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给做新衣裳啦!
纪三少爷觉得他这个没过门的媳妇贤惠极了。
薛世子给人裹好披风,上上下下打量几遍,觉得他媳妇实在是好看,转头看到旁边梁二欲言又止的样子,上前一步,把他媳妇打横一抱,往马车里一塞,长腿一跨上了马车,准备送人回家。
梁二把才迈出半步的脚缩了回去,想要跟人寒暄的话也咽了回去——今天天气怎么这么冷!
纪真被薛凛粗手粗脚往车里一塞,滚了一圈半,身上披风和车里厚厚的羊毛毯子缠在一起,就爬不起来了。
薛世子坐在车门边默默地看着纪真扑腾,手往那边伸了伸,帮人把鞋脱了,又缩了回去——媳妇在一堆白毛里扑腾的样子好可爱……
纪真脑子里一片卧槽疯狂刷屏。
终于扑腾着爬起来坐好,脚上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丢了一只,找了找,没找着,只好光着一只脚。
纪真木着脸看着薛世子。
薛世子低头看着纪真的脚,心想,一点儿都不臭,真不愧是他媳妇的脚。
纪真看到薛世子目光的着陆点,拖过被他蹬到角落的小被子往那只脚上一盖,默默扭头——哥还小,等着,哥会从三十八号小脚丫子长回四十三码大脚片子的!到时踹不死你!
薛世子说:“天冷,你身子弱,不要总往外面跑。”
纪真慢慢转头看向薛凛——他只是有一点点鼻塞,这种小毛病,在上辈子都不用吃药的!
薛世子说:“有什么事,使人给我传个话就好。”
纪真就亲自传话了:“想去看看花店。”
薛世子冲外面一声吩咐,车子就转道了。
到了花店停车,薛凛下了车。
纪真忙着穿鞋穿大毛衣服。
刚把鞋子穿上——还光着一只脚,车门口帘子一掀,薛世子又进来了,老地方一坐,说:“我看了,一切都好。”说着就把纪真刚穿上的鞋子给脱了,还拿小被子盖了起来。
车子又重新走了起来。
纪真面无表情看着薛世子。妈蛋,好想揍他,就怕打不过!
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车子又停了停。
薛世子下了一趟车,再上来就捧了两只烧鸡,四只鸡腿往下一撕,油纸一裹,往纪真面前一递。
纪真吃得可欢快了。
薛世子啃一口鸡胸脯,眼睛有意无意扫着他媳妇油汪汪的嘴唇,就觉得他媳妇手中的鸡腿肯定特别好吃。
纪真四个鸡腿下肚,心情大好,邀请薛世子:“木槐弄了几只鹿过来,你去牵一只回家呀!”
薛世子果断跟人回家牵鹿。
回到云霁院的时候,几个小子正准备杀鹿。
纪真招过木槿吩咐:“最大的那只送去大厨房给府里加菜,最小的那只咱们自己留下,再挑一只肥的给薛世子。”
木槿摸着脖子下去了,挑了一只最肥的公鹿,还把庄子上刚送来的头茬果子和蔬菜各备了一份。
纪真往自己屋子走,进了屋,木着脸看向薛世子:“下次再爬墙头别打我家木樨和木槿了,都被你打出心理阴影了。”这俩孩子忠心得很,用得着来一次就把人打晕一次吗!
“我家”两个字让薛世子十分不爽。
千泽院。
纪侯爷手中拿着庶子给他的反季节蔬菜报价单子,想起随着他儿子上门吃过晚饭才走却不来拜见长辈的薛世子,再想想自己越发消瘦的私房小金库,默默心塞着。
当晚,吃多新鲜鹿肉的薛世子再次失眠。想起媳妇啃鸡腿时油汪汪的嘴唇,毫不犹豫起身,去爬他媳妇的墙头。
顺利摸进媳妇卧房,想起媳妇不让他打晕外间值夜小厮的吩咐,薛世子伸出去的手停顿片刻,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一眼木槿那张美人脸,暗道一声妖精,果断把人翻个身,一手刀冲人脖颈砍了下去,还加了三分力气。
打完妖精脸小厮,薛世子进了屋,正对上他媳妇的脸。
“我家木槿还活着没?”纪真死鱼眼看着薛世子。
薛世子点点头,认真回答:“还活着,天亮就能醒了。”
纪真十分暴躁。想想云霁院上下加在一起都打不过眼前这一个,又默默地忍了。末世十年经历告诉他,拳头大的是老大——不然秦少将的肉包子弟弟怎么敢鄙视他,因为他哥拳头大!
薛世子本就吃多了鹿肉,现在灯下看媳妇,越看越觉得他媳妇好看。
纪真瞄一眼薛凛的脸,果断开口:“上次的药酒不管用,我刚拟了一张新方子,专治臭脚,你要不要吃吃看?”
