过,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
这件事情绝对跟沈婧慈脱离不了关系,可她现在却苦于没有证据。
闻言,温如玉又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丢给谢如琢道,“这里面是各色毒药,若是想害人了,尽管拿去用去。”
见温如玉这般“贴心”,谢如琢顿时大窘,“师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如此龌龊了?”
温如玉嘿然一笑,“好徒儿,本座懂你。”
说完,还不待谢如琢还嘴,温如玉便再次踩窗而去。可这次他的行迹却被红蕊发现,而后一声尖叫,“鬼呀——”
温如玉身形一抖,迅速离去。
谢如琢在屋内笑了个前仰后合,而后将荷包郑重的收了起来。让沈婧慈吃一颗毒药而死,未免太便宜她了。前世里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沈婧慈须得一一还回来才是!
不过,若是她确定这件事真是沈婧慈做的,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红蕊走进屋来,看到谢如琢的表情,先是愣了一愣,方才道,“小姐,少爷回来了。”
谢如琢点了点头,不多时便见谢淮南大步走来,先是关切的问道,“琢儿,我方才听红蕊喊你这里,额,闹鬼?”
谢如琢摆摆手道,“无事,只是神医一向不喜欢走寻常路罢了。”
闻言,谢淮南也没有再多问,只是道,“我找到明月的家人了,果然在沈家别院。好在那里看守的人不多,现下已经被我救出来了。我带了明月的娘来了院子,其他人被我暂时安排在了妥当的地方。”
谢如琢感激一笑,“还是大哥办事情妥当,劳烦大哥待会将明月的娘带到刑教院的墙外说几句话。”
谢淮南当下便明白她的打算,应了一声,便去照着谢如琢的话做了。
谢如琢留了绛朱照顾谢淮霖,自己则带着红蕊浅碧二人去了刑教院。
刑教院内,一进门便可闻到空气里隐隐的血腥味儿。这里是下人犯了大错才会进来的地方,出轨弑父弑夫和陷害姐妹的主子们偶尔也会被带来这里。因此,这儿的氛围常年是阴森的。
谢如琢命人将明月带到了小屋子里,那儿有一扇窗,透过窗子可以清晰的看到墙外面的动静。
明月先前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待得看到她娘出现的那一刻,霎时便开始神情激动了起来。
只听得门外谢淮南道,“他们都已经送到乡下院子了,明日我便将你也送去吧。”
那明月的娘千恩万谢道,“多谢大少爷,我们这次被奸人抓走,多亏了您的救命之恩。”
谢淮南道,“无妨,走吧,我送你先去休息的住处。”他的话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窗子。
这个窗子建造的格外精巧,从里面向外看一览无余,可从外向里看,却是一片漆黑。
待得谢淮南带着明月的娘离开之后,谢如琢这才缓缓道,“明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明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四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等到谢如琢从刑教院离开的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沈婧慈的谋划!可是,这明月只知道,她做了之后,沈婧慈便会放人。可沈婧慈并没有吩咐她做完后去向谁通风报信,这样说来,家里应该不止一个内奸!
那么,负责通风报信的内奸,又是谁?
照着温如玉的吩咐,谢如琢一连四日都守在谢淮霖那里,喂药照顾着吃饭。
等到第四日夜里,温如玉果然如约前来,一番行针之后,方才满头大汗道,“如此,他的病便已经好了。”
乔氏等人千恩万谢,温如玉却只摆手,似笑非笑道,“不用谢我,若是要谢便谢三皇子吧,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三皇子叫我捎句话,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季氏和乔氏面面相觑,唯有谢如琢知道,这话是温如玉瞎编的。那个人才不会说话这么粗浅呢,他便是要说,也只会说,“生死不负。”
眼见着谢如琢不信,温如玉顿时兴趣大减,换了一副庄重的样子道,“在下先走了,有缘再会。”
季氏忙吩咐人将他好生送出去,可再一看,那温如玉早施展轻功,三两个纵身便不见了,哪儿还有他的踪影?
