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顾重珠闻言,气焰立马矮了很多,但她脸上的神色却十分不甘。
“今天算你走运,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松了手,一双眼睛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重阳,又瞪了一眼顾重芝:“你们跟我作对,咱们走着瞧!”
“四妹妹,你没事吧。”大小姐顾重华给顾重阳捋了捋头发,轻声安慰道:“你二姐姐被惯坏了,其实她没有坏心的,你别生气。大姐姐代她向你赔礼。”
顾重阳的确很生气,可她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自己刚刚回来就挑起事端,老太太本就不喜欢自己,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再说了,惹她的是二姐姐,跟大姐姐没关系。
她还没有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顾重阳微微一笑:“大姐姐,二姐姐是跟我闹着玩呢。”
顾重华没有想到顾重阳不仅没有哭鼻子去告状,反而反过来宽慰自己,她不由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高看了几分。
帘子一挑,葛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走了进来:“四小姐,四夫人要回房了,问你回不回去?”
“回去。”顾重阳站起来道:“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们再一起玩。”
说完,她走了出去。
前脚刚走,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跟着是一声急促的呵斥声跟十分压抑的哭声。
顾重阳脚步一顿,想回头看看,到底还是忍住了。
顾重阳跟母亲一起回到了荣冬院。这是他们从前住的院子。
四老爷三年前去贵池县上任的时候,家中的东西并没有带走。四夫人沈氏的嫁妆等物都留在家中。
原本就留的有人看房子,虽然不住人也日日打扫。所以,他们此番回来,不过略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顾家的女孩子五岁之后,就要自己独住了。顾重阳也不例外,她住的海棠院,就在四房荣冬院隔壁。
这跟顾重阳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前一世,他们回来的时候,住的不是原来的院子,而是大伯母另外安排的院子。因为给他们安排院子,导致老太太十分不高兴。这件事情顾重阳记得十分清楚。
到底是哪里发生变化了呢!
不过现在的变化都是好的。看来自己这回重生,一定是老天爷想让她好好地活一回了。
一想到这里,顾重阳心中对于未来就充满了期待。今天下午跟二姐姐顾重珠的小打小闹在她心里也算什么了。
不过,自己答应三姐姐顾重芝要另外选礼物送给她的。
顾重阳想了一回,就从箱笼里拿出一对绞丝银镯出来,然后亲自给三小姐顾重芝送去。
三小姐芝住在丁香院,中间隔着大小姐跟二小姐的院子。
顾重阳途中经过大小姐顾重华的兰汀院,听到里面有悦耳的琴声传来,她站定听了一回,发现大小姐琴弹得十分好,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她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这个大姐姐,习琴练画,吟诗作赋,无一不精,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她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会将身边的人衬成黯淡的星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重阳都十分羡慕这样的女孩子。上一世草包美人的称号,令她受尽嘲笑,吃尽苦头。这一世,她就算不能成为才女,也一定不能比别人差,再不要这“草包美人”的帽子了。
过了二小姐顾重珠住的芙蕖院,就到了三小姐顾重芝的院子。
顾重阳的到来,令丁香院里的人都有些吃惊。
丫鬟说三小姐顾重芝去跟二夫人请安还没回来。
顾重阳听了,没有继续等,放下镯子让丫鬟转交给三小姐顾重芝,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顾重阳跟着父亲、母亲一起起安荣院去给葛老夫人请安。
葛老夫人穿着石青色夹袄,墨绿色绣鹤寿龟龄的褙子,一头灰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着一根赤金西池献寿簪。
她坐在起居室的临窗大炕上捻着手中的佛珠等待着儿孙们来给她请安。
听说四老爷与四夫人带着四小姐来了,她眉头一皱,露出不悦的神色,手中的佛珠跟着不由一顿。
然而,等顾重阳与四老爷四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恢复如常,甚至带着几和煦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的情绪。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到家了,正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葛老夫人像个十分体贴小辈的老封君那般和蔼道:“怎么来得这么早?你大嫂二嫂她们平时还要晚一点才到呢,以后不必来的这么早了,仔细累坏了。”
父亲闻言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母亲。
“媳妇一直在外,不能侍奉老太太,日夜愧疚。如今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早点到老太太身边服侍。”母亲微微低了头,神色十分恭顺:“老太太疼爱我们,我们更应该孝顺老太太才是。”
葛老夫人本来是想指责四房来太早,没想到被儿媳沈氏避重就轻推开了。
一想到老四一个庶出的贱种,居然挑战她的权威,屡屡想要翻天,她的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老四便罢了,偏他又娶了个娘家富庶的媳妇,更是给他添了不少的助力。
一面打着庆阳侯府的名头,一面拿重金去疏通,这仕途可不就越走越顺溜吗?
