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超越
“可是这些树干太光滑了,我爬不上去。这些树又太高了,我又跳不上去。您不是会飞么,飞上去摘果子不就完了。”南宫潇湘说。
“我自然能够飞上去摘过,可你想的还是假手与人啊。你现在要的想的是,自己如果是一个人身处这里,该要怎么活下去。就如你孤身在四院一样。”宫云阙说。
“我可以不吃,也好借机练辟谷之法。”南宫潇湘说。
“仙人练习辟谷之法,是为了不食五谷,断绝凡气。可在人间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我还告诉你,这个森林里的果子都特别好吃呢。”宫云阙说。
“可我一个人又摘不到,那能怎么办嘛,只能饿着咯!”南宫潇湘心里想,师傅假定的事实是不存在的。因为这里并不是她一个人,就算师傅不帮她,猴儿煞也能上树摘果。
“知道这些树为什么长得如此高大粗壮吗,就是为了规避人类。我也知道你能辟谷,可你能饿几天呢。一个月,还是一年?你要知道,你此去四院,起码是十年之期啊。那里的人可不会预备你的那份吃食,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宫云阙说,“那现在你就有两个选择了,一是我们吃我们的,不理你。任由你修行辟谷,看什么时候能扛得住十年。另外一种,就是你自己想办法摘到树上的果子。”
“那我当然是选择第二种!”南宫潇湘心里很清楚,她所修炼的辟谷,也是为穷途末路计。多半还是为了长时间的持续修行做准备。虽然短时间内不会饿死,但是饥饿的感觉和状态都还在啊。不仅为四肢无力,精神萎靡,还要看着他们两个人面前吃东西,任谁也受不了。再说十年之期,她也熬不住这么久。
而师傅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我知道了,您试我的寸劲,就是为了让我以寸劲使树干振动,将上面的果子给震下来!”南宫潇湘说。
“我以为你瞬间就会想到呢,难道你在外的时候,没有偷过别人家院里的果子吗?不过这里的果树,与一般的果树可不一样。”宫云阙说。
“有什么不一样,整个推倒了满树的果子都是我的!”南宫潇湘说着就走到树前,抚掌树干。
“你这无异于杀鸡取卵,我劝你还不要这样做,因为……”宫云阙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南宫潇湘被反震回来,跌坐在地上。而那棵果树,连一片叶子没有抖一下。
“你先听我说完啊,这事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些果树的树干能够反弹力道,所以你寸劲只要是小于树干的反弹力,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宫云阙说。
“可我是抱着将树推倒的心使劲的,那几乎是我最大的力道了。”南宫潇湘说。
“是几乎还是已经?如果这已经是你的瓶颈,那就不用再试了,你没有在四院生存下去的能力。如果你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那就要想想,怎样将八卦掌的寸劲发挥到极致。”宫云阙说。
“当然还有进步的空间,这一点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只不过这寸劲的运力方法有所不同,要在零距离发挥最大的力量,实在是有些难。”南宫潇湘说。
“不难也不足以称之为试炼了,我可无心跟你玩什么打果子的游戏。”宫云阙说。
“我知道了,我要再试一次。”南宫潇湘刚往前迈一步,突然腹内暗流涌动。“我,怎么……”紧接着就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
醒来在病榻上,师傅正守在身边。
“你醒啦,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来,吃点东西。我特意叫小猴子去准备的霞红果酿,你最喜欢吃的。”师傅喂给她吃。
面对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南宫潇湘却提不起丝毫的胃口。“我不甘心啊。堂堂一个修者,居然败给了一棵树。”
“准确地说,是败给了你自己。因为你是被自己的玄气反震所伤,树又不会打人。”宫云阙说。
“我并没有使用玄气护体,却也没有死。说明树干的反弹力并不是百分百的。”南宫潇湘说。
“关于那些东西,你慢慢摸索就会知道了。现在该吃点东西了,来,乖!”宫云阙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南宫潇湘说。
“我没有胃口。”可是南宫潇湘现在还哪里吃得下。
“我知道你心里很急,欲速则不达,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静养,等待伤势痊愈。”宫云阙说,“还有呢,你现在还能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受伤了。以后想要吃,可就吃不到了。”
“我吃,我吃!”南宫潇湘啊呜了一大口,“嗯,还是以前的味道!”
