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决意
“你来得也巧,这些不日就将贩去五国了。现在,我就将它们交给你了。”淮南候说。
南宫潇湘就更加不敢要了,“没了这些,你若再受高层的迫害,不就没了任何底力了么?这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妹妹,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我也知道,你要是来找我,肯定是对你十分重要的事情。哥哥没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也就钱财就手。这么多年,许多人都贪图我的钱财,我都知道,但我乐意应承。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们都在皇族贵胄的权利交接中,作了牺牲品。本来对于人情,我是看得很淡的。”
淮南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上天眷顾我,在从商之道确有些心德,不至于饿死。一来二去的,做了天楚国的首富,从此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在我看来,他们的面目,都是一副样子。古人云立业成家,别看我这些年放浪形骸,其实我也想找一个人相守终生啊。可是一个也没有,那些脂粉虽然能够给我一时欢愉,可是之后心中就更加空落。直到遇见了你……可叹我根本没有这个福分!我是不想了,认做妹妹就挺好的。只要妹妹有困难,我自然不遗余力。”
然后淮南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因为你那让我觉得,我这个满身铜臭的人对你而言,还算有些价值。
“哥……你认我这个妹妹,真是蚀了大本了。”
“你真心叫我一声哥,就不必想那么多。这批货交给你,算去一半的打点折损。你如果运营得当,能在秩序界卖出去的话,我最多亏掉三成,也不算是血本无归了。你也要加把劲,别真让哥哥一夜赤脚啊。”
“嗯,我知道!哥……”南宫潇湘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要问为什么不是北冥君夜?这就涉及到一个很深的问题了。
通常人在遭逢自己无法应对的大难时,想到的会是亲人而不是爱人。因为怕连累到爱人,亲人之间却没有那么多的嫌隙,毕竟血脉相系。
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之间,南宫潇湘已经把淮南侯当作亲哥哥了。
可是现在,南宫潇湘几乎要坑哭自己的亲哥哥。一想到这里,南宫潇湘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这怎么还哭上了?你放心吧,烂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哥哥没那么容易倒下。你到了渤海之滨,就专心办自己的事情。把余款交由下人们带回来,哥只要有了这笔钱,仍然可以东山再起的。”淮南侯安慰她。
说一不二,淮南侯真就把全部身家交给了南宫潇湘。可是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由南宫潇湘押运。所以淮南侯让南宫潇湘到国境边等他,也就是百花谷。淮南侯差派下人及一些熟手的雇工,将货物送到。并且一直沿路护送到渤海之滨。
南宫潇湘出候府,见到北冥君夜。
北冥君夜看她满脸不悦,就问她:“怎么样,他没答应吧。我就知道,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批货物有多么巨大,我说要去你为什么不阻拦我?”南宫潇湘责怪北冥君夜。
“其一,在天楚国,的确只有他能够办成这件事,碰碰运气也好。其二……”
“其二你是想试探淮南侯的为人是么?”南宫潇湘问他。
“没错,现在看来。他跟其他人一样,也是贪图你的美貌。认你作妹妹,只是以便他日另作图谋罢了。”
“可是这回你猜错了,他答应了。要我们去百花谷接货。”南宫潇湘说。
“这怎么可能!那应该是他的全部身家啊!”北冥君夜非常惊讶,他攥住南宫潇湘的肩膀问她:“你是不是对他许诺过些什么?”
南宫潇湘万万没想到北冥君夜为这么问,那一刻北冥君夜的形象在南宫潇湘心中几乎崩塌。南宫潇湘甩开他的手,十分生气:“你的意思是,我用美色作引诱,骗取他的全部家当!”
