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春神色凝重, 透过门缝向着外面瞧了瞧, 见许久没了动静方才暗舒一口气:“许是哪里来的夜猫吧, 这种地方会有老鼠也说不定。”
沈菀从他怀中起身:“此地不宜久留, 咱们先回去吧。”
袁来春点了点头:“是该走了, 再晚些你的丫鬟们该要起疑了。”他说着又在她唇上啄了两下, 一脸的依依不舍。
沈菀也是初尝被一个男人宠爱的滋味儿, 此时比他还要留恋几分。她突然挽上他的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我会再催催我父王的。”
“嗯,快回去吧。”袁来春抚着她的头发, 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着沈菀在依依不舍中离开,袁来春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稀疏的星子,不由想起了远在老家的妻子。
他离家的时候月娘怀了孕, 如今算算日子怕是孩子都好几个月了, 却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突然有些想她们了。
等他有朝一日得了势,再不畏惧沈菀的地位时, 他还是要将她们母子给接过来享福的。左右男人三妻四妾实数正常, 他不会委屈了她就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何况, 当初答应娶她, 也是真心的喜欢她的。他自认多情,却并不薄情。
*****
远山哥已经离开快两个月了, 时间越久,心底的那份思念就越发浓烈, 如酒似火。
这段日子, 能够支撑沈葭的便只剩下回忆,那些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点点滴滴。
哥哥被薛知县请去了县衙,沈葭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便格外谨慎,便也不往外面跑,自个儿坐在门前做些刺绣。
绣的累了,她抬头看了看自家院落。此时已经快要入冬了,灶房后面的那片花圃早已凋零,只还有零星的几株金菊耐得住严寒,开得格外鲜亮。金灿灿的,给这原本有些凄凉的深秋平添几分热闹景象。
看着那些金菊,沈葭不由想到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来,一样的金黄灿灿,一样的……令人回味。
沈葭用手抚着自己的肚皮,一张娇俏可人的脸竟跟着微红了起来,一颗跳动的心如暖风轻抚,漾起点点波澜……
沈葭院子的后面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再往前走则是一座小山。因为不高,又离村子近,故而鲜少有野兽出没。
相传多年前那山上曾有位世外高人隐居于此,山上花团锦簇,钟灵毓秀,乃真正的世外桃源。
那时才刚入秋,中午的阳光仍有些毒辣。到了晌午,家家户户都在午睡,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沈葭早上起得晚,并没什么睡意,又听侯远山讲了那样一处地方,因而撒着娇要他带她去看。侯远山拗不过她,便当真随她去了。
山上久无人走动,早已变得萧条破败,莫说是花儿了,便是小草也没见着几个。
走了不到一半儿的路途,沈葭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地抱怨起来:“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果然传言都是信不得的,说好的花团锦簇呢?”
侯远山捏捏她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脸蛋儿,不由笑她:“这传闻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没准儿隔了好几代人,到了如今哪里还能剩下什么?不过,这山上有一处地方很美却是真的。”
沈葭一听又跟着提起些精神来,兴奋的环顾四周:“真的吗,怎么我没有看到?”
侯远山指了指前方:“就要到了,谁曾想你到这里突然要打退堂鼓了。”
“那是因为你没早说,要不然我早就跑过去了。”沈葭一副自己有理的架子,拉着侯远山继续往前走,瞧着倒是又来了力气一般。
侯远山见此,无奈的笑着摇头,跟上她的脚步。
又走了没多远,就在沈葭累的气喘吁吁,要看要决定放弃之时,跟前的景象却彻底令她呆住了。
只见前方一处宽广的山坡上,此时竟开满了金灿灿的野菊花。金黄的花瓣似一根根飘带,微风乍起,龙翔凤舞。一簇簇堆在一起,迎风招展着。阵阵菊花的清香伴着秋风吹拂,沈葭贪婪的呼吸着,整个人都觉得舒爽了起来。
虽没有想象中花团锦簇,百花竞艳的景象,但眼前的景象的确已格外让人觉得意外。
“远山哥怎会知道这样一处地方?”沈葭望向侯远山时水眸涟漪,带着一丝兴奋。这漫山遍野的金黄,当真是说不出的……浪漫!
