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顾重阳暴跳如雷,厉声道:“我母亲是清清白白的人,她跟伍大成什么都没有。你明明知道是顾占云那个畜生欺辱了她,你还故意编这种瞎话来污蔑她!你到底是个何居心?你怎么对得起她数十年如一日的为你付出……”
顾重阳越说,四老爷的脸色越是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重阳居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住口!”四老爷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在大案上:“沈氏与伍大成通奸,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个不孝女居然如此忤逆,不仅出言不逊顶撞父亲,还胡说八道污蔑自己的叔叔,你简直丧心病狂!”
顾重阳毫不示弱,她怒眼圆睁,高声与四老爷针锋相对:“丧心病狂是你们!是顾家,是顾占云那个畜生,是四老爷你!”
“顾占云那个畜生做下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顾家为了替她遮掩,就许你高官厚禄,许你仕途坦荡,许你平步青云!”顾重阳咬牙切齿地控诉道:“你作为一个男人,为了仕途荣耀,甘愿忍受如此奇耻大辱,你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四老爷!”顾重阳突然把声音一体,痛心疾首到:“你是望族公子,两榜进士,读的是圣贤书,张口仁义闭口道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呢?就是那些就是目不识丁的韦布匹夫、杀猪贩狗之徒,也知道夫妻一体,妻受辱夫蒙羞的道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从四老爷升迁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是她觉得自己的父亲就算见异思迁因为有了继母忘记了原配,也只是男人的劣性罢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品行卑劣之徒,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她的幻想。她的父亲不仅品行卑劣,甚至连卖妻求荣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她的心痛的在滴血,说出来的话越发凄厉:“我顾重阳从来也没有想过,我的父亲居然这样一个毫无廉耻之人。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你不仅不去制止,不去反抗,不去跟别人拼命,反而奴颜媚脸说别人拉的好,甚至卑躬屈膝去张嘴去接,还说那屎是龙肝凤髓、其味无穷……”
“啪!”
一直没有做声的四老爷,突然走过来,狠狠地给了顾重阳一巴掌。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这么粗鄙的语言来喝骂他,更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还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
他自诩是谦谦君子,是品德高尚之人,此刻被顾重阳戳到了痛处,自然恼羞成怒,他想反驳,却发现顾重阳说的句句在理,他根本无从反驳。
这个事实,让他暴跳如雷,狠狠地打了顾重阳一巴掌。
正值壮年的男人,又是极其愤怒的时候,力气可想而知,他本来就没有去控制,这一巴掌用的力非常大,打得顾重阳一下子就朝地上扑去。
摔倒的时候,太阳穴重重地撞在紫檀实木太师椅的棱角处,她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回转过来。
太阳穴跳跳地疼,嘴里一片腥甜。
顾重阳吐了两口,才发现自己嘴角被打破,流了不少的血。
这就是她的父亲!前世她虽然埋怨却依然引以为傲的父亲!今生她虽然憎恨却依然抱着希望的父亲!
不过,都结束了。这个巴掌将父女之间所有的情谊都打得烟消云散。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她的父亲了。因为他不配,他不配!
顾重阳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不能哭。
顾重阳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干,紧咬着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服输地抬起头,毫不退缩地与四老爷对视。
四老爷满脸铁青,由于太过愤怒,他唇上的胡须几乎要要竖起来了。他瞪着眼,手指发抖地指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疯了!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在捏造事实?”顾重阳冷冷一笑:“人证物证在哪里呢,你说的人证不就是伍嬷嬷吗?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你才敢如此污蔑我母亲。可惜,伍大成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还找到了我,把真相告诉了我!你没有想到吧!”
“你说什么?”四老爷闻言脸色大变,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既惊慌失措又无法招架,那害怕的样子,令顾重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男人,根本配不上母亲!
她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外走。
“你去哪里?”四老爷强撑着喝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别人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人家只会把你当疯子,绝不会有人信你。”
顾重阳不为所动:“那你就试试看!”
