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曲水流觞
天造地设?原以为这种词汇只是一种愿景,天地本就不全,又何来什么天造地设呢。可是现在这个词从来形容灿月公主和北冥君夜,似乎再合适不过了。也许是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让人只会去想象一些美好的词汇。借以抒怀,也许是自己内心最为缺失的部分。
可是他们肯定不会去想,这样的场景会有什么漏洞呢。比如,从上面一直走下来,那么灿月公主的裙底?就这么一条水道,如何能走得,大概只是为了好看吧。就算能走的话,两个人光着脚必定要溅起水花。那不是让底下的这些人,喝他们的洗脚水么?
南宫潇湘心里现在有这种想法,几乎可以称之为恶毒了。她不是没有办法往好处想,可又要让她如何能够安然地接受这份无瑕的美好呢。
可是南宫潇湘心中的恶毒,终究不会实现的。她能够想到的这些细节,道彦长老也一早就想到了。首先,那些水道从地下,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再有这条水道也不一般,它本身就是流动循环的,结于舞台处。起点和终点,各有一个源源不绝的泉眼。而它足可以称之为一条道路了,承载两个人行走完全没有问题。而他们两个,也完全不需要行走,只要站在水道中,就会由水流牵引着行动了。
这个时候呢,灿月公主与北冥君夜还没有走入水道之中。他们先是甜甜蜜蜜地携手执了一只酒杯,置于水道之中。那只酒杯,就顺着水道蜿蜒往下了。
“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环节,曲水流觞。当这只水晶琉璃杯,飘到谁的跟前。谁就要将杯中酒引尽,并且赋诗一首,尽量入情入景。那么这只水晶琉璃杯呢,也将赠予这位幸运者,作为一个小礼物了。”道彦长老在台上说。
这时候台下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啊,还要赋诗啊!谁能想到来吃一顿饭还要赋什么鬼诗呢?这一定又是道彦学的人类那些文人的闲情雅趣了,怎么尽是效仿这些无用的东西。”
“是啊,我只懂得打架,不知道怎么赋诗。拳头可比这些酸诗来的有用多了。”
“可是这个琉璃杯好像很有几分值当呢,不知道会是谁能有这份幸运呢?”
他们更加关心的,是实在的东西。考虑到这些妖族的受教育水平,道彦安排的这个游戏很难按照原法来玩,于是他又补充道:“哦,对了。不赋诗夜行啊,说几句吉祥祝福的话语。之要能够寄托美好的愿望,那就可以了。”
这就有意思了,几句话是难不倒任何人的。那么这只颇有值当的杯子,很多人就想要了。
酒杯顺水而下,似乎没有人为的控制。那么它将在哪里停留,难道是出于酒杯自己的意愿?除非水不再流了,酒杯才会停滞。所以这个游戏,细考起来,该是多么的漏洞百出。
南宫潇湘本来是很抗拒的,她有意闪躲,不希望酒杯在自己的跟前停下来。她不想说话,更不想面对着灿月公主和北冥君夜说话。他们高高在上,南宫潇湘还要仰着脖子。
然而云不太高,南宫潇湘稍一抬眼就能看到。那两个人无疑是令人瞩目的,这种瞩目如果蔓延到南宫潇湘身上,会让她感觉不自在。
但南宫潇湘绝对不是一个怕生的人,在这种场合怕生只会被人会意成矫情。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南宫潇湘与北冥君夜的关系呢,他们更加不会知道,南宫潇湘的内心现在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而旁人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想酒杯总会停下来的。它会选择谁,纯粹在于个人的运气。对于除了南宫潇湘的其他人而言,说几句嘱咐的话,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好处自然就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了。酒杯飘啊飘,最终停在了南宫潇湘的跟前。
众人开始一阵唏嘘。选来选去,竟然选了这么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姑娘家。她能配得上这只水晶杯吗?大概连钱都不知道何处花去吧,这东西要拿到黑市上去换,真拿来喝酒那就糟践了。
南宫潇湘心中更是万马奔腾。这不用说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是道彦长老有意为之了。要让南宫潇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是吧。
“哦,居然让分院的主管南宫潇湘有幸拾得了。那么就请南宫潇湘小姐满饮此杯,并借以抒怀吧。”明明是道彦长老可以为之的,他居然还在这装蒜。看来疯人院的人说得没错,他是想让南宫潇湘彻底撇清和北冥君夜的关系。
“你喝呀,快喝呀。这都不敢喝,之后还怎么能够上台致辞呢。”裕子忍不住提醒南宫潇湘。
“你别催促她呀,你是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多么难的事情。”赫连诚说。
“既然这么为难,那当初为什么要信誓旦旦地答应着。既然答应了,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裕子说。
裕子说得没错,南宫潇湘如果真的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就是真的打脸了。而且之前说过的那些,已经放下之类的话,几乎都成了扯淡。南宫潇湘这个小女生的弱点,也就被捏得死死了。
不就是喝酒嘛,谁还怕喝酒不成,难道道彦还敢在这酒中下毒?
