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晴所想,柳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一味的攥着衣裳那华丽精致的袖口,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少夫人怕是……怕是多虑了吧!不过是奴隶与奴隶之间的争风吃醋,哪里有那般严重?”
“如何就不严重了?方才柳姨娘还说二少爷被打了,乃是顶顶严重的事情,怎么如今竟然转了口?难道在姨娘的眼里,二少爷被打,还不如惩治一个奴隶重要不成?”宋晴晴冷声一言,那柳氏竟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妾身不敢。”
“姨娘不必如此,二少爷乃是姨娘的孩子,与姨娘骨肉亲情,姨娘自然是最为担心二少爷安危的,想来姨娘方才是太过着急要为二少爷讨回公道了,方才失了理智,如今瞧着姨娘已然冷静下来,定然不会放过那背后为了自己利益敢算计二少爷的奴隶,我说的可对啊?”宋晴晴淡淡道,她这般做,不过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糖罢了。
柳氏如何会不懂,只是宋晴晴这一番话说的高明,给她戴了个高帽子,若是她继续揪着那薛祁不放的话,反倒成了放任真正凶手的人,柳氏自然不敢承担这样的罪责,也就唯有闭口不言。
宋晴晴满意的看着柳氏的反应,转头瞧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好了!现在你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了!记住,我要听的是实话,而不是因为任何人威胁所说出来的谎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少年慌乱中一个劲儿的点头,连连道:“奴知道了!奴知道了!”
“是……是方才那个人,他唤做赵武,是赵县丞的儿子,赵县丞与宫里的福禄公公有些个交情,仗着这份交情,赵武在宫里当值的时候没少欺负人。
好的事情全都他去做,难做的不好做的都交给我们。他性子专横跋扈,总是动不动就欺负人,一群人总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福禄公公,导致往后的前途被断了。”他言罢,眼中还满是惊恐。
宋晴晴不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少年咽了一口口水,继续往下说道:“便是在那个时候,薛祁便与他结了仇怨,是因为统领欣赏薛祁,让他做队长,可是赵武如何能看的下去,自那之后便将薛祁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没多久,便出了那件事情,我们也一同沦为了奴隶,入了庆恩侯府,大家伙儿都是奴隶,要带着手烤脚镣,可薛祁没几日却卸下了这些,他的待遇,也如同府中的守卫一般了。
赵武原本对薛祁就心生怨恨,如今瞧着薛祁如此,更是嫉恨,觉得是他抢走了他的一切,若不是薛祁,说不定当初留在落樱别苑的便是他了。
所以这段时间,赵武总是让其他人将薛祁的饭菜给倒了,薛祁在落樱别苑当值,自然每次饭点儿过来的要晚一些,今日赵武又让人给薛祁倒了饭菜,还让薛祁跪下来学狗叫,若是学了,他往后便当做看不见他,若是不学,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薛祁气不过,与他争执起来,争执中,赵武打了薛祁,只是他没有想到薛祁武功这般高,他们五六个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他说着,有些惧怕的看了二少爷一眼,身子缩了缩,宋晴晴忙道:“后来怎么样了?你莫要怕,只管如实说便是!”
少年听了宋晴晴这话,方才不安的点了点头,有些惧怕的看了莫子琰一眼,咽了一口口水,那咽口水的声音,因着距离近的缘故,宋晴晴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
“后来……后来薛祁打的人中,有一个二少爷院子里的奴隶,与二少爷身边的王氏姨娘关系不赖,奴还见过二人有说有笑,王氏姨娘还给……还给……那人喂食来着。”少年说罢,忙低下头去。
宋晴晴眉头紧皱,身后的莫子琰早已经沉不住气,上前一脚踹在少年身上,口中谩骂道:“好你个低贱的贱奴,竟然敢说这样的话污蔑姨娘,本少爷瞧着你是不想活了!”
王氏是莫子琰最为宠爱的姨娘,跟着莫子琰有两年了,虽然不曾生儿育女,可莫子琰院子里的事情,皆交给她来管着,在正妻未入门之前,王氏便如同莫子琰的妻子一般。
那少年身材瘦弱,个子也不高,哪里经得起莫子琰这般带着怒意的一脚,他身子被踹的往后倒去,躺在地上半晌都没有爬起来,宋晴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她没有想到,一向阴冷的莫子琰,会为了一个姨娘如此动怒。
更没有想到,他会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奴隶动手,冷冷一笑,宋晴晴缓缓站起身来,清冷的双眸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柳氏身上,“为君子者,不与小人动手,二少爷如此鲁莽,看来姨娘的苦心是白费了。”
柳氏自然明白宋晴晴说的是什么,她当初将莫子琰送去自家的铺子里当个打杂的伙计,一来是想要让庆恩侯心软疼惜这个儿子,拉下脸来给莫子琰寻一个好的官职,二来,也是为了磨炼自己这儿子的心性,让他做事能够沉着冷静些。
莫子琰还想再打那少年,却被柳氏一把拉住了,她摇摇头,劝道:“二少爷,凡是要冷静,你乃贵身,如何与一个奴隶动手?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有辱你的名声!”
暗暗对着莫子琰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这般不冷静,莫子琰瞧了,压抑着心中的恼怒,往后退了两步,宋晴晴瞧着这场闹剧结束了,方才看向地上的少年,莫染弯腰将他扶起来,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严重满是恐惧。
“你继续说!”待他站稳了身子,宋晴晴方才淡淡道。
少年缓缓点头,也明白了宋晴晴在这腹中还是有些个手段的,方才继续道:“那人还曾与奴吹嘘过他与王氏姨娘的关系,还大言不惭的说敢在姨娘的床上睡觉。刚开始众人都不信,后来他被打,消息传到了王姨娘的眼里,想来二少爷会来此处,也是因为王姨娘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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