谢淮霖的病虽然治好了,可谢家却对外表现的依旧大乱,只做了一副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的查着凶手。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日,沈婧慈接到了一个特殊的请帖,谢家四小姐谢如琢邀请她去臻味坊小聚。
沈婧慈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收拾妥当的去了臻味坊。前两日有下人来报,说是别院里看守的一家老小都不见了,沈婧慈便知道这件事情许是败露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谢如琢竟然敢亲自约她!果真是个胆大的,只是她也生了兴趣。不就是见一面么,她便去会一会她!
等到马车到了臻味坊时,谢家的马车也刚好到。
沈婧慈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看着仿佛弱柳扶风的谢如琢一路进了酒楼,她方才下了车,也随之进去了。
谢如琢所约之地乃是臻味坊的凌云阁,上等雅间。
沈婧慈将门叩了叩,便听得里面女声道,“进来。”
她推门而进,就见谢如琢果真背对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只看背影,便觉玲珑有致曲线窈窕,青丝三千如瀑,勾勒出一个上好的美人图。
可惜,美人见美人,向来只恨不得拿眼睛戳对方的心窝子,又哪里会真正的欣赏?
“听说谢小姐找我?”
沈婧慈当先开口,声音是刻意的温柔,像极了三月的春风,和煦异常。
谢如琢回头,一张脸上少见的施了妆粉,她本就生的美,如今上妆,眉峰和眸子里却带出几分的凌厉来。
连带着一说话,也带着几分的冷冽,“沈小姐竟然敢来,果真是好胆量。”
闻言,沈婧慈顿时呵了一声,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道,“难不成你这里还是虎穴龙潭不成?”
“那倒不敢,我这里,不过是个鬼门关罢了。”谢如琢说着,又径自斟了一杯茶,缓缓的饮着,一面道,“要喝,自己倒。”
沈婧慈冷冷一笑,道,“谢小姐就这般待客之道,连杯茶都不肯倒么?”若是这谢如琢真倒茶了,她可未必会喝。可是对方不肯倒茶,便是给她下马威了,她倒是脾气上来了。
“沈小姐又不是没有手,难不成坏事做多了,还残废了不成?”谢如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眉眼之中尽是厌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小弟之事,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沈婧慈提起壶,将这茶壶上下看了一圈,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茶壶是鸳鸯壶吧?只要按动机关,倒出的便是截然不同的茶水。”
她说着,又四处摸索着机关,想要找出那个按钮来。可是叫她失望的却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茶壶。
而谢如琢,则有些兴味的望着她道,“沈婧慈,你还真是坏事做多了,连脑子都坏掉了啊?我倒是听说过鸳鸯枕,却没听过鸳鸯壶呢。”
见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茶壶,沈婧慈方才倒了杯茶,颇为闲适的抿了一口,道,“对于你这种蛇蝎心肠,我自然是要防着点的!”
说着,她又冷笑道,“除夕夜宴之上,你那般算计我,难不成还不许我报复么?”
“沈婧慈,少跟我算旧账,咱们俩可算不清楚!”谢如琢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道,“你可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么?”
听得她这么说,沈婧慈将身子直了起来,道,“为了什么?”这茶是上好的茶,且味道醇厚,她的嘴一向刁,如今尝不出味道,想来就是茶中无事了。
谢如琢却又不说了,指着桌上的菜,道,“来,吃菜。”
沈婧慈却依旧在算计着,茶中无事,便是菜里有毒了。她不敢动筷,只道,“你当我傻么?说吧,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想问问你,侧妃的滋味如何罢了。哦瞧我,你还没进门呢,又怎么会知道滋味怎么样呢?”
谢如琢施施然一笑,眉眼中皆是嘲讽。
这话却是戳中了沈婧慈的痛处,她恨恨的起身,贴近谢如琢阴冷道,“谢如琢,你别得意的太早,你是正妃又如何,一个活不过一年的病秧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随即缓缓地坐回了位置上,道,“放心,你大概会比他还短命呢。”
见沈婧慈的笑容颇为诡异,谢如琢心中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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