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间,周雪兰搬出了老太太,她知道乔氏素来是个孝顺的,想必就算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会不帮乔家。
只是这次乔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左右总是要选择一边的,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乔家不仁在先,谢家也不过是反击罢了。
“母亲心中自然有数。”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乔氏心里面却是在打鼓,恐怕母亲知晓了此事,定是会怪罪自己的,她向来看不惯自己将谢如琢和谢如玥当作亲生女儿,如此一来,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就愈加生分了。
也罢,也罢!
乔氏叹了一声,看着周雪兰也是碍眼,“若是乔大夫人无事,尽可以和大哥先行回去,日后,还是不要走动了!”
周雪兰几乎咬碎了银牙,也因而将气转到了罗翠莲的身上,若是那个贱人的孩子不是傻了,用得着平生这样多的事端吗?
果真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周雪兰几乎是灰溜溜地从听风院出来的,来到前堂,她一眼就瞧见了乔大爷的身影,“老爷,您怎么一人在此?”
不提还好,提及此事,乔大爷心中难免憋闷,他吃了谢晟礼的闭门羹不说,还被谢慎言下了逐客令,今儿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看周雪兰的脸色不佳,乔大爷也算是猜到了几分,看来谢家上上下下的人串通一气,诚心是不准备和乔家走动了。
乔大爷和乔大夫人回到府中,将今日所遭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汇报给了乔老夫人。
啪!
乔老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想不到谢家竟然敢如此对待乔家,真真是天理不容!
“母亲要为乔家做主啊,谢家如此给我们没脸,若是不能与他们好生说道一番,日后旁人都要笑话我们乔家了!”
见乔老夫人脸上风云突变,周雪兰再添一把火,成功地让乔老夫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气旁的,偏生自己那个女儿不争气,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为何就对人家的孩子那般好呢?
这样倒贴着,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哪般?
让乔大爷和乔大夫人退下,乔老夫人思忖片刻,派了贴身的嬷嬷王嬷嬷去了谢家,悄悄地去找乔氏,想来乔氏也会听进去几分劝说。
此时,乔氏正揉着胸口,那里憋闷着,又是心痛又是伤心,到底乔家也是她的娘家,她如此狠心,难免会感到十分失落。
谢慎言让人遣走乔大爷之后来到琳琅阁,果然看到乔氏独自垂泪,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件事情,最苦的还是乔氏。
“夫人莫要伤心,此事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若是以后肯悔过,我们还是亲家。”
乔氏只是默默点头,以她对乔家的了解,这天怕是不会到来了,乔家那几位死不悔改,哪里会理解他们的苦心呢?
只是,苦了她的母亲!
想那乔老夫人一生为人耿直和善,竟是生养出了这么一群贪心不足之人,实在是让人痛心。
乔氏如此伤悲,谢慎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多陪了她几时,方才起身离去。
谢慎言离去不久,王嬷嬷则是进了琳琅阁,王嬷嬷本是乔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因此进出谢府竟是未曾受到阻碍,乔氏见了王嬷嬷亦是十分尊敬,忙让王嬷嬷坐了,又命丫头奉了茶。
“嬷嬷亲自来了我这里,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王嬷嬷慈祥一笑,乔氏近来消瘦不少,可见是为了此事操碎了心,由此来看,乔大爷和乔大夫人所言亦不完全属实。
“不瞒您说,乔老夫人因了谢乔两家的事情实在是着急上火,这才派了老身前来,想着您是谢家大房,想必在谢家是有些地位的。”
王嬷嬷的话说得婉转,乔氏乃是冰雪聪明之人,焉能听不懂王嬷嬷的意思,只是即便乔老夫人亲自前来,乔氏也只能是摇头。
她既然已经选定了立场,就万万没有再改变的道理。
“劳烦王嬷嬷回去转告母亲,虽然如玥并非我亲生,却好似亲生女儿一般,这般想要护着女儿的心情,想必母亲定是可以理解,为了如琢和如玥,我这条命都是不打紧的。”
王嬷嬷轻轻点头,又施了礼,方才缓步离去,她也算是看着乔氏长大了,若非乔氏真真没有法子,也断不会这样回了她。
毕竟,乔老夫人可是她的母亲!
回到乔家,王嬷嬷将乔氏的话悉数与乔老夫人说了,乔老夫人的脸色愈加冷峻,她哼了一声,“又不是亲生的女儿,何苦这样护着!”
“老夫人切莫动气,若是让奴婢说,乔氏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何解?”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乔老夫人听了王嬷嬷的话,不禁心头着急,难不成乔氏在谢家受了气,所以才不能为自己的娘家使力?
如若当真如此,她就算是勉强支撑起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和谢家的人好好地说道说道!
