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遥跟在墨砚的身后，一路看着地板，一手拉着挂在墨砚腰间的墨痕，一边走一边整理思绪:光学会术法而不懂得修习玄力，那术法学来也没有用，而且如今不是普通人想休息玄力就可以休息的，浥尘和风无垠都是普通人，风玲珑和风梵苑已经离开人世了，她可以确定不是那些人，那还会是谁？

　　君遥懊恼地挠了挠头发，偏偏是影响到自己命运前途的事情，星运便无法窥见，否则她还用得着费神去想吗，一个占卜不就行了。

　　墨砚骤然停下，拉了拉手里的墨痕，君遥察觉到震动才抬起头，垫垫脚透过墨砚的肩看见了站在青玉院门口的凌风暖。

　　“公子，我先进去。”墨砚回头，拨了拨君遥额上的头发，知道凌风暖或许有话想和君遥说，就主动退避。

　　“嗯。”君遥应了一声，墨砚和凌风暖错身的时候，凌风暖似有感应，却还是用那双本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抬头望着夜空。

　　“今晚有月光吗？我好像能够感觉到月华落在脸上，暖暖的，柔柔的。”

　　“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

　　“啊，是吗？”凌风暖有些失落，不过没关系，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月亮长什么样，光凭着想象也好。

　　“我昨晚做梦了，梦里面有月光，有大树，你坐在树下朝我笑。可是我不知道，月光，大树，还有你，是不是长那个样子。”凌风暖描述着梦里的样子，似乎很高兴。

　　他问过苏钰，问过明月浔，问过叶尘，问过风无垠，君遥长得是什么样子，他们都说很好看，他觉得也是，在他的想象之中，她就已经很好看了。

　　“你做梦了？”都说“盲人无梦，愚人寡梦”，凌风暖自幼失明，他的梦会是什么样子的？

　　“君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啊？”

　　君遥愣了愣，没有拒绝就是默认，凌风暖伸出手，一抹就是她的睫毛，长长的，挠得他指腹痒痒的，鼻梁挺直，唇瓣润泽，似乎和他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好看。”凌风暖笑得纯粹干净，没有一丝轻渎与旖旎的意思，君遥唇角微敛，不知道在凌风暖心里对于“好看”是怎么来评判的。

　　“君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很喜欢你。”凌风暖解下遮着眼睛的薄纱，露出一双干净明澈却没有焦距的眼睛。

　　“我信啊，你没有立场也不会伤害我。”这个人干净纯澈，好像在他的身上只有干净善良的一面，就是说出怎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君遥也毫无怀疑地信任。“你来找我，有事？”

　　“就只是这样，困了，要去睡了。”

　　“啊？”君遥有些摸不着头脑，凌风暖重新系好薄纱，摸着墙走开了。

　　我知道了一个人的存在，却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你，可是我一定不会伤害你。因为我……喜欢你，与众不同的喜欢。

　　君遥迷茫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凌风暖，一个人风中凌乱，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风暖，”突然想到什么，君遥叫住了他，“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

　　凌风暖摇了摇头，“从有记忆起，我都是一个人，但是我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

　　“没关系，要不你就算是我们望夏山庄的一份子。”君遥不知道凌风暖是怎么长大的，从小失明，没有家人，这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

　　“好啊。”他高兴地笑着，像冬日里洒落了干净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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