四老爷突然朝前走了几步,死死抓住顾重阳的胳膊,低声威胁她:“你若是胡说八道,我就告你忤逆犯上,送你去庵堂清修。”
顾重阳甩开他的手,回复他的,依然是冷冷一笑。
四老爷大急:“庵堂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那里的老尼姑坏得要死,要你天天吃剩饭,吃不饱穿不暖,又干不完的活……”
看着四老爷搜肠刮肚地吓唬她,色厉内茬的样子,顾重阳不由她撇过脸去。杀人不过头点地,上一世,自己被逼死的时候,也没有像他这样窝囊,自己身上居然会流着这种人的血,真是可笑!
顾重阳一言不发,大步朝外走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小厮正在点灯。
身后传来四老爷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让你走呢!”
顾重阳连头也不回,庑廊下,几个仆妇伸出头来,好奇地朝书房打量,四老爷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和蔼无奈:“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
虚伪到令顾重阳觉得恶心。
她没有回海棠院,而是去了丁香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二夫人恐怕会找顾重芝的麻烦,她不能坐视不理。
丁香院已经关了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顾重阳让守门的婆子开了门,径直走到正房。
红菱与雪梨听到动静,两人红着眼睛从厢房里面走出来。
“你们怎么在厢房?三姐姐呢,不在家吗?”
“四小姐,您可算是来了!”红菱是个急性子,一见面就道:“二夫人下午来过了,把我们小姐好一顿打骂,还说要把小姐嫁给费世荣。小姐大哭了一场,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我跟雪梨怎么也叫不开门。”
顾重阳听了,心不由一提:“多长时间了?”
红菱抹着眼泪说:“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你们好糊涂!”顾重阳一跺脚,跑到门边一边拍门一边大喊:“三姐姐,是我,我来看你来了,你快开门。”
不怪她如此着急,她清楚地记得顾重芝说过,宁愿死也不要嫁给费世荣。
二夫人如此逼迫她,焉知她不会做出自寻短见的事情来?
顾重阳连喊了好几声,嗓子都破音了,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心不断朝下沉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不好!三姐姐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三姐姐,三姐姐!”
顾重阳的声音十分的着急,红菱与雪梨也反应了过来,两个人扑到门边,哭着喊着拍打门环。
“别拍了!”顾重阳当机立断道:“快,快把门砸开!快!”
红菱与雪梨如梦初醒,还有守门的婆子仆妇全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人拿起院中的粗木,疯狂地撞门。
幸好丁香院门不甚结实,不过七八下,正房的门就被撞开,顾重阳当先一步朝内室跑去,一掀内室的帘子,就看到顾重芝身体悬空挂在房梁上,她不由吓得手脚发软,跌坐在地上。
红菱与雪梨也涌了进来,一个厉声惊叫,一个嚎啕大哭。
几个婆子冲进来,立马跑到顾重芝身边就要把她从房梁上放下来。
“不要动,都不要动!”顾重阳大喝一声:“不要碰她!”
她是大夫,见过太多原本能救活,却因为救治不当,而丢了性命的人。
这一屋子仆妇丫鬟乱成一片,只有她才能救三姐姐。
顾重阳压制住内心各种情绪,强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她迅速走到顾重芝身边,用手一探她裤子,触手干干净净,并无屎尿秽物,她心中不由一喜,还有救!
她立马指着仆妇中两个有力的人道:“你们两个抱着三小姐的腿,把她固定住,不要动。其中一个要紧紧抓住三小姐屁股,使她阳气不脱,真气不泄。”
“你们两个解绳!手要轻,动作要快!”
“红菱,准备刀!”
“雪梨,立马抓一只活公鸡来,要快,立马就拿来。”
声音落实,雪梨红菱应声而去,她们虽然不知道顾重阳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她们却知道这东西对于救治顾重芝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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