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十里桃花
她只是御玄气双掌,在刀气的两边磨了一遍,稍去其锋芒。即使这样,南宫潇湘的手心也几可见骨了。对一个女孩子而言,这代价很大,希望大胡子能不负所托。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大胡子说。
南宫潇湘以气合眼看他,并没有任何玄气护体,所有的玄气,都凝于一刀中。
他这也是有样学样?明显是不要命了!
果然,当司徒征的刀气划过时。大胡子已经根本无从避让,而是迎着锋头,身体瞬间去了一半。包括左耳,左肩胛,左臂,左肋以及……
没有了,再有就真的是整个半边身体了。人的身体并不是完全对称的,刀气在划过身体时,也会产生偏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大胡子侥幸没有只剩下半扇。
这也是南宫潇湘的前阵起了作用,不然大胡子整个身体就都没有了。
大胡子刀还在手,扑将过去。司徒征玄气已尽,只留丝毫守住命门,即脖颈。这一丝毫已是凡俗兵刃所不能伤。
大胡子却偏冲那里而去,因为别的地方不足以杀他。若以四象四阶吸取玄气的速度,再有少时,司徒征就将恢复气力。子时一过,大衰将尽。司徒征冲破玄关,那时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大胡子运劲力气一刀挥下,只听见当的一声。那口宝刀已成了碎片。
“哼哼,你终究没能破了我的护体……”司徒征笑着,却见大胡子的刀势已在他身后。然后就觉得天地倒置。一颗头颅,就骨碌碌滚落了。
“既然是你所赠,就随你而去吧,我从此便不再用刀了。”大胡子说。
司徒征死了。大胡子的帮手们也清除了宫廷侍卫,二皇子余势大势已去。
二皇子是在床榻上被抓住的,光不出溜的,正搂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知名歌姬。
刀已架在脖子上。他连忙跪地求饶:“大哥,你是我亲大哥啊!这些事情,都是司徒征一手指使啊!”
“那他在提议诛杀我的时候,你可曾求过半点情?”风南槿冷冷地说。
“我求了,我肯定求啦!可是那司徒征霸道,不由我呀!”
风南槿将一缕锦绢抛在地上,“这是从杀手身上找出来的,你的谕令。来世,再叙兄弟缘吧!”
风南槿头也不回,手下将二皇子极其党羽,全部除尽。
只是一晚,风南槿就从炼丹大会上那偏偏君子,成长为冷血君王。
风南槿重新执掌流觞国,自然万民相贺,极受拥戴。
大胡子已经成为废人,他帮助风南槿平乱,被举国上下,尊为英雄。
南宫潇湘却谢绝了这些虚名礼遇,怕的是北冥君夜循迹而来。她要的是更为实际的东西。
大胡子也将秘籍交给了她,南宫潇湘如获至宝,从此到五魄之前的修行之路,当是一路坦荡了。
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南宫潇湘想走。风南槿却一再挽留,新皇登基大庆三日,南宫潇湘是不可或缺的座上宾。
盛情难却,南宫潇湘只好留住三日。不想三日之后又三日,然后一留就是数月。风南槿把这她的手不让走,并许以爵位,想让她留在流觞国,接替原属胡子阿七的大将军一职。
南宫潇湘本来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既有好有好菜,又能与大胡子探讨武学,就又多留了一些时候。
风南槿更是与她无话不谈,“称兄道弟”。因为现在南宫潇湘是女扮男装,与当日在炼丹大会上一样,风南槿并没有察觉。
但长久的相处,让风南槿慢慢对南宫潇湘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他发现面对南宫潇湘时,不能与别的兄弟那样,心中更有一份素敬。
有时两人无意间手指相扣,竟仿有触电一般的感觉。每每此时,风南槿的脸都会红。他知道,他仅是喜欢一个人时才能产生这样的性情。
风南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何时产生了龙阳之癖。但觉得即使与南宫兄弟这样,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因为这个“兄弟”的眉眼与肌肤竟比一般的女子更加娇俏。
但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这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有一次不经意之间,南宫潇湘喝醉了,脸色微醺。他卧在桌子上,微敞开衣襟以散去酒气,竟有一种贵妃醉酒般的媚态。风南槿不禁上下打量这个要好的“兄弟”,如一尊美玉般令人目不暇接。
