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难，可你架不住血牙一点套路都不会。别说套路了，他根本就不懂得半点武功的技巧。格斗的技能，几乎是没有。”万劫说。

　　“这就奇怪了，没有半点格斗的技巧，就敢跟人打架了。就这样还能坐拥妖族首领之位，你在开玩笑呢吧！”北冥君夜感觉不可思议。

　　“你说得没错，即使是不会套路武功，只会普通的拳脚功夫。配合一身浑厚的玄气，依然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妖怪也是一样，身上都是有妖气在的。通常的拳脚和招式，也都会配合妖气使用。这是很常规的手段，也是我们司空见惯的。可是血牙他不一样，他身上虽然也有妖气，但是他完全不懂得运用。他唯一的能力，就是将吸来的血，用妖气凝于体内，结成一块。形成血炼的丹元，这让他的生命力得到极具的提升，恢复的速度也很快。所以他很难被杀死，即使被打得不成人形，只要他体内的血源结界未被破坏，他就一样能够恢复的。”万劫说。

　　“这个我知道，男孩儿小时候都干过虐虫子的事情。虫子的生命力的确是很强，但是光生命力强有什么用。如果小时候虫子有我们这么大的个头，就不我们虐它们，而是它们虐我们了。关键是，你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反击手段。如果光是生命力强，那就是只能满足虐待狂的虐待欲。几下就弄死的才没意思呢，我记得小时候有一种甲虫，用跟木楔子从头贯穿，它还能整整活上一天呢。”北冥君夜说。

　　“原来你们人类小时候都喜欢玩这种东西的啊？”万劫说。

　　“是啊，女孩儿喜欢玩过家家，把沙子做成饭菜，逼身边一个傻乎乎的男孩儿真的吃下去。而男孩子呢，只要是见到的适手的活物，一般都不会放过。蛇虫鼠蚁四害之类的东西，那就是变着法子的弄死了。心中并不会有什么负罪感。我想人性，大概有一种天生的残忍。也就是一种人类物种凌驾于其他之上的高傲。但这些仅限于那些看起来根本不会思考的小动物，再大一些的，例如猫啊狗啊之类的。一般的小孩子，就会不忍心动手了。除了个别天生变态的熊孩子，我到现在还怕这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衡量，不知道轻重。你给他们一把刀，他们就真敢捅进去。所以会有这种现象，并没有什么奇怪呀。”北冥君夜说。

　　“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这还奇怪啊。相反的，我倒觉得这是人类的善良之处。即使是熊孩子，会有这样惊人的破坏力，也是大人在抱着‘小孩子不懂事’这种姑息心态的前提之下。所以人性是善良的，他不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一个小孩子。但这种姑息酿成的惨剧，最后又由谁来收拾呢。当然是由孩子的父母，至少，人类在小的时候还有依靠。那你知道，我们妖族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万劫说。

　　“不知道，只是听说过。听说很小就要独立生活是吗？”北冥君夜说。

　　“如果你只把这当作一个独立生活，那就是怀着赞许，因为这相当于是很小就独当一面了。但事实上呢，我们是被从小抛弃的，被迫走上了独立生存的道路。是生存，而不是生活，有八成的小孩子没能活过被赶出去后的一个月。这是我们想要的吗？我们也想依偎在父母的身边，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童年啊。可是没有办法，世态如此，无法选择。只有极少数的妖族父母，母性极强的，会把子女留在身边。一多半的，是很早就被赶出去了。无论男女，都要在很小的时候面对一个野兽横行的地方，与狼虫虎豹虎口夺食。我们小时候，也是玩的杀戮游戏。只不过，你们难以想象，这种游戏可能会丧命的。妖族天生有一种气味，就像是烙印一样，野兽都想吃我们。而被赶出去的那些妖族小孩，在野兽的眼里，就跟打了标签的自助餐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万劫突然沉默下来，他顿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以前有八个兄弟姐妹，只有我一个人活到现在。我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哥哥，被一只豺狗叼在嘴里。实际他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不值当一吃了……但是妖族的血肉和皮骨，都是野兽最好的补给品。但这些还不是最险恶的状况，野兽嘛，它出没总有一个规律。而且吃饱了就不会再捕食，我当年也是有哥哥在前面垫底，才侥幸活下来的。然而来自人类的威胁，却比野兽更甚许多。连野兽都怕这些家伙啊，他们见到妖族的小孩，就跟见到一只奇怪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一些苦大仇深，面貌丑陋的，当场就被宰掉了。那些长得稍微机灵一些的，多半会被抓走，拿去杂耍卖艺什么的。我能想象那种悲惨的生活，与一支猴子讨宠争食。这是妖族的天性中，最不能容忍的。所以那些去卖艺的妖族小孩，一大半也活不到成年。很早就因为极度的怨愤而死了。”万劫说。

