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突然想起卫煜曾经说过家里来了两个天仙似的表姐,看来就是眼前这两位姑娘了。欣喜道:“舅母,怎么表弟和表妹没来诵经呢,这两位妹妹是?”
秦氏看了一眼他窃喜的表情,就明白了几分,冉家姐妹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比京城的大家闺秀们多几分灵动之气,比那些小户女又添了一些高贵娴雅,放到美人堆里都是出挑的。
“杨睿,这是我的外甥女,冉家的两个姑娘,紫倩和紫兮,论理也该跟你叫表哥才是。”
听秦氏这么一说,冉紫倩低头行礼:“表哥。”
紫兮不是很情愿,却也是懂事的姑娘,也低声叫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表哥带着三分不情愿的拿捏劲,又有三分翠屏山的江南吴音软语的娇媚,还有三分刻意的冷淡,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世上最美的天籁,让男人心里痒的没着没落的。
徐老七冷哼了一声,大步出殿。
杨睿痴痴的看了一眼,觉得人太多不合适盯着人家瞧,赶忙拱手作揖:“两位表妹好。”
秦氏没再理他,带着两个姑娘出了祈愿殿。
徐老太君眯眼瞧着,对紫兮冷脸对待杨睿的态度很满意,心里暗笑:好你个徐老七,看你还敢拖着?再拖媳妇儿就成别人的了。
很多人熬不到子时,中场时就回去了。杨家没有在外做官的人,诵一个时辰的平安经已经足够虔诚了,杨睿送祖母和母亲回去,就一个人溜了回来。宋老太太很想坚持到子时,可是身体骨没那么硬朗,撑不住也回去了。宋逸送完祖母回来,见秦氏正在和徐老太君聊家常,没敢像杨睿那样明目张胆的坐到姑娘身边,而是站在殿门口静静等着,等他们开始闭目诵经再过去。
老太君已经不着痕迹的打探到两个姑娘还没有定亲,今年都是十四岁,得到这些重要情报之后,便垂眸诵经,不再说话。
杨睿进来,嘻嘻笑着叫了一声舅母,就坐在紫兮左边的蒲团上。
紫兮柳眉微皱,缓缓起身蹲到了阿倩右侧,低声道:“姐姐,我的左耳有些痒,你看看有没有小虫子?”
阿倩不明所以,认真的看看发红的耳朵,摇头说没有。
紫兮轻轻“哦”了一声,顺势坐在了阿倩右侧的蒲团上,躲开杨睿。就算杨睿脸皮厚,此刻已经坐下,也不可能再追过去,那样就太明显了。宋逸见她们都闭目诵经了,才走过去,坐到阿倩右侧隔了三个人的位置上。
他也垂眸祈祷,期盼着阿倩能够嫁给自己。他会好好的爱护她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哪怕自己受尽磨难,也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就像现在,他疯狂的想坐到阿倩身边的空蒲团上,可是他能忍住,劝自己不要那样做,那样对阿倩的名声不好。他和她在一间屋子里,做着同样的事,比起这八年来连影子都见不着,已经幸福多了。
幽幽的菊香被夜风吹进了大殿,沁人心脾,惹人沉醉。
两个姑娘闭眸专注的为爹娘诵平安经,并未留意左右两边幽幽闪过的目光。若说全然不明白也是不可能的,子时钟声敲响之后,杨睿笑嘻嘻地提出送秦氏回去,被婉拒了。宋逸过来给师母行礼,虽是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却还是若有似无的从阿倩身上扫过。
秦氏带着两个姑娘回去,脸色比九月的晚霜还要冷。姑娘们貌美,自然会吸引少年郎的目光,可是若这样下去,她担心会出乱子。冉家姐妹都深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今日这样混乱的场面,让姨母为难,大哥到来之前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次日一早,秦氏不敢逗留,带着孩子们离开。马车只能停在寺门外面,快到车旁的时候,冉紫倩戴着帷帽悄悄往左右找寻。晚上康郡王没有露面,可见他生气了,其实自己也在生气,可是……还是希望能见他一面。
果然,那一道挺拔玉立的身影正和徐老七一起站在古槐下,欣赏着山间的风景。
紫兮顺着姐姐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正遇到两个男人飘过来的目光,吓得她赶忙低下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地面,完全忘记了自己戴着帷帽。
紫倩本也低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那边。忽的瞧见一个穿着紫色男装,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龙马的少年到了墨祁骁近前。康郡王抬头朝着那人欢喜的一笑,伸手扶他下马。那人虽穿着男装,可是那神情、动作,分明就是个女人。她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也都穿着男装,但是没有几个像男人,像徐老七那样高大的就干脆一个都没有。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睨了徐老七一眼,站在一旁的徐老七冷着脸大步离开,完全漠视那人的目光,只丢给他一个魁梧的背影。