风南槿不自觉探看南宫潇湘锁骨之下,竟有两股软肉如同小山峰一样微微起伏……
原来她是女儿身!非礼勿视,风南槿还算是受过君子大道的,况且这南宫潇湘在他心中如同璧人一般。即使自己此刻再意乱情迷,心跳加速,也不敢再有半点进犯。
但风南槿也在心中暗喜,原来自己是正常的,是爱美之心。他没有道破,只是于是携来锦袍慢慢地披在南宫潇湘身上。
于是风南槿对南宫潇湘更加器重,两人一同出巡、一同灭敌、一同喝酒吃肉,如亲兄弟一般。风南槿几乎想以托国之富挽留南宫潇湘,并已在国中富庶之地兴建南宫潇湘的府邸。
南宫潇湘没有答应,觉得他的盛情已经太过了。这几日已经搅扰太多,于是又提出要走。
“南宫兄,你我情投意合,我知道功名富贵你并不看重。这样,在南树林中尚有一伙贼匪,你同我去剿灭了他们。离去之事,再做定夺好吗?”风南槿说。
南宫潇湘觉得受了他的许多好处,一处贼匪而已,举手之劳,于是就答应了。但风南槿异样的目光,南宫潇湘却并未觉察。
但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行至南边的树林,并不见什么贼匪。只能听两人达达的马蹄和心跳声。夜晚的气氛很好,并不适合行猎或是诛贼,倒是很适合谈心。
况且在风南槿即位以后,文治武功。国内哪还见什么贼匪,就连地痞流氓都少了许多。
南宫潇湘知道他另有所图,于是就勒住缰绳,对风南槿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该走还是要走。你要真念着兄弟情义,就不要多作阻拦。”
风南槿不作声,只继续打马向前。
突然,前面雕花灯笼次第亮起。
呈现在南宫潇湘眼前的,竟然是两排绵延不尽的桃花林。
南宫潇湘最爱桃花,不仅有粉颜,还有傲骨。
桃花在夜色中更显娇媚,而天空是繁星点点。花荫的长廊,如同梦幻般铺满了粉红色的花瓣。一阵风起,飘飘雨落,慢怀的馨香。
南宫潇湘曾试想过,在这花荫的尽头,会有一繁花似锦的男人在等着她。可以不用骑着白马,但一定要长得倾尽天下。让人一眼看不到边,就如同深邃的星空一样。
风南槿算不算呢?他也在用眼神询问。这情景足以令众生哑然。
但南宫潇湘依然不为所动。风南槿是不错,但他不是她想要的人。即使他凑巧,营造出了南宫潇湘梦寐的场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梦寐的场景,只有在梦中才显得美好。
“三十里桃花,流觞国最高规格的求亲仪式。嫁给我,许你桃花般的一生!”风南槿动情地说。
桃花是美极了,可惜错开了时节。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兄弟啊!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南宫潇湘说。如果现在风南槿依然把她当作男儿身还搞这么一出,那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十足的变态。是一个……有格调的变态。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女儿身。我对姑娘一片倾心,天地日月同可鉴!”
“什么时候?你偷看我洗澡了!”
“不不不,我不敢。我对姑娘敬若天人。只要你点一点头,这流觞国半壁都是你的。我改朝开元,你便是一代国母!”
一旦扯上这种关系,连兄弟之情也生分了。
听着风南槿动情的表白,看着他痴痴的样子,南宫潇湘心里后悔了,自己真不该逗留这么久。
感情的事情对她来说,真是一件大麻烦。
她是绝对不会答应风南槿的,一来她已和北冥君夜拜过堂。二来,她并不喜欢风南槿。但南宫潇湘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因为风南槿刚刚即位,南宫潇湘不想让他受挫,在任何方面。
“你可知道我的心之所向?”南宫潇湘问他。
“汝心之所向,即是我情之所以。从现在起,你想要的所有东西,我都能替你拿的来。甘愿为你赴汤蹈火,若有负于你,天神共弃!”
风南槿的誓言,大多数男人都发过。南宫潇湘那哥哥淮南侯一天怕是要发千百遍。却别在于,有人能做到,有人做不到。
做得到的叫诺言,做不到的,那只是甜言蜜语。
但大多数说出这样话的人,是很难从一而终的。至少,南宫潇湘自己就做不到。
“你还是不知道……”南宫潇湘暗自踟蹰,“等我几日再给你答复好吗?”
风南槿欣然应允,心中大为欢喜。他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南宫潇湘,南宫潇湘虽然微微皱眉,却并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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