　　“这我也听说过，有这种现象存在。但是，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是这样吧？”北冥君夜说。

　　“你又不是人类，为何要与人类说情呢。”万劫说。

　　“因为听起来你很憎恨人类呀。”北冥君夜说。

　　“不是我，是一大部分的妖族，都很憎恨人类。你问现在在场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曾经没有吃过人类的苦？”万劫说。

　　北冥君夜看着道彦长老。

　　“你别看我呀，我没有过这种经历。”道彦长老说。

　　“哈哈，道彦长老诞生的时候，人类也还在茹毛饮血呢。而且道彦长老从小就很厉害，一般的野兽只能成为他的食物。”万劫说。

　　那其他人呢？

　　其他几位长老的经历类似，他们出生的时候，人类还处于原始蛮荒的社会。

　　而五妖仙，与万劫年龄相仿的，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

　　“你要问我？谁还找不出几个死在人类手上的兄弟姐妹和亲戚朋友啊。至于说我自己吧，倒不在意这些。我小时候，基本能和一般的三五个人类打个平手的。多了打不过我就跑呗，反正他们也追不上。他们要是欺负我的话，我就去欺负他们家的孩子呀。所以光小时候，死在我手上的人类都不计其数了。我就是你们人类嘴中，最惯于作恶的妖族了。所以人类并没有占到我太大的便宜，该还的我都还了。”百却说。

　　“真的都还了吗？那你从自己生活的地方被赶到四院来，你觉得这个应该怎么还呢？”万劫说。

　　“那没办法呀，人家是一国入侵，都把我的家乡化作人家的疆域呢。我弄不过呀！”百却说。

　　“所以需要划界而治，妖族也很早就划定了妖界的区域，这种事情也就很早发生了。”道彦长老说。

　　“你说的是妖界只是一个大范围很笼统的概念，那些散居在外的妖族该怎么办呢？还不是一样被逼得流离失所。”万劫说。

　　“万劫，我知道你对人类有偏见。但是这个时代，你再抱有这样的偏见，是活不下去的。我们四院，没有人类的帮助，也建立不起来的。”道彦长老说。

　　“恩归恩，怨归怨。我万劫一向是恩怨分明的，而且要报复，也不会急在这一时。真有那一天的话，你道彦长老也无法阻止我。”万劫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意难消。但你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是不会阻止的，结果当然也是由你一个人承受。”道彦长老说。

　　“说起来，我和百却的经历类似。因为我擅长隐藏，所以野兽和人类对我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我也不会去刻意杀人类泄愤，我在人类眼中，大概就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神秘生物嘛。你真要听这一类的经历，应该着重问问个铃。她因为长得漂亮，曾经被人类抓作童养媳的。”十云对北冥君夜说。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个铃。似乎她那种经历，说不上什么惨痛，反倒是有一种传奇性。

　　北冥君夜就更加感兴趣，央求个铃一定要讲讲。

　　“你们怎么都冲着我来了？反正我是不想说的！”个铃一反常态。她一向是一个严肃的教育者工作者，可是这一次，她却撅着嘴巴，显出一脸的娇羞状。

　　“即使你不说，我们也都知道你是个有妇之夫了。”十云笑着说，“她丈夫还跟我们四院的关系不错呢，以往来探过她两回，还稍来不少土产呢！”

　　哦，这倒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嘛！而且看得出来，个铃对其并不讨厌，只是有种腻烦。妖族并不喜欢谈情说爱，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心中没与情爱。以往妖族与人类通婚的事例并不多见，而个铃的经历，在这种罕见的事例中则显得更加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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