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莫要多想,世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前院便是闹腾的再厉害,有世子坐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夏荷在一旁出声温柔的安抚着宋晴晴的情绪,只是话虽如此,她心中也有一股子莫名的不安感。
相对于夏荷与宋晴晴的沉重,夏莲倒是显得自在的多,一路走过去,总是时不时的四下里瞧瞧,这里看看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第一次走这条路觉得新鲜,知道的便明白,她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如此活泼好动的。
一路走着到了侯府的后院,那厢老夫人身边的楚婆子已经侯在院子门口,见着宋晴晴来了,忙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少夫人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的话,老奴我都不知该如何与老祖宗交代了!”
钱,了庆恩侯府这段时间,见着楚婆子的次数也不少了,她的性子不知是不是因着跟在老夫人身边久了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如此,总是冷冷清清的,做事有条不紊,却又不会添加太多自己的感情进去。
今日的楚氏,很是不一样,往日里,她绝对不会如此着急,即便着急,多半也都是演出来的,想要让你觉得她很着急而已,若是前世,宋晴晴自然以为楚婆子是真的着急,可是前世今生,她如今的心智,如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经历了世间最冷酷的背叛,又如何会看不懂楚婆子那点小把戏。
只是如今,楚婆子却不似假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焦急,见她这般着急,宋晴晴反倒定下神来,气定神闲的笑着客套道:“楚妈妈这是哪里的话?楚妈妈跟在老祖宗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的没有见过,怎么会有楚妈妈做不到的事情?”
楚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前拉住宋晴晴的手,叠声道:“不行不行,没有少夫人,单单是老奴可做不到,若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世子的决定的话,想来也就只有少夫人一人了。”
“世子做事从来都有他的道理,他不是个不稳重之人,况且,女子主内男子主外,男子做的事情,我这妇道人家又哪里插得上嘴,楚妈妈实在是高看我了。”宋晴晴声音温和,语气却带着些许的疏离与客套,当初她遭了难,却不见任何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如今莫宸萧收拾柳氏,她们一个个的都巴巴儿的赶出来了。
楚氏也看出了宋晴晴的不悦,面上虽然有些难看,却扔笑着道:“瞧少夫人说的,少夫人与世子伉俪情深,谁人不知这云都城中少夫人与世子乃是一对璧人,当真是羡煞无数的大家闺秀,世子对少夫人更是疼爱有加,将少夫人看的比之自己还要重要,少夫人说话,一定管用的。”
曹氏想来是得了老夫人的安排,不然她也不会贸然和宋晴晴说这样的话,抬眼瞧了瞧楚婆子,宋晴晴笑了,“楚妈妈说笑了,女子不得干涉男子之事,自从入了这庆恩侯府,楚妈妈对落樱别苑对我身边的丫鬟也多有照顾,楚妈妈是个明白事理之人,这般不合规矩的事情,想来楚妈妈是不会让我为难才是。”
楚婆子见宋晴晴这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却也只能忍着,“少夫人先去瞧瞧吧!前院闹腾的厉害,柳家的兄弟父母皆不依不饶的,也不知世子会如何处罚柳氏,只怕真的处罚了柳氏,世子也会担上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这话,显然是说给宋晴晴听的,宋晴晴聪慧,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柳氏并没有犯错,她说柳氏给她下了药,一无证据,二无证人,即便是她这个当事人说,柳氏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反倒让旁人觉得莫宸萧这个继子看不上柳氏的出身,方才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为所欲为。
毕竟,今日行过礼,那柳氏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女主人,庆恩侯府的正房嫡妻,虽然是继室,却也是莫宸萧名义上的母亲,做晚辈的做出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落得一个坏名声。
“楚妈妈,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妙,世子为人稳重,这么些年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家里,皆是世子一手操持着,世子在这府中做事如何,只怕楚妈妈比我还要了解几分,世子不是那种冲动之人。
若是他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后果,决定了要做的事情,想来这世间,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世子的,我不过是一介妇道人家,更是不敢去过问世子的事情。”宋晴晴出声打断了楚氏还想要说的话,嘴角含着笑意,可那笑容,却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块一般。
楚氏心头惊骇,她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介村妇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冷冽的目光,看的人心里发寒。
一路上,楚氏都恭恭敬敬的跟在宋晴晴的身边,不知是被宋晴晴那冷然的目光所惊骇到了,还是宋晴晴的那些话,着实说的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即便是老夫人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一定要劝宋晴晴前去劝阻莫宸萧,不然这侯府中便要出大事。
即便脑海中想了各种各样劝人的话,楚氏终究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毕恭毕敬的跟在宋晴晴的身边,身后,夏莲夏荷亦是亦步亦趋,不离开宋晴晴半步,一路来到前院,前院,那红绸戏台还未撤掉,莫清雄坐在太师椅上,怒目看着闲闲喝茶的莫宸萧,那双眸子里满是对莫宸萧的不满。
低头浅饮一口茶,茶水的苦涩流入喉咙,回味又满是甘甜,他蹙眉,这茶清润,却不似毛山银针那般,苦涩的让人喝了忍不住发抖,这世间之事本就如此,嘴里苦了,心里便没有那么苦了!
“宸萧……”低低的唤了莫宸萧一声,宋晴晴看着那一身玄色长袍,上绣着暗纹金龙的长袍,衣领袖口处,皆是银线绣制的如意图案,这一身华贵的衣衫,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越发高傲清冷,那周身自带的贵气,逼迫的人不敢与之直视。
酒席左右两边各自摆了有二十桌的样子,中间是铺了红色地毯的长路,一直通往柳氏的院子,柳氏便是踩着这红毯一步步的往这前院而来,一步步的走向她最为向往,期盼了一辈子,努力的爬了一辈子终于触及到的位置。
庆恩侯府的主母,正房嫡妻,自此之后,她的一双儿女再也不是旁人口中可有可无的庶子庶女,他们是庆恩侯府的嫡子嫡女,比之从前不知尊贵了多少。
只是柳氏的梦还未做完,此刻已经与她兄长父亲一同跪在了这条她本该昂首挺胸的走着的红毯道路上,前面,是莫清雄,左侧,是一脸慵懒淡然的莫宸萧。
两侧,来侯府中吃酒的宾客一个个都坐在位子上,有看热闹的,有低声议论的,这些人大多数是朝廷的命官,当初皇上亲自出城相迎的时候,她是曾经见过这些人中的一些的,有些不曾见过的,或许是因着当时人太多,她根本记不过来,或许是因着是那个达官显贵府中的后辈,代替父母前来,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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