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萧这般一说,宋晴晴方才明白为何莫宸萧对那女子如此恭敬,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缘故,“宸萧,既是忠仆,不如挪去落樱别苑,王姨瞧着年纪大了,留在此处也着实不方便。”
此处院落偏僻,那王姨腿脚又不灵便,住在此处实在是不方便。
“傻丫头,这般想法我早就与她说过了,只是她却不愿意,她说她要陪着母亲,再说,她也不愿意见到那柳氏,她性子倔强,既然如此说,定然是打定了注意的,我亦不愿意勉强她。”莫宸萧揉揉宋晴晴的发丝,温声道。
大厅里,一切虽然已经陈旧了,可却整齐洁净如旧,宋晴晴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娥眉微蹙,眉目含愁,嘴角便是挂着笑容,却也是勉强的笑容。
女子低头,手中捻着一朵晨曦花,那花儿在她的手心盛开,她凝视着花儿,那愁绪却如何都化不开。
画像高高的挂在大厅的正中央的墙壁上,在画像的下面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还有一座牌位,牌位上写,王氏舒云之灵位,按理说这牌位之上应该以夫家姓氏为先,可此处,却只写了娘家姓氏。
“母亲临终遗言,只怨此生看错了人,错付了终生,死后不愿被这夫家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所以这牌位上亦不曾写上夫家姓氏。”宋晴晴眼中的一个疑惑,莫宸萧好似都能清楚的读懂一般。
还不等宋晴晴出声询问,他已然将缘故讲解与她听了。
心中感动他的细心,宋晴晴抬头细细的看画像上的女子,莫宸萧竟是有五六分的像她,只是莫宸萧多了几分男儿家的英气,而画像上的女子面容更加的柔和,眉眼间也都是女儿家的柔美。
上前走了两步,宋晴晴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一连磕了三个头,方才启唇道:“儿媳妇宋氏晴晴拜见母亲,与宸萧成亲快一载了,如今方才来拜见母亲,当真是不孝。”
莫宸萧亦给那王氏上了三炷香,“母亲生前最是大度,她明白你的苦衷,不会怪你的!”温柔的伸手将宋晴晴拉起来,莫宸萧复又道:“一直想要带你来见见母亲,如今,终于来了。”
“宸萧……”宋晴晴垂眸,伸手换上莫宸萧的腰身,“我……我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话,你会不会怪我?”
一席话说罢,她方才忐忑不安的抬起头来,心中思量良久,如今来了庆恩侯府,一切也算是安定下来了,自己已经有身孕这件事情,自是要告诉莫宸萧的。
只是自己先前一直隐瞒着,如今说出口,也不知莫宸萧会不会怪自己的隐瞒。
莫宸萧将宋晴晴拥进怀中,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亦轻柔如春风,“娘子不告诉我,自然有娘子不告诉我的理由,我只需知道,娘子不会害我便是了。”
他总是这般无条件的信任让宋晴晴心中感动,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信任二字,携手同行容易,相濡以沫也容易,唯有这经历种种磨难与考验,彼此还能无条件的互相信任,才是最难得的。
心中暖暖的,她靠在莫宸萧的怀中,咬着下唇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咬牙道:“宸萧……我……我其实……我其实已经有了身孕,在夏莲家的时候知道的。”
她一席话说罢低着头似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再不敢抬头去看莫宸萧,这并非是一件小事,宋晴晴原以为莫宸萧会生气,再不然,也要对她一番说教才是。
谁知,他只是微微一点头,低低的笑着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这下,换宋晴晴傻眼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宸萧,“宸萧如何知道的?”
莫宸萧嘴角荡漾着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沐春风,好似温柔的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一般,“傻丫头,你许久……”他面上微红,轻声咳嗽了两声,“你许久不曾来……不曾来月事了,我如何会不知道。”
这话自莫宸萧的口中说出,宋晴晴面上也不免一红,抬头凝视着莫宸萧的双眸,她蹙眉道:“宸萧既然知道为何不曾说?”
莫宸萧揉揉宋晴晴披在脑后的长发,那发丝穿过手掌缠绕在指尖,他浅笑如风,双眸明亮似是夜空中的星辰点点,“娘子将这么大的好事瞒着,只怕是说出来我会担心吧!
娘子隐瞒此事的苦心,为夫皆明白,既然懂得娘子苦心,我不便不能让娘子这一番苦心白费了,自然……只能更加用心的照顾娘子,将喜悦藏在心中,不去说破。”
宋晴晴恍然,此刻方才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莫宸萧是什么样的人,他睿智机敏,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自己这些事情,如何能瞒得住他。
“宸萧……”心中动容于他对自己的理解,更明白他对自己的处处用心,宋晴晴只觉眼眶酸涩,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莫宸萧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他温柔的低头拭去宋晴晴脸上的泪痕,温声道:“如何又哭了呢?如今在母亲的牌位前,将这件好事与母亲告知,她定然很是欢喜。”
“那你呢?”宋晴晴仰头瞧着莫宸萧,只见他神色淡然,却没有她以为的激动,莫宸萧伸手将宋晴晴拥入怀中。
下颚抵在她的肩膀处,在宋晴晴的耳畔轻声道:“我自然也是欢喜的,从初始的怀疑到最后的确定,我心中忐忑难安,又怕一路上颠簸会出什么事。
心中一直在纠结,是否要将这件事情捅破,以此来给你最好的保护,可思来想去,终究是将这件事情隐忍在了心中。
因为为夫知道娘子也疼爱这个孩子,娘子隐忍不发,是因为你不愿意看我因为孩子畏手畏脚。我疼惜娘子的情意,唯有越发的小心护着你。
你不知,看着你落水的那一刻,我心中有多么疼,只恨不得将那赵谦凌千刀万剐了。”
他的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宋晴晴的脸颊,温柔的低语似是徐徐微风在耳畔轻声的呢喃,宋晴晴转过身看着莫宸萧,“宸萧也是欢喜的?”
“傻丫头!比起欢喜,更多的其实是担忧。”他轻叹一声,“这侯府之中人心复杂,在这里,只怕也不比颠簸的赶路好到哪里去,如今有了孩子,只怕更要处处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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