薛凛转身就走。
纪真下床出去看了看木槿,上了三道门栓,回屋接着睡。
清早起床,木槿脖子有点歪。
纪真心虚地看了木槿一眼。
木槿瘫着一张美人脸,说:“少爷,我落枕了。”薛世子来一次他和木樨就有个人落枕一次,只是这次落得特别厉害,也特别痛。
纪真默默扭头,心酸极了:“先忍一忍,总有一天你少爷我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木槿无视他们家少爷的小胳膊小腿,果断点头。
被臭脚打击了一次之后,薛世子再没爬过云霁院墙头,纪三少日子就安稳多了。
腊月二十二,晋阳侯府的年礼送了过来,整整两大车。
郑氏过了一遍礼单,扣下里面那对薛世子特别加进去的五百年份野山参,剩下的都使人送去了云霁院,连礼单一起,回礼礼单也附了一份。
纪真对过礼单,再看看回礼礼单,皱了皱眉。安远侯府备的礼并不薄,只是晋阳侯府的礼太厚,两相一对比就有些不太好看了。纪真想了想,从小暖房里挑了几盆花又装了几个果篮随着安远侯府的礼一起送了过去。
两支五百年份野山参,郑氏送了一支给老太君,留了一支给纪敏。
老太君叹口气,留下野山参,开了自己私库,拿了一包上好的燕窝连同一套文房四宝让人给云霁院送了过去。
纪真也叹了口气。平心而论,现在的老太君和纪侯爷对他都很不错。只是,这份不错来得太晚了。若是再早上几年,小纪真就不会死得那样绝望了。
纪真有几分郁卒。死而复生,他心疼枉死的小纪真,却更珍惜这重来一次的生命。郑氏太狠,他不喜欢,却也不想多做什么,毕竟还没踩到他底线。得了小纪真的身体续命,他可以给那个孩子点长明灯祈福,却不会为他复仇搭上自己的生活。说来,不过是他骨子里的凉薄。
很快,便是年。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在荣禧院正堂聚餐。
里面是女眷,外面是男丁,中间用屏风隔开,就连姨娘都在侧厅摆了几桌。
纪真左手边是纪曜,右手边是纪暄。
纪暄有些忐忑。他是真的很想和这个庶兄亲近一些的,他们是兄弟,血脉相连。而且这个兄长人品才学样样出众,即使,即使母亲对他做了那样不好的事,在母亲面前也依然恭谨有礼。设身处地想一想,纪暄自问没有那样的胸襟,于是就更羞愧了。
纪真并未冷淡纪暄,有问必答,只是与纪曜之间话要多上一些,笑得也要坏上一些。
纪曜心情略暴躁。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和这个堂弟亲近了几分,堂弟甚至还给他送了两次云霁院的菜。第一次是鹿血粉丝汤,他不知情,吃了。第二天他媳妇没能起床给母亲请安。第二次是药膳,他没记住教训,又吃了,第二天他媳妇又没能起床给母亲请安,他还被母亲叫了过去训了一通。现在这个堂弟又冲他笑,纪曜就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酒席吃到一半,纪晖起身,带着几个弟弟给父亲和叔叔们敬酒。
纪真夹在人群里给纪侯爷和两个便宜叔叔敬了一杯酒,额外的话一句都没有。
酒席吃完,姨娘们被打发了下去,碗盘撤掉重新摆上茶果,纪宁带着一众男丁给老太君磕头。
纪真跟着几个堂兄弟一起磕了一个头,仍旧没有额外的话。
老太君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只意思意思陪着坐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老太君一走,纪真也很快就因为身子骨不好到时间喝药回了云霁院。
郑氏对纪宁说:“跟着慧海大师调理这许久,真哥儿身子骨还是这般弱,大过年的,连守岁都熬不住。我想着,过些日子是不是请了太医来看看?”
纪宁低着头喝茶,恍若未闻。
当着小辈和妯娌小叔子,被纪宁这样打脸,郑氏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初一一大早,纪真被纪曜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纪曜有些担心:“快些吧,得去给老太君请安拜年了,别让大家等你一个。”不然大伯母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庶子和嫡母,吃亏的总不会是嫡母,连婚事都被人糟践了,这个堂弟怎么还不上心一些呢!
纪真朦胧着眼睛被木樨伺候着穿衣洗漱,又喝了一碗杂粮米粥,这才带上秋红跟着等得有些小暴躁的纪曜一起进了内院。
胡石头抱着一盆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色牡丹跟在后面。
老太君对那盆双色牡丹很是喜爱,除了压岁红包外,还额外赏了纪真一个珊瑚盆景。
纪真默默地看着那个惹来许多羡慕嫉妒恨的珊瑚小盆景,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后世十块钱能买两个!只可惜长者赐,不能拿去换银子……
初二。
一直住在南方老家的郑家大老爷带着家人进京过年,纪宁一向怵头这个大舅兄,不敢托大,一大早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岳家。
至于纪真,嫡母早就传话了,真哥儿身子弱,恐路上见风,拜见舅父舅母也不在这一日两日,还是在家休养的好。
于是,本就赖床没起的纪三少就在家休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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