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上云层压的很低很低,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似随时都会有倾盆大雨一股脑的落下来一般,解开身上的披风,宋晴晴就着门口的毯子沾了沾脚上的水渍,方才由着夏莲掀开帘子进屋。
屋子里,因着乌云压顶的缘故,更是暗沉的厉害,是以,此刻依然燃烧着烛火,烛火因着帘子掀开外头的风吹进来的缘故剧烈的摇晃着,火苗儿泛着青蓝色的光芒,窜的很长很长。
拿了剪子走至登台旁,细细的将灯芯剪短些,身后的脚步声一声声走近,她不曾回头,任凭那人将她温香软玉的抱了个满怀,任凭他身上熟悉的让她为之眷恋的龙涎香味将她包裹其中。
“离别在即,我却舍不下你。”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浓浓的不舍,屋子里,人影幢幢,一双倩影深情的拥抱着,向后靠在他的怀中,宋晴晴低头握住莫宸萧环在自己小腹处的手,他的手指泛着凉意,让她心颤抖不已。
心头,被暖流划过,原本坚定的心,再次出现裂痕,她强忍着泪意闷闷的道:“我亦舍不得宸萧,若是可以,真想与你同去,就如同当初你我在长平关的时候,并肩作战,有你在,我便知道我是安全的。”
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在耳畔响起,当初在长平关的事情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血染的江山,横尸遍野的惨像,她攥着莫宸萧的手不由得收紧,另一只手慌忙自袖子里拿出老夫人给的护身符。
“这是……这是老祖宗去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居所很是灵验,这个……这是小时奶奶给我的金锁,为了这个金锁,她当了自己当年的嫁妆,这金锁陪了我许多年,它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的。”扯下脖子上的金锁一股脑的和护身符一块塞到莫宸萧的手中。
宋晴晴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看到他那双满是深情的眸子时,会将一切都忘记,然后不顾一切的跟随他而去。
握着手中还惨留着她体温的金锁,莫宸萧眼中满是不舍与疼惜,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丝,最后,停留在她的脸颊上,“让我再看看你,好记得你的样子,香河苦寒,夜间想到你,便也不觉得寒冷了。”
他的话语,轻柔的在她耳畔响起,宋晴晴浑身一颤,闷声道:“单单是夜间想我如何够?我盼着宸萧能无时无刻的想着我,如此,你或许能够早些回来。”
话说到后面,只觉越是难以开口,声音沉闷的不像是自己的,她伸手慌乱的理了理耳畔微乱的发丝,咬着下唇道:“还是莫要想我了,香河那边危机重重,若是宸萧一直想我,又如何能够好生思考香河的事情。”
环着宋晴晴的手背上,落下了一滴温热的东西,莫宸萧微微垂眸,眼眸略过那滴温热,眼神竟也微微颤抖起来,哪滴温热的东西落在他的手背上,明明渐渐的冷了下来,可他却觉得心被那滴温热所灼伤。
伸手将她扳过身来,看着宋晴晴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不由得一愣,眼中疼惜那般的明显,低头,吻带着疼惜与不舍轻柔的落下,辗转缠绵,他的唇微凉,贴在宋晴晴的唇上,没有唇舌相依,唯有情深似海。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直流到嘴边,流进两人的唇里,苦涩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风,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门口的帘子被风吹的一个劲儿的撞击着门框。
宋晴晴颤抖着环上莫宸萧的腰身,两人紧紧相拥,那吻,温柔深情,好似要将所有的情愫都诉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唯有深深地吻,印在彼此的心底深处。
颤抖着抱着莫宸萧,宋晴晴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莫宸萧亦没有办法。
门外,莫染局促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瞧了瞧时辰,张嘴想要喊莫宸萧,却被夏莲一把捂住了嘴巴,“世子与少夫人新婚燕尔,如今又有了孩子,自然是要依依惜别的,你可莫要在这里扫兴!”
莫染嘴巴被捂住了,自然是说不出来话的,一个劲儿的呜呜,夏莲想了想方才放开他的嘴巴,噘着嘴道:“你可不要做那无情之人,那些个送行的一个个还不是想要巴结咱们世子嘛!表面上装的这般好,早早地便去了城门口站着了,实际上,一个个心里好指不定怎么想呢!
你若是在乎他们在哪里等久了,莫要怪我日后不搭理你处处与你作对!他们那些个虚情假意的,愿意等便多等一会子吧!如此,方才能显得诚心不是!”
夏莲一张小嘴巴巴儿的说着,愣是将莫染说的不知该如何反驳是好,夏莲说的倒也对,世子这般一走,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世子与少夫人情深,没必要为了那些个人耽误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如此一想,莫染竟是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不过我可不是怕你,我不过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罢了!”
说罢,别扭的转过头看向别处了,夏莲瞧着莫染的样子,更是不满,冷哼一声,撇嘴道:“谁稀罕被你赞同,我不过是怕你扰了少夫人与世子罢了!”
“你!”没想到自己这般变相的示弱,夏莲竟然丝毫不领情,还冷言冷语的这般说,莫染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素日里仗着自己一身的武功加上世子的信任,在这府中便是柳氏姨娘见了他,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的。
他本就是个高傲的,心情好也就罢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遇到庶子莫子琰,他也不过是从他身边走过去,眼皮子都不扫他一眼,在这府中这般惯了,便是府中的官家婆子的,见了他都要问声好,他何时曾受过这般大的羞辱!
心中恼怒,莫染伸手指着夏莲,你了半天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莲本就对莫染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便是一个公子哥,有公子哥的脾气却没有公子哥的命,素日里最爱挑刺,毛病又多,院子里的小姐妹们对莫染总是敢怒不敢言的。
她早已经对莫染心中看不惯了,只是因着莫染是世子身边亲近的人,所以她一直忍着,如今瞧见他伸手指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下子拂开莫染的手,高傲的仰着头,怒瞪着他,“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吗?
瞧瞧你,不过是一个官家罢了,却整日里打扮的像是一个少爷一样,你以为你穿上一身少爷的衣裳就是少爷了不成?还有,莫五管家人家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官家,你呢?你充其量就是一个高级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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