只要我活着一日,那贱人跟她所出的贱种就休想有出头之日。
葛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孝顺,我心里清楚。”
说完,她的眼光落在顾重阳脸上,然后又移到四夫人脸上:“老四媳妇,四丫头该有十岁了吧?”
这话一落,不光是四夫人,就是顾重阳的心也跟着一提。
“是。老太太好记性。”母亲打叠起精神小心应对:“这个月初九刚过了十岁生辰。”
葛老夫人的脸色一落:“从前我就不说了,这一次你们离京整整三年,老四房里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没添。沈氏,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
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
还没等母亲说话,她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氏你嫁到我们顾家十几年,四老爷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让四老爷绝了后嗣?”
这话很重,无疑是在指责母亲。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儿媳从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母亲跪了下来,顾重阳身为母亲的女儿,自然不敢坐着。她立马跟着跪下来。
头上传来葛老夫人不悦的呵斥声:“苏嬷嬷,还不快把四小姐带下去!”
“是。”苏嬷嬷走过来,牵了顾重阳的手,低声哄到:“四小姐,老太太跟四老爷、四夫人有事情要说,咱们到隔壁房去去玩,好不好?”
不好!老太太才没有什么话要跟父亲母亲说,她不过是没事找事,想让母亲难堪受罪。
可母亲却冲自己摇着头,示意她听苏嬷嬷的话。
顾重阳不愿意母亲这么难受,可是她知道,自己眼下只是个小孩子,此刻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如果自己不听话,老太太就会说自己没有礼数,说母亲养女不教,说母亲是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这些,顾重阳都知道。
上一世,母亲去世之后,自己在继母的陷害下闯了祸,别人就会说自己是被母亲惯坏了,没有一点规矩。母亲已经死了,还要遭受那样的指责。
顾重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主动走开了。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跟这里一墙之隔的隔壁厢房。
她站在厢房门口,将撒花软帘掀起一条缝,偷偷朝那边看。
苏嬷嬷就拉下脸阻止她:“四小姐,不可如此。你是大姑娘了,应该知道要听长辈的话,不可擅自作为。”
“嬷嬷!”顾重阳一个眼刀瞪过去,说出来的话十分不客气:“老太太只说让我离开那个房间,可没有说要我不能听、不能看,更没有说要限制我的自由!”
苏嬷嬷一噎,脸色也落了下来。她是葛老夫人身边的得力臂膀,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屋里的小丫鬟吓得把头埋在胸口,装作没听见。
见苏嬷嬷不高兴,顾重阳更是冷冷一笑:“怎么?说你两句,嬷嬷你就不高兴了?你再是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也不过是个下人。这礼法尊卑总越不过去!”
苏嬷嬷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地走了。
顾重阳冷哼一声,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她拿老太太没办法,不代表她就要受奴才的气。
她知道苏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第一人,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自己应该巴结她,这样才能讨得好。
可只要一想到父亲母亲还在外面跪着,她就没有办法和颜悦色地对老太太身边的人说话。
她之所以敢那么不客气地跟苏嬷嬷说话,是因为她敢断定,不管苏嬷嬷多得宠,她也不敢在在明面上越过主仆尊卑。
苏嬷嬷走了,顾重阳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的小丫鬟:“你也要阻拦我?”
那小丫鬟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奴婢不敢。”
顾重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再次朝外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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