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有些与众不同！”长老突然冒出一句。

　　“我这……是吃得多了点儿，咳咳……”看吧，老头果然开始嫌弃了。北冥君夜知趣地停止狼吞虎咽，抹了一把嘴。动作还是不够快啊，肚子，还饿着。

　　“我不是这意思，你继续吃，没事的。我是说你的气息有些不一样。”

　　“怎嘛讲？”北冥君夜继续开吃了，既然老头子不介意，他就敞开了吃。毕竟，先吃饱喝足才是硬道理。

　　“你看看这个。”长老的手掌心升起一团水球，“这就好比大妖仙的妖气，浑然一体，威力无穷。你再看看这个。”他的手掌心又升起一团水珠，“这就是一般妖族的妖气了，虽然零散，但威力也尚可。这是你的……”长老的手掌心又升起了一团水雾。

　　“哈哈哈哈，一看就是最弱的嘛！”人鱼小姑娘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长老，您是长辈。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道理您不懂么。况且我又不是妖族。”

　　“不不不，这妖气非同一般。如果真要化为具象，最像水的就是它。水是万物之灵，它包罗万象，无所不容。只要你懂得控制，这将成为一股无以匹敌的力量。”长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多少？”

　　“我是阿修罗嘛。”北冥君夜说。

　　“我知道你是阿修罗，是战神一族。可你并不知道阿修罗的天赋啊。阿修罗作为战神一族，几乎可以精通世上任何一种秘术和战斗法门。所以你，要学我们水族的秘术，也是十分合适的……”长老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顿觉得不妥，于是忙说：“我带你参观一下水堡吧。灿月，你也跟着一起来。”

　　灿月，就是那个坏脾气的人鱼小姑娘。

　　与北冥君夜乍之下有很大不同，这里实际别有洞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海底堡垒。

　　巨大水球实际上是一种玻璃体的结晶物，共分为上下三层，由环形楼梯连接。第一层是最大的，主活动区域，吃住和人员集散。同时有四架水纹波动炮，上百支刺轮鱼叉，构成一个360度的防御体系。

　　第二层是控制室，有五个大小不一的泉眼，一台生物发电机，其实就是一堆发电水生物的集合体。这么看起来这个堡垒是能动的，但到处也找不到控制台。长老说这个大家伙真的能动，它的下半身能嵌入海底，还能再站起来，就像一个胖子完成一次深蹲，这也算是很壮观了。另外，它还会跟随海流迁徙。所以称之为移动堡垒。

　　是移动堡垒而不是跑路堡垒，显然它移动起来，速度可能并不快。

　　最后一层是军械库，长老没让他进去。但这一层比控制室还要大，肯定不是用来存放武器那么简单。

　　整个堡垒采用生物冷光照明技术，也就是一些能够自体发光的海洋生物。不会产生热量，常换常新。

　　水族的科技，俨然已经超越陆上生物好多个范畴了。眼前的所见，也远远超出了北冥君夜的认知所能接受的领域。仿佛是不存在于自己生活的世界一样，我这一飘，到底是到了哪里啊！

　　到了这种地方，北冥君夜的好奇倒是超出了恐惧。毕竟阿修罗一族的探知欲也是很强的。如果换作前几代的阿修罗王，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地方展具。

　　那么就可以探索更多未知的海域了。只是阿修罗王重生到北冥君夜的身上之后，北冥君夜本身的意念之强，已经渐渐盖过了那种凡事以战解决的原始处事方式。

　　这就是南宫潇湘梦中的先代阿修罗王所说的，渐渐形成自主性格，接近完美的阿修罗王。

　　北冥君夜仍有一点疑惑，水族拥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为什么会甘心居于深海呢？

　　北冥君夜很想问，看长老一脸善意的笑，于是就问了出来。

　　“如你所见，我们这里偏安一隅，鲜少与人类接触。我们也不是好战的一族，而且……我们族内也有许多事情尚未能解决呢。”长老居然十分耐心地回答了他。

　　“可是以人类的势头，总有一天会涉足这里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老一辈的思想守旧，新一代又不谙世事。所以我要你带灿月去人世，不是观光，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行的大长老，他不是什么好人！”鱼人小姑娘一听说要将她托付给这么个家伙，连忙劝阻。

　　“我也不干，她那么有力气，什么时候一来劲一尾巴扇死我我找谁说理去！”北冥君夜也不乐意。

　　“没事的，你们肯定可以好好相处。”