“那小猴子在厨艺方面,倒是尽得的我真传!”宫云阙说,“潇湘,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看见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从心底欢喜。”
“师傅,谢谢你……”
“嗯?”似乎在印象中,南宫潇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谢谢,宫云阙一时惊到了。“你这些客套,是跟谁学的?”
“我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啊,您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以前,太过任性了。”南宫潇湘说。
“潇湘,你真是长大了呢。作为师傅的我真是感到安慰,你一定能够过这一关的。”宫云阙说。
在宫云阙和猴儿煞的悉心照料之下,南宫潇湘很快就痊愈了。继续开始试炼。
这一次她是准备完全的。既然树干连玄气也能够反弹,那么南宫潇湘就留一部分玄气作护体,另一部分玄气用作振动树干。虽然师傅说过,规避反弹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气呵成。玄气超出树干的反弹力,不仅能顺利地将树果震落,自己也不会受到反弹的伤害。
只是南宫潇湘不知道究竟树干的反弹力到底有多大,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点点试探了。
“可你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将寸劲的力道提升到极致吧。因为你之前用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道,树干依然是纹丝不动呢。”一切要考南宫潇湘自己,宫云阙所能做的,只是从旁指点。
“我知道啊,可是这有什么窍门吗?我现在能做的,应该是不断地尝试,在熟练之中,力道自然就会慢慢增大吧。”南宫潇湘说。
“你说的很对,这没有窍门,只能通过反复的练习来提升。我看你玄气的运用,似乎已经到了玄气如丝的阶段。也就是说,你对玄气的掌控已经初具火候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摸索玄气护体与玄气攻伐之间的配比。护体的玄气过多,剩余的玄气就不足以突破树干。如果玄气护体过少了,反震又会伤到自己。你至少要在不受伤至死的前提之下练习,才能够有所提升的。”宫云阙说。
“嗯,我会把它当作敌人看待,而不是简单地为了吃食。”在南宫潇湘的眼前,立着一棵树。树似乎是没有资格跟南宫潇湘做对手的,可是现阶段,南宫潇湘的确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南宫潇湘把它视作一种需要攻克的怪物,而树果,就是击败之后的掉落。这样目的就具体了许多,修行起来,也更有动力。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片百兽国的森林里,时常传出“嘭嘭”的声音。那是南宫潇湘的玄气与树干一次次猛烈地对抗。南宫潇湘的认真,丝毫不亚于面对一个要取她性命的敌人。
如果要列举谁在修炼的时候依然赏心悦目的话,那就有南宫潇湘。她每一次发力,都秉持地最标准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马虎与取巧。这与南宫潇湘多年的严苛训练有关,起势很重要,那是发力不可或缺的一个过程。
而南宫潇湘肢体舒展,姿态优美。再加上香汗伶俐,每次御住反震,都有汗水晶莹飘洒。每一个女子,都应该有动静之美。而南宫潇湘,应该是动态之中,最蹁跹的蝴蝶。
猴儿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他见宫云阙一脸赞赏地捋着胡子:“小猴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收她为徒吗?”
“您应该是在一堆孩子中,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猴儿煞说。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当然了,潇湘小时候的确十分可爱十分惹眼。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倔强。她从小就不服输,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没有理由自己做不到。人总是在一个一个目标中不断成长。为什么只有男丁才能够继承南宫家,潇湘不服气。能够让她认真的事情不多,这次她来找我,一定是心里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了。其实一个女孩子用武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是最难的,我最初的想法是,让她到达四象的境界之后,不再受欺,也能有足够的资格继承南宫家。这其实是一个老友的托付。后来,她的实力超过了所有南宫家的人。于是她的眼光,也就不再局限于南宫家了。我也从她身上看到了,超越世间所有女子的契机。于是我即使不惜违背天界的铁律,也要尽力帮她。”宫云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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