墨祁骁还在与她说笑,却貌似不经意的把脸转向了这边。
他的笑容那么明媚,阿倩却觉得心里被乌云笼罩了。原来他脾气好,不只是对自己,对别的女人也笑得一样灿烂,还伸手扶她下马……
阿倩不再看他,默默地上了马车。
进了十月,天一日比一日冷了。两个姑娘再也不肯出家门,只聚在后花园卫媛的秀楼上,给即将到来的冉子霖做衣服、棉鞋。这八年,她们已经习惯了江南柔美的冬天,对于北方凌冽的寒风很不适应。
今日国子监放假,一大早,窗外又传来了卫煜和杨睿的谈笑声,那天他们带了一棵能抵抗严寒的雪兰来,种进了后花园。今天似乎是来看雪兰长势的,好像还打了一个赌。卫媛叫两位表姐也去看看热闹,可是两个姑娘很有默契的都不肯去。
“姐姐,你和他闹别扭了吗?”紫兮低头缝着一件墨蓝色的棉袍,轻声问道。丹桂和银桂在楼下刷浆打制鞋底呢,屋里只剩了姐妹二人。
冉紫倩正在纳鞋底,冬天冷,怕底子薄了被雪水浸透,特意做的加厚的千层底。先用铁锥子钻上一个眼儿,再用大粗针把结实的麻线穿过去,做起来十分费力,得六七天才能做好一双靴子。已经给大哥做好了一双,怕不够穿,才做的这一双。
“你说什么?”阿倩没有听清。
紫兮缝好了袍子的最后一个袖口,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她这一个月清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眼窝因为睡不好觉而深陷,让人一看就心疼。“姐姐,康郡王近一个月没来了,从前他都是隔不几天就来看你……”
“他本就不该来,咱们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来了,我也不见。”阿倩用力捅了一锥子。
紫兮低头咬断棉线,又用两个小竹绷子绷住袍角,打算绣几朵淡蓝色的桂花。“姐姐,你瘦了,一个月没有笑过了。”她不忍心看姐姐这个样子,明明喜欢,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阿倩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叹了口气:“兮儿,你喜欢徐将军吗?”
紫兮没想到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手上一抖,针尖儿刺破了食指,她抬起食指含在唇边,这是最简单的止血方式。
这种隐秘的话题只有最要好的姐妹之间才能谈起,否则便会被人家笑话了去。两姐妹从小相依为命,自然无话不谈。只是从前她们年纪小,不曾谈过这种话题。
“我……不知道,应该是不喜欢吧。”紫兮低头继续绣花,听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就像姐姐这样,虽是她嘴上不说,其实每天都在想着那个人。徐将军呢,她不想他。紫兮信任他,那是因为他人品好,养伤的那半个月,他从不曾像杨睿那样用轻薄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伤快好的时候,就在里间桌旁看书,她就隔着珠帘在外间给他做衣服。二人相安无事,从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紫兮知道,自己家已经没落了,既不能给未来丈夫妻族的支持,也不能有丰厚的嫁妆,她能做到的只能是守住自己这颗心,给未来的丈夫全心全意的体贴和身心如一的清白。
“不喜欢最好,千万莫要丢了心,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倩呐呐自语,不知究竟是说给谁听。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来,你也可以让丹桂传个话……”
冉紫倩冷笑:“让我去求他来?哼!就是一辈子不见也别想我求他,他若心里有我,怎么会这么狠心?”
紫兮见姐姐眼中含了泪,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大哥到哪了?怎么还不到京城呢?”
阿倩看看身边做好的衣服鞋子,也觉着大哥该到了。还是大哥好,那是一辈子都乐意宠着自己的人,是永远的依赖,不像这些薄情寡性的少年,忽冷忽热的。这些天,拼命的劝自己忘了那个人,却偏偏从早到晚,脑海中都是他的影子。
木质楼梯咚咚的响了起来,卫媛圆圆的娃娃脸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脚步轻快的跑上楼,脆生生道:“两位表姐,冉家大表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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