“奴婢在琳琅阁时候不久,却见乔氏面容憔悴,面颊消瘦,可见最近乔氏为了谢乔两家之事已然耗尽了心力,再者言,奴婢听闻,可是二少爷算计谢家二小姐在先,因而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乔老夫人极为信任王嬷嬷,想来若是无凭无据的事儿,王嬷嬷也不会信口开河,因此听了王嬷嬷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讲述了一遍,方才狠狠地拄着拐杖,“孽障,孽障啊!”
“将二夫人叫来,我有话与她讲。”
过了半刻,乔老夫人平缓了心神之后,方才让王嬷嬷去叫乔二夫人,她倒是要看看,罗翠莲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原本乔老夫人就极为看不惯乔二夫人,左不过因为她给乔家添了男丁,乔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才有所改观,只是老天有眼,乔景阳傻了,如今二房竟是连最后的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王嬷嬷找到罗翠莲的时候,她正守在乔景阳的床边,看样子竟是有些凄凉。
“二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王嬷嬷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不因为罗翠莲是乔二夫人而有丝毫卑微之情,而对于罗翠莲来说,她亦不敢对王嬷嬷有丝毫不敬,须知,她可是代表了老太太的。
罗翠莲才被打了板子,行动时都一瘸一拐的,可是她却不敢怠慢,当下就交待了下人几句,便忙忙的跟着王嬷嬷来到了前堂。可去了之后,却发现乔大爷和乔大夫人都在。
看来今日来者不善了!
罗翠莲心头暗道不好,只是她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再怎么样,受害者也是她和她的儿子,作为乔家当家的,乔老夫人总是不好苛责她的。
因而乖乖地给乔老夫人请了安,罗翠莲低眉顺眼的,静静等待乔老夫人发话。
“你当真给乔家丢尽了脸!”
见到罗翠莲,乔老夫人的脸色更冷,如若不是因为她派人去毁谢家二小姐的清誉,谢乔两家的关系怎么会变得如此僵。
听闻此言,罗翠莲连忙磕了个头,“老夫人明鉴,都是因为谢如玥,景阳才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大夫说,景阳这辈子恐怕都只能是一个痴傻之人,还请老夫人做主!”
“就算如此,也是他活该!”乔老夫人狠狠地呸了一口,“你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让他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活该会有这样的下场!”
罗翠莲万万没有想到乔老夫人叫她前来并非为她做主,而是对她进行责骂,因此心中十分不满,“老夫人,景阳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何苦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谢如玥,竟是对景阳不管不顾了呢?此事可都是谢如玥害的!”
想起谢如玥,罗翠莲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定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二弟妹,你就不要再和母亲争论此事了,免得惹了老人家的不痛快,可就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是了。”
乔大夫人表面上是在打圆场,实际上是给乔二夫人上眼药呢,如今给她扣了一顶不尊老的大帽子,就算她有儿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个痴傻之人!
罗翠莲咬碎了银牙,偏生这个时候竟是无人真心为了她好,可偏偏她的相公不在家,而旁人更不可能为自己说话,如今看来,她竟然是孤立无援了。
念着,罗翠莲狠狠地擦了自己的眼泪,她将今日所遭受到的一切悉数算到了谢如玥的头上,如果不是她,乔景阳不会傻,自己亦不会落到如此光景!
正是午后好光景,乔家人前来闹了个灰头土脸,谢如琢倒是觉得大快人心。这几日谢如玥身上不爽利,也有些郁郁寡欢,谢如琢见她在房中闷着无聊,便想尽了心思去陪她。这些用意,谢如玥不是看不到,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存着感激的。
“二姐,我听闻乔家的那个混账玩意儿是真的傻了,乔二夫人天天哭天抢地的呢。”提起这二人,谢如琢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说来他们也是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因而才落得如此的下场。若是乔家人老老实实的,这般下场也就算了。可若是不老实,她定然会叫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不在乎是假的,那日的事情也着实带给了谢如玥不少惊吓,今日谢如琢带来的也算是好消息,因此她脸上带着笑意,漫不经心道,“那一家人不提也罢,听闻父亲已经下了令,说是再不与乔家来往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闻言,谢如琢突然狡黠一笑,起了捉弄的心思,“二姐,不如咱们来猜猜,到底是谁救了你呗?那日既然是定南王府出面抓人,想必你出事那日定南王府的萧君贺竟然在场不成?若是这么思索下去的话,唔,说不定是他看上了二姐,这才英雄救美呢。”
“竟浑说!”
谢如玥作势戳了下谢如琢的额头,心中却是荡漾着,那日她被人下了药,因此竟是浑然不觉,想起来,谢如玥也很想知道,当日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若当真是萧君贺的话,一想到芙蓉池的那一幕,谢如玥就有些心中荡漾。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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