　　长老微笑着把他们两个的手握在一起。

　　灿月像是被针刺了一个激灵，咬牙切齿一记过肩摔。力由地起，她下三路功夫了得，北冥君夜又毫无防备。

　　比初次见面时更惨，“啊呀”一声转圈飞出去，这声音由近及远，带着绕悠悠的颤音，撞到墙壁的时候戛然而止。

　　墙壁很硬，摔上去一口老血吐得结结实实。跌下来，头冲下，脊椎嘎嘣一声断了，整个身体折成个V字。

　　他没死，这特么叫生不如死！

　　长老大笑着走过来，他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一点都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这样长老会教出什么样的后辈也都不足为奇了。

　　“她还在青春期，是比较敏感一些。”长老笑着说。

　　这算是合理解释了？噢，我明白了！北冥君夜恍然大悟，这老头刚才救他并不是出于正义，而是早就盘算好了要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他。

　　临阵托孤？按北冥君夜的推算，这里将要有大事发生了。

　　不一会，刚才那个鳗鱼大叔跑过来报告说：“哨兵在周边水域发现大量武装，恐怕是敌袭。”

　　“有多少人？”

　　“前后左右都有，外围是鲸鱼攻坚部队夹以鲛人卫军。据说深海十三个部族的首领和精锐都在其中，还有各式海妖游击队，近海两栖水妖，加起来足有数万之众。看这阵势，像是要一口吃掉我们。”

　　“预计多久到达呢？”

　　“他们逆着海流，预计要五天左右的时间。可是外围已经被全部控制，我们现在逃也逃不走了，只能一战。”鳗鱼大叔说。

　　“我知道了，布防去吧。你们两个跟我来。”校长说得云淡风轻，但从凝重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此战非同小可，北冥君夜和灿月只能乖乖得跟他走。

　　到了这里，北冥君夜基本已经明白了长老的意图。这个人鱼小姑娘肯定是水族的重要人物，而长老知道此战必败，水堡肯定是朝不保夕了。他是想托北冥君夜照顾人鱼小姑娘，替水族保留一点骨血。

　　这种戏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应该一口拒绝。且不说这人鱼小姑娘有多么地不乖巧，沿途肯定会惹下不少麻烦。单说在这深海，北冥君夜使不上劲，要突破防御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灿月和长老的确是救了他，北冥君夜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他也想能够保住灿月的性命，但不是用长老所期待的方法。阿修罗族行事，当有自己的一套。

　　来到主控室，长老指着那几口泉眼说：“这是我们的命脉所在，这些泉眼连接着陆上江河。这三口，提供淡水。最大的一口，是通往四院的，最近被人封印了。还有这一口，是个半成品，它随机通往未知水域，你们就从这里离开。”

　　“四院又是什么地方？”北冥君夜又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地名。

　　“全称第四世界学院，是我们水族在陆上的分支。”长老说。

　　“你早说第四世界学院不就得了，这个我知道，世界十大秘境之一。至今还未有人成功探索。”北冥君夜说。

　　此时堡垒已经开始缓缓下陷，只留个上半身，呈龟壳子固防。各式鱼叉和炮台也都推了出来，出口封闭了。鲸鱼群的叫声已渐刺耳，大战在即。

　　“不说五天之后么？”灿月大惊失色。

　　“鲸鱼群的先头部队，它们从海底深渊潜游上来了！”防御的士卒已经过来报告了。

　　“鲸鱼群……”连长老也没有料到。鲸鱼是深海之中，下潜深度最深的种族。它们特殊的身体构造能够抵抗海底的巨大水压。也只有它们，能够通过海底深渊。

　　本以为将水堡停留在海底深渊的旁边，可以作为天壤的屏障。没想到竟然让敌人钻到了这个空子。

　　“鲸鱼群又怎么会听命于鲛人族呢，我不相信！”灿月说。

　　“恐怕他们是拿到了深海秘宝，战争号角吧。”长老说。

　　“你说的那什么战争号角，是什么东西，拿到了又怎么样？”北冥君夜问。

　　“战争号角，是一种海螺，海螺皇。它所吹出的特殊音律，能够控制鲸鱼群。这种海螺一出，毕竟引发大战，所以称之为战争号角。而鲸鱼群是深海最强的攻坚不对，在它们的冲击之下，水堡应该是坚持不了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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