侯远山宠溺的揽过她的肩膀:“前些日子打猎路过这里看到的,一直想找机会带你过来。这地方离咱们村还隔了一片林子,想来大家都不知道此处。”
沈葭听罢愈发开心了:“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只是咱们俩的秘密。”人对自己珍惜的东西总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太阳渐渐落了西山,橘红色的云霞染了半个天际,将整座山映得金光闪闪,如梦似幻。
二人躺在花的周围,沈葭幸福的窝在侯远山的怀里,唇角洋溢的笑容久久不曾散去。
“这地方真好,我都想要睡在这里了。”
侯远山单手执头,侧躺着看她:“好啊,那咱们今晚便不走了。”
沈葭笑着拍打他的胸膛:“那怎么成,晚上这里湿气大,很冷的。何况这荒郊野外的,大晚上万一有狼怎么办?”她至今还记得刚来村子那会儿就险些被狼给叼走了。
侯远山想了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如此良辰美景,咱们是不是也不该辜负了?嗯?”
沈葭眨巴眨巴眼睛,待领会他话中之意忙双手抱环护住自己,一双杏眼欲怒还羞的瞪着他:“这可是在外面,不准乱来!”
“这地方偏僻不会有人的。”侯远山好言好语的解释着,手已经不规矩起来。
“可万一呢……”沈葭原想拒绝,奈何一张樱唇被他噙在嘴里,竟是连话都不让她说了。她一时羞恼,伸了胳膊用力推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于是,好好的亲吻却生生变成了两人双唇相碰,大眼儿瞪小眼儿……
侯远山被她瞪得无奈了,索性伸了一只手帮她盖上,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而另一只手,已经摸索着来到了她的衣带前。
一只大掌挡了视线,沈葭什么也看不到了,身上又被他摸的心肝儿乱颤。犹豫了片刻,她心下一横,索性也不再瞻前顾后,当真闭了眼去迎合着。
侯远山勾唇笑了笑,抱着她往花丛深处滚了两圈,将人儿彻底压在了下面……
天边的夕阳似是羞于瞧见眼前的景象,整张脸愈发红润起来,悄悄躲在了云霞的后面。
花丛中的两人仍在继续,一件件衣物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一声声醉人心魂的浅浅娇吟自轻柔地传出,随着山风一点点飘向了远处。
天山的云霞越发绚丽,山间的风变得温柔,金子般璀璨的菊花迎风而舞,欢呼雀跃,缠绵交织的身影半遮半掩着……
旖旎,浪漫;定格,成画。
“傻笑什么呢,再笑嘴角都要弯到鬓角上去了。”
一声熟悉的调侃传入耳畔,沈葭的意识渐渐回转,不由得耳根一热,强笑着从木墩儿上站起来:“哥哥怎么回来这么早?还以为薛知县要留你用了晚膳呢。”
“哥哥过几日就要走了,自然要多陪陪自己的妹妹。纵使用晚膳,也当是陪着你。”
沈葭神色变了变,突然有些不舍:“哥哥要走?”
“军中还有琐事要处理,你执意不肯随我离开,我自当依着你,但我又哪能再此久住?”
这话放在以前沈葭自然相信,但如今却撇了撇嘴:“借口再多,哪及得上‘思念佳人’更适合哥哥如今的心境?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必便是如此了。”
沈津锡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想拿我取笑,我看你刚刚那样子是在想着谁才是真的。”
沈葭被他说得顿时一囧,垂了头去不看他:“哥,既然你回来了就做饭吧,我去炕上躺一会儿,好困啊。”
她说着伸手打了个哈欠,疾步转身进了屋。
沈津锡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又喊了一句:“这会子你睡什么觉啊,不是刚起吗?我让薛知县待会儿着人送些饭菜过来,咱们就不必做了。”
里面的沈葭忍不住打开窗子探出脑袋来,满含鄙夷地道:“一顿饭而已,你还差使人家从县城给你送到咱们家来,哥你还是让薛知县再送来两个丫头喂你吧。”
沈津锡无奈耸肩:“你哥哥我又不会烧火做饭,你又有着身孕,自然要麻烦他了。何况,这不是他分内之事?”
沈葭撇撇嘴:“伺候你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这是老妈子的分内之事吧?”
她想想都觉得薛知县遇上她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县之长,自从她哥哥来了之后只顾着陪他各种应酬,酒肉随行。待吃饱喝足了,他哥回来讨清闲,指不定人家县衙还有烂摊子要处理呢。
这薛知县,也是可怜巴巴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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