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葳蕤的美人蕉开的正艳,王九郎看着他心爱的姑娘躺在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上,雪白的脸蛋红艳艳的,乌压压的黑发摊开在锦被上,说不出的妖娆娇媚。
她大眼睛水汪汪的,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受到了惊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那小刷子一样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然后把脸转到一边,轻轻咬了咬唇,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就如开的正好的娇花,任由他去采撷。
王九郎讶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重阳,你怎么这般好!”
对他这般信任,这般依赖,这般予取予求。他又怎么舍得此时去采撷她的芬芳。
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她娇美的容颜,娇憨的性格,还有她善良单纯的心。
他说过要给她最好的,自然会将最好美的留在新婚之夜,那才是给予妻子最大的尊重。
“可是,我知道九郎那里憋的慌。”顾重阳一翻身,用双手捂住了脸。
在马上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九郎那里起了变化了,她知道九郎很难受,如果九郎要,她给他就是。反正她早就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再也不会亲近第二个人了。
王九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稳了稳心神,与她并肩躺在床上,王九郎箍着她的腰肢道:“我没事。”
顾重阳却一咕噜坐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九郎尚在病中了。”
她一脸的自责:“差点就坏了大事。”
王九郎也想起自己目前还需要针灸,想起她之前说过治疗期间不能行房事,不由也呆住了。
至少要八个月,也就是说,到成亲的时候,他或许都不能……
顾重阳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成亲之前,除了给你针灸,其他时候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了,要不然这样对你的身体总是不好,我不能害了你。”
王九郎沉默不语,顾重阳握了他的手道:“等我们成亲了,等你身体好了,你要怎么样都随你。”
王九郎也坐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道:“过几天我就要跟皇帝一起去尧山了,我这一去,就是两个月,治疗势必要中断。”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只望着顾重阳。
“你可以不去吗?”
王九郎现在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若是中断极有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九郎没有回答,顾重阳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傻话了。
要是能不去,九郎一定不会告诉她,既然他说了,就说明他是下定决心要随军出发了的。
前一世王九郎去没去顾重阳并不清楚,可现在他要去,顾重阳很是担心:“九郎,我怎么觉得心里很不安,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当然没有。”王九郎面色平静,丝毫不露端倪:“你不是说了吗,这一次去尧山狩猎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皇帝受了惊吓,梅妃走失而已,随行人员并没有什么危险。你只要想办法帮我控制病情就行了。”
虽然知道九郎说的有道理,可顾重阳还是觉得心里突突的,可她也明白,就是九郎做了什么部署也不会告诉她的。而且有些事情,九郎必须去做,否则二皇子就会登基,荣王就会造反,文国公府就会被满门抄斩,上一世的悲剧就会重演。
她此刻只恨自己上一世没有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只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九郎一个人去单打独斗。
“我这就开个方子,你这段时间先用着,虽然对病情改善不大,但至少能止住头疼,让病不再复发。”顾重阳忧心忡忡道:“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等你回来之后,根据你身体的情况来看是不是要加长治疗周期了。”
“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察觉到她的不安,王九郎用软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安抚她:“我这一去,至少要两个月,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我说,我都带回来给你。”
“只要九郎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他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的,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跟他要这要那。
“嗯。”王九郎摸了摸她的头:“你给我的荷包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一大半了。”顾重阳又是赧然又是愧疚,若是她能早点做好,此时九郎就能戴着她亲手做的荷包出远门了。
都怪她疏于针线,只能临时抱佛脚,做出来的荷包不像个样子只能不停的做、不停的拆掉。
见她脸红红的,王九郎心里涌起无限的柔情:“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做,等我回来,你若是还没做好荷包,我一定重重的罚你。”
离别在即,他真的舍不得她。好在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派人在她身边照顾她。
顾重阳忙掰了手指头算日子,想想这两个月要怎么分配才能把荷包做的又好又漂亮,一时间倒忘了担心九郎了。
王九郎无奈地笑,人还没走,他就开始担心她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一句舍不得的话都不肯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老爷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这么快?”顾重阳吃惊:“你是怎么安排的?”
“他胆敢破坏你的名声,想破坏我们的婚事。”王九郎脸色一寒,身上都是凛冽之气:“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顾重阳听他话说的厉害,心头一跳:“你准备怎么对付四老爷?”
“他这般倒行逆施,让你伤心难过,我就是要他的命也不过分。”王九郎见她脸色不好,忙放软了声音道:“只是他到底生养了你一场,我娶了你,跟你就是一体的,我不愿意你背上弑父的阴影,就将他打发出京做慰军钦差去了。他这一去,没有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他就是再想兴风作浪恐怕也不能。”
“九郎,我并不担心四老爷,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怕他伤害到你。你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他为了高官厚禄卖妻卖女,认贼做母,是个泯灭良知,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别担心,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得了我。”王九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难道在你心中,夫君我就是这么无用的人吗?”
“不是,我知道九郎很厉害,只是我总是忍不住担心。”顾重阳学着王九郎亲她的样子,亲了亲王九郎的脸颊:“我想这大抵就是关心则乱吧。”
她还真是有学有样。
王九郎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却尽是寒光,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可若顾占茗死了,小丫头又要守孝,这婚事就要推到三年之后了。小丫头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其实还是在意的吧。就像他,明知道她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却只能生生忍受。
人死了也就解脱了,顾占茗这般欺负他的小丫头,这一次做慰军钦差,让他吃尽苦头,等他从甘肃回来了,他再送他一个大礼。
相较于顾重华,顾占茗反而是小事情。小丫头憨憨傻傻的,心又软,他不在家,说不定她就会稀里糊涂的被顾重华给骗了。
“重阳,我不在的时候,你出门一定要带着阿敏阿纳,陌生的地方尽量不要去。”他顿了顿道:“还有你那个大姐姐顾重华,一定要小心提防。”
顾重阳当然会提防顾重华,可听王九郎话里有话,她的眼睛不由滴溜溜在他脸上打了个圈。
“好了,不要这样看着我。”王九郎缴械投降,无奈道:“我告诉你就是。”
三言两语将他发现顾重华不对劲以及顾重华落水的事情说了,顾重阳根本不知道有这一茬,听到顾重华落水被阿舍所救眼睛都亮了:“九郎,你真好。”
九郎这样不为其他女子所惑,她是真的很高兴。
“所以,你要离她远一点。”
“太晚了。”顾重阳摇了摇头道:“我跟她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是我想远着她,她也会想尽办法来找我的麻烦的。”
王九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来处理吧。”
总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丫头一定要安然无恙,无忧无虑。
“别。”顾重阳一想起那天在西郊别院,顾重华设计陷害不成,又引了含山公主来欺辱她,心里涌起一股争强好胜的气性:“这件事情,我打算自己办。九郎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好。”王九郎本想将事情揽过来,可见小姑娘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尊重她的决定,先让她去做,实在不行了,他再给她收拾烂摊子好了,又不是没给她收拾过。
过了几天,大皇子果然跟前世一样被封为太子。皇帝去尧山狩猎,二皇子随行,太子留京监国。
临行的前一天,王九郎再次以抱真夫人的名义约了顾重阳出来。两人在别院腻歪了大半天,顾重阳给王九郎做了针灸,看着天色不早,方与王九郎回城。
马车停在庆阳侯府门口,顾重阳正要下车,王九郎却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拽回到怀里,箍着她亲了好久,又细细密密地叮嘱了好多话,才放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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