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的很,夏莲听了宋晴晴的话却也没有急着去换衣裳,宋晴晴只低头自顾自的看着书,好似没有看到杵在自己面前若木头桩子一般的夏莲。
夏莲原是一肚子的话要说,瞧见宋晴晴问也不问一声,只觉一席话憋在胸口处难受的厉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般站在宋晴晴面前。
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宋晴晴方才不疾不徐的抬起头,疑惑的瞧着夏莲,“不是说让你去换身衣服嘛!怎么还在这里杵着不去?此处到底不是落樱别苑,没得叫人瞧了去,还以为庆恩侯府便是些没规矩的呢!”
知道夏莲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宋晴晴却偏偏不去问,夏莲性子急躁,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定然是藏不住的,便是自己不去问,她也会耐不住性子来说。
一旁的夏荷也看透了宋晴晴的心思,只低着头暗暗笑着,宋晴晴撇了她一眼,她方才收了嘴角的笑容,只一双眼睛里还藏着笑意,久久的若湖面上的水波一般难以散去。
“少夫人,您就不好奇奴婢出去遇到了什么事吗?”瞧着宋晴晴一直不问,夏莲终是憋不住跺着脚恼道。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瞧瞧这一身脏污,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你反而觉得面上挂不住,倒不如不问,你说呢?”抬头瞧着夏莲,宋晴晴这番话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原本还想撒撒娇的夏莲,顿时蔫了,撇撇嘴道:“少夫人总是有理的,奴婢说不过您。”
合上书本,宋晴晴终是正眼瞧着夏莲,沉声道:“你且说说吧!这一身脏乱的样子,是出门与人打架了?还是路上被人撞了?又或者……被人打击了?夏莲这般样子,定然不会劫色,若是劫财……”微微一顿,宋晴晴笑眯了眼,“若是劫财,到也无妨,左右你出去的时候带的银两也不多。”
听了宋晴晴这番话,绕是夏莲脸皮厚也红了个透彻,一张小脸红的白里透红,娇嗔道:“少夫人!什么叫奴婢这般样子,不会被人劫色?奴婢长得丑吗?”
听得夏莲这般问,一旁的夏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放下手里的绣活走到梳妆台前捧了铜镜走到夏莲面前,举着铜镜道:“你且瞧瞧你现在样子,莫说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便是那出水的芙蓉,掩在这般脏兮兮之下,也没人愿意劫色吧!”
夏荷一席话说的稳重,却也很形象的描述了夏莲的样貌,夏莲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虽然长得漂亮,这身量,到底还不是及笄女子该有的那般玲珑,便如同那才露尖尖角的荷花一般,未曾盛开,她这般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谁又愿意去劫色。
再说,便是如同夏荷所说,那出水芙蓉一般艳丽的女子,被这灰尘脏污所遮掩,也失了风采,更何况是夏莲。
这些话宋晴晴懂,可夏莲却不懂,到底年纪小,愣是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夏荷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明明听得懂,却又听不懂呢!”
闻言,夏荷越发笑的厉害些,愣是笑出了眼泪,直摆手道:“不可言明不可言明!”
从夏荷口中询问不出个究竟,夏莲便将目光投向了宋晴晴,上前扯了宋晴晴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摇晃着,“少夫人,少夫人,夏荷总是打哑谜,她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小荷才露尖尖角?什么又是出水芙……”
说到这里,又瞧着宋晴晴的目光,夏莲话语猛然一顿,咬着下唇转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瞪着夏荷,“好啊!夏荷你居然拿我打趣,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竟是朝着夏荷扑了去,夏荷虽然年纪稍长,可素日里稳重惯了,不似夏莲这般的爱闹腾,此番她这般没头没脑的扑过去,夏荷自然不是对手,没一会儿便笑着求饶起来,“好妹妹好妹妹,我错了,我知错了,不该拿你逗趣的。”
眼前这一幕有趣的很,宋晴晴也索性将书本放在矮桌上,饶有兴致的瞧着,那厢夏莲噘着嘴,叉着腰道:“夏荷就会拿我打趣!”
夏荷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小心将手帕又折好了放在袖子里,方才正色道:“好了好了,我道歉,我道歉,不该拿我们貌美如花温柔善良的夏莲姑娘打趣,行了吧!”
夏莲点点头,一副这才像话的表情看的宋晴晴忍俊不禁,那厢逗完了夏荷,夏莲又跑到宋晴晴身边,坐在软塌下沿上,轻轻的给宋晴晴捶着腿,一脸讨巧的道:“少夫人,您猜猜奴婢今日在外头都听到了什么?”
想来定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这丫头性子急,听到了旁人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才会忍不住与人发生争执,导致一身狼狈的回来,至于是什么话,自然离不开赵谦凌夜闯庆恩侯府这件事。
即便赵谦凌手中拿着皇贵妃的谕旨,也打着皇上的名号,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到底会被人乱想,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虽然将事情大概踩了个透彻,可瞧着夏莲一脸等着宋晴晴询问的样子,她还是无奈的笑了笑,装出一脸疑惑的道:“哦?是什么话?”
得了她一问,夏莲才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来,哼道:“少夫人您是不知道,这坊间到处在流传着您与八殿下的流言蜚语,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说了个遍,奴婢气不过,便与那些个嚼舌根子的婆子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夏莲,在宋晴晴清冷的目光中,渐渐没了气焰,便是连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了。
瞧着她最后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下,宋晴晴无奈摇摇头,“那些人说什么没必要去理会,嘴长在他们身上,你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住一世,此番与她们争执,越发会让她们以为我做贼心虚,倒不如不去听不去看,反倒乐的自在。”
“少夫人您倒是沉得住气,最多明日世子便要回京了,奴婢在市井听到一些人说,此番平定香河,那楚家的嫡长子楚然立了大功,皇上龙颜大悦,只怕是回到京中便是要封赏为将军的,到时候楚家便再今时不同往日了。”夏莲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宋晴晴的面色。
见她面色如常,不由得替宋晴晴心中焦急,夏莲最是看不惯楚相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低贱模样了,如今说起来,自然是愤愤不平,生怕自家主子吃了亏去。
咬着下唇蹙眉瞧着宋晴晴,“少夫人,您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吗?若是这流言蜚语传的多了,世子回来之后听了去,少夫人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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