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遂别理
北冥君夜也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这样流泪。眼泪像洪潮一样冲刷着他内心的灰暗,他试着去触及那些被深锁的,难以名状的东西。却被一道壁垒阻挡在外。
他仍然不记得这个女孩,但她的眼泪是真实的。那些灼热的泪痕,在北冥君夜有限的记忆空间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正好,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与人为敌。”北冥君夜再难说出狠话还以颜色。他至少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心里有一道壁垒。这壁垒之中的东西,应该与这个名叫南宫潇湘的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还是走了,他不能逗留。他是留下来,就会伤到另一个女孩。灿月早已经如坐针毡,巴不得早点离开,去一个南宫潇湘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与她咋咋呼呼的性格严重不符,北冥君夜的心里隐隐觉得,她还知道一些北冥君夜不知道的事情。
北冥君夜走后,汨罗国那一帮子,反倒是被眼前复杂的情况给弄傻眼了。这个北冥君夜,到底是请来助拳的还是怎么着,怎么不明不白就走了呢?
不过他走了也好,抛开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面对的,就剩下南宫潇湘和淮南侯两个人。
但是另外一点,北冥君夜走了,他们之间联盟的条件也就彻底不成立了。
汨罗国的诸位,这下真把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的。先前吧,他们倒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现在筹码顿失,立刻就得委屈求全,与南宫潇湘他们和谈了。
“还谈什么谈,北冥君夜这个样子,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故意用他来气我是吧!”南宫潇湘还在气头上。她也懊恼自己为这事生气。伤心到最后化为生气,倒还有一个嫁接的方向。
汨罗国是诸位,就成了这个倒霉蛋了。
“我们是真不知道啊,也许他只是长得相像,并不是真正的北冥君夜啊。”那人说。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北冥君夜,世上再没有第二人有这样的气息。”南宫潇湘说。
“那也有可能是失忆,忘掉了之前的一切嘛。”淮南侯也安慰她。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就一个忘字就能全部抹杀吗!”这倒让南宫潇湘猜中了,忘记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但是忘记所造成的伤痛,却会一直留存下来,愈演愈烈。
本来南宫潇湘是决定天楚国的事件平息之后再启程修炼的,但这件事情一出,淮南侯知道她不几天就会离开。这一去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够回来。而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在路上肯定是不好过的,淮南侯于是谋划着送南宫潇湘一件临行的礼物。
这件礼物,不仅要有实际的作用,还能给予她心灵上的慰藉。
“哥,你说汨罗国的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南宫潇湘说。
“随你呀,你要觉得这里是伤心之地,我就让人平了它!”淮南侯说。
他这么一说,那帮人就准备鱼死网破了。
“别啊,我不希望在走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汨罗国要的就是一个生存的机会。汨罗国作为天楚国的必经之路,即使真的没了,天楚国也不会让它成为不毛之地。到时候再建设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么。你有那么多产业,不妨分流一些,让汨罗国的百姓,也有一个好的生计。”南宫潇湘说。
“潇湘姑娘说得没错,说到武力,我们的确没办法和天楚国相比。我们也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堂堂的中原五国之一,也不能在我们手里就这么白白地亡了。我们的军队可以解散,但我们还有这么多的百姓。我们可以作为天楚国的门户,只求一线生机!”