事实证明,道彦不光没有下毒,这还是难得的好酒。本来不懂得品酒,也不胜酒力的南宫潇湘,一杯下肚,居然还有再饮一杯的冲动。刚入口时是有些辛辣的,但是很柔和,并不呛口。咽下去的时候,就化作回味无尽的甘甜了。这份甘甜,同时又回溯到口腔里,使百味顿生出一种妙趣。
“味道怎么样啊?”一向嗜酒的赫连诚问南宫潇湘。
“好极了,我从来都没喝过这样的酒!”南宫潇湘说。
“酒的关键在于好水,道彦长老能够找到世间最好的水,当然就可以酿出世间最绝妙的酒了。所谓千杯万饮不老泉,道彦长老有他的私酿,不知道在这宴会上会不会拿出来供我们馨香呢!”赫连诚说。
“你这就腻子,又犯瘾了是吧!关键不在于酒,是在酒后要说出来的话。”裕子说。
是啊,关键这话该怎么说。喝酒倒不是难事,喝完之后,南宫潇湘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南宫潇湘半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话只在嘴边来来回回,谁也听不清啊。
“这是什么酒,倒把个人个毒哑了?”旁边的人又在议论了。
“喂,她如果说不出话,那这水晶杯就不该归她。那这游戏就应该继续啊,让能说的来说!”他们本来就对南宫潇湘得到的这次机会耿耿于怀。
本来对于大家而言都是千载难逢的事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费劲呢。
“你别着急,我教你一个开口调。你声音这么好听,唱出来一定是很好的。”蓝衣清对南宫潇湘说。
所谓的开口调,就是人们常常在无意中哼出来的歌子。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歌出于何处,可是在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个调子。更为奇妙的是,这种曲调可以带入任何词语,随性填词,都挺相得益彰的。有些说不出来的话,唱出来就很自在了。
蓝衣清教她的只是个调子,让她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既然是心里的话,那当然只有少数人能够听得明白。
于是众人都听到一首很简短的歌,至于那歌词,倒显得有些莫名巧妙了。南宫潇湘唱完之后坐下来,并没有去取水晶杯。她本来就志不在此。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呀,完全听不明白呢!不过她这首歌的确是悠扬婉转,比说话来得好听多了。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儿的吗,不说话,可以当唱歌!旁人也都在疑惑,这调子明明就是平平无奇的,好像大家都很熟悉,可是从南宫潇湘嘴里唱出来,怎么就那样的别有一番风味呢。
在场的,大概只有北冥君夜听得懂。南宫潇湘唱的是相见与别理,是唱给他听的。此时北冥君夜的心情很复杂了,南宫潇湘本来就是一个心思很重的女孩。她有话说不出,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那说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北冥君夜真希望她能够明白,相见与别离,却不是简单的终结。
北冥君夜至今也没有找回记忆,因为他不是按照原先南宫潇湘的那条路在走的。道彦长老给他的,是一条妖族自兴之路。现在的北冥君夜,无论是妖族还是丈夫这一身份,而那些过往,对他可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那现在怎么着,唱歌也算是吧?”旁人还是就水晶杯的归属问题议论纷纷。看来这个水晶杯还真的是很有值当啊,竟让这么多人如此执着于它。
“哦,只要是出自于真情实感。无论言语曲调,都是一样的。这只水晶杯,理应归南宫潇湘所有。”道彦长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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