“潇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北冥君夜知道自己失言了。
南宫潇湘知道北冥君夜是怕失去了她。每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几乎有这种病态的痴护,更何况如南宫潇湘这样的璧人,天下间有多少男人觊觎她的美貌。北冥君夜也只是个男人,而不是圣人。
虽然知道出于爱护,但南宫潇湘最讨厌就是这种惯于猜忌的男人。
她对北冥君夜说:“我没有给他任何许诺,他的确是把货物都交给了我。这一点,到了百花谷自见分晓。”
南宫潇湘有心将北冥君夜打入冷宫,以观后效。所以他们一路,半句话也没有说。
到了百花谷,等了大概一天,淮南侯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驶来了。淮南侯还差派了最得力的助手,言小言。一张巧嘴通判,最擅长与人谈商论益。这些年,淮南侯的大半生意,都是他打理的。
“潇湘小姐,因为事关重大。侯爷差派我一路随行,到了秩序界,沿路的交道由我来打,您不必亲自过问。侯爷说您肯定不精于此道的,还是一心修心,办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就教给我们这些小的来办吧。”言小言对南宫潇湘说。
淮南侯想得很周到,南宫潇湘之前还在心里想要怎么才能让他减少损失呢,自己又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他派一个行家里手来,南宫潇湘就更加安心了。
南宫潇湘蔑眼瞧着北冥君夜,怎么样,这下你服了没有?
“仁义啊,仁义!”北冥君夜连连啧叹,“万没想到一个商人竟然如此仁义!”
“他不光是一个商人,论辈分,还是你的叔叔呢!”
“对,是我妄度人心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淮南叔平素里的所作所为有损皇家威仪,但这一遭让我看清了,淮南叔不愧为皇室子孙!可是,他把全部身家托付于你,自己就将身陷险境了!”北冥君夜说。
“就是啊,我正为这事苦恼呢。你说那些高层知道我是他的妹妹,现在他又没了仪仗,会不会拿他开刀呢?”南宫潇湘心里十分担忧。
“潇湘,你放心!我北冥君夜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淮南叔如此仁义,我也绝不能让他出半点事情!”
北冥君夜差来自己的先锋副官,对他说:“传我帅令,你亲率一队精兵,日夜守护淮南侯府。记住是守护,不要打扰侯爷及家眷的日常生活。兵营中的人马你也可随时调动,以防不测。还有,将侯爷府周围那些耳目细作,通通给我清除掉!”
“王爷,皇上和众大臣本来就对您拥兵自重颇有微词了。如今又不是防务急需,这样擅自调兵,恐怕有些不妥吧。”那先锋官有此考虑,也全是为了北冥君夜着想,是一片忠心。
“妥不妥的,由我说了算,你只是执行命令,出了什么事由我担着!”北冥君夜说。
“可是侯爷府周围的那些密探,都是些王宫禁卫,还有玄门高层的人马,我们无权管束,如何让他们撤离呢。”先锋官又说。
“打架你会不会?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打上一架,然后让他们滚蛋!”北冥君夜有些不耐烦了。他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却最不会处理这些各派势力的关系。在天楚国中,各派的权利划分十分细致复杂。而对于玄门的超然于外,北冥君夜早就有些看不过眼了。既然都是天楚国的子民,凭什么他们就能无视王权法度呢。
“王爷,现而今五国暂时达成和解。此时与玄门争锋,可不是好的时机啊。”他的副官,倒是对事态看得很清楚。
“没叫你与他争锋啊,摩擦,摩擦懂么?打是打,伤筋不动骨,就当是普通的殴斗事件。玄门若借此发难,你就以我的名义,说为防秩序界的细作混入。正好借此统领皇城的防务。一切的风声和议论,你都默不作声压下来,都等我回来再处理。其中的尺度你自行拿捏。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首要是淮南侯的安全。他若出一点事情,我回来时,你便提头来见吧。”北冥君夜说。
“可是……”那副官还有些作难。
“我说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久经沙场了。万军之中也未见你怕过,如今为何如此谨小慎微?我给你的是临机专断的权利,你手执我的帅令,便也要拿出我的气魄才行!你要记住,这是我军令,不得有违!”北冥君夜说。
“是!我保证在您回来之前,淮南侯及其家眷不会少一根汗毛!”副官总算是明白了北冥君夜的意图。
“这才是我的生死兄弟!”北冥君夜拍拍他的肩膀,“你为将瞻前顾后是好事,但有时候,还需要硬气一些。我此去的时日,你所面对的考验,甚至比战场上还要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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