实际上,他们作为一个国家的建制早已经名存实亡的。汨罗国主的地位,还不如天楚国随便的一个官员。再多的不忿也没处说去,现在山穷水尽只能是铤而走险。
“我也不是不想帮忙,生意在哪儿都是做。可是天楚国的高层不同意啊,他们就是要让汨罗国维持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境地,以便于控制。再说了,汨罗国也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在商言商,天楚国就已经兼具了所有的条件。我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地在这里发展什么产业呢。”淮南侯说。
“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这件事情是很吃力,但并非不讨好。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不就是稳定局势么,外患算不算?汨罗国稳定了,你在天楚国也为稳定许多的。要是怕高层发难的话,你可以将事情委托给珊瑚去做啊。她现在不是驾轻就熟了么,你不出面,掌握根本运营就行了。至于你说天楚国的条件问题,有一点是得天独厚无以替代的。那就是它的文化气息。汨罗国世代辈出音律奇才,你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啊。建一些以音律赏歌为主的酒肆,前期不为挣钱,就为给天楚国抬抬身价。”南宫潇湘说。
“潇湘,你说得是有道理,可你根本不懂得做生意的门道。生意这一门,不存在什么雅俗共赏,只有俗的才能挣钱。人只为吃喝,饱暖之后的淫欲。至于其他的人,那些家伙生计无着,随便在路边都能拉上一曲,这也算是一道风景了。要他们到一个高规格的地方花钱去听,我看目前还是做不到的。”淮南侯说。
“你又不缺这几个钱,就当是做一个先驱者嘛。如果失败了,那证明汨罗国的确是无药可救了。可万一成了,你就是名利双收啊,还能笼络一批文人雅客的心。这算是一举多得了。你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他们以后还不为你马首是瞻。你们说是不是?”南宫潇湘瞥了一眼那帮人。
“没错没错,侯爷若能行此善举,当是我们的再生父母!”那帮人也是十分识趣的,附和道。
“你看见没有,他们把我当行善了,可我是个商人啊。”淮南侯说。
“商人怎么了,加国情怀呀懂不懂?你为天楚国做了那么多,他们不也当你是个冤大头阿弥。可你心甘情愿,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能让一国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个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南宫潇湘说。
“嗯,如果你决定这样做,我肯定是支持的。毕竟我现在的家业,有一半是你挣出来的。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千金散尽,只要是你喜欢,我就让珊瑚撒手去干吧。”淮南侯说。
“你跟哄小孩儿似的,我现在就是就事论事,不是图一时意气。我要走了,想把这些事情都捋捋顺。而我也想了,事件平息之后,我再回来住在你家里就不方便了。到时候,汨罗国说不定就是我的落脚地呢。”南宫潇湘说。
“那是自然的,如果能成,潇湘小姐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再来就是座上宾了。当然了,不再是有所图的,是甘心招待!”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听过一种美妙的声音就是出自于这里。我不希望这种声音就此消亡。”南宫潇湘说。
“好吧,我答应你了,回去着手就办。”淮南侯说。
回到侯爷府,南宫潇湘就开始收拾行装了。一点时间也不给,淮南侯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呢。
“你没事吧?”淮南侯问她。
“能有什么事?”南宫潇湘奇怪反问。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也不急在这一时。此去四空山路途遥远,你一个我着实有些不放心呢。”淮南侯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一直不就是一个人么。”南宫潇湘说。
“你再缓两天,就两天。我找个人给你做伴。”淮南侯说。
“是谁?”南宫潇湘问。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南宫潇湘只好再留两天,反正只是两天的时间。南宫潇湘也想不出,淮南侯会给她找来什么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北冥君夜和那小姑娘。
两天之后,淮南侯真把人带来了。
那人一见到南宫潇湘,就飞扑过来拥抱她:“潇湘姐,我可想死你了!”
“狐儿?怎么是你!”南宫潇湘都快忘了这个模样可爱的小蜜糖了。狐儿戏嘴甜又会来事儿,带上她,一路上心情肯定会好许多的。
之间他们顺利地拜了北冥君夜为师,被安排在军中。因为两个人特异的本事,很快就在军中崭露头角。北冥君夜不仅教他们本事,还教他们规矩。一个合格的军人,是要懂得克己与服从的。
狐儿戏本来在军营里干得挺好,后来听说北冥君夜出事了。他的那些手下们有的散了,有的出去找。狐儿戏这个时候已经是个小伍长了,负责边区的防务,这才刚刚从边境回来。
她还挺受器重的,高层有意将他们这帮有真本事的年轻人培养成心腹,并不计较他们的妖怪身份。
淮南侯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要过来的,只两天的时间,他就不知托了多少关系。
狐儿戏当然也十分愿意,这件事情就一拍即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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