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涩，原是她低估了他们的心，如今看来，竟是比那后山上的鹅卵石还要硬上几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难过吗？宋晴晴想，应该不是难过，毕竟这般的事情经历过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心早就被他们伤的千疮百孔，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难过呢？

　　默默地将怀里的借据拿出来，宋晴晴将借据放在桌子上，“如今借据在这里，且这村子上的人都晓得我是莫大哥未过门的妻子，我拿着借据，还是有信服度的。嫂子若是一味地不还，那也好，我只得去官府告你了。”

　　这借据是莫宸萧临走之时交给她的，宋晴晴犹记得当时他细细的叮嘱，“这借据给你，你那嫂子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我真的回不来，那她必然没了约束来欺负你，拿着这借据，若她真的太过分，便让她还钱，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必然还不出。”

　　“莫大哥既然知道她还不出，为什么还让她还钱？”宋晴晴看着莫宸萧，问道。

　　“她还不出钱，便让她拿房子抵，你爹娘那般疼爱孙子，张氏又拿孙子要挟，必然会把房契拿出来，倒是你拿了房契，便将张氏赶出去，也免得日后与她纠缠。”莫宸萧处处为她考虑，宋晴晴心下感动，使劲的点了点头。

　　思绪回到那日，眼眶不觉又泛红了，宋晴晴垂眸将眼里的泪光掩去，“嫂子可知欠钱不还，是何罪？尤其是数额巨大的，据我所知，这一百二十两银子，可以让嫂子在牢狱里住个七八年了！”

　　听宋晴晴这般一说，那张氏恨恨的道:“原说那莫宸萧当日为何提议让我来签字画押，原来是算准了在这儿等我呢！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的奸夫淫妇！”

　　宋晴晴忍着心里的怒意，笑道:“嫂子自己傻，自己往这陷阱里钻，又怪得了谁呢？若不是你那好弟弟欠了人家钱，若不是虎儿被人抓了要挟，又怎会有这张欠条？嫂子你说是不是？”

　　张氏哪里想到宋晴晴这般的牙尖嘴利，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便用起了她平日里惯用的手段，撒泼打诨，嚷道:“没天理了，这小姑子心毒，竟要将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赶出家门了，这世上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张氏这般撒泼，一旁的宋张氏也看不下去了，“晴晴啊，你嫂子这个人便是这样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无心，这么多年你也是知道的，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再说，虎儿现在还小，你要是将他们赶出去，这受苦遭罪的不还是虎儿嘛！”

　　“娘不忍心宝贝孙子遭罪受苦，便能日日看着你闺女被人欺负羞辱，我好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会难受吗？”宋晴晴看着宋张氏，将平日里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倒出，那宋张氏自知自己亏待宋晴晴，便低头不再言语。

　　那宋祥眼见着宋张氏不再说话，不耐烦的道:“妇道人家就是优柔寡断，这不孝的闺女都想把我们的老房子强占了去了，你还在这里妇人之仁。”

　　“宋晴晴，别忘了我与你娘与你有生养之恩，你这般做，那可是大不孝！”宋祥端起当爹的架子，拿着大道理压宋晴晴。

　　宋晴晴看着一脸怒意的宋祥，“其实爹娘完全可以不去管哥哥嫂子，只要你们把他们赶出去，那这房子还是你们的，我从未想过要什么房子。”

　　“不行！不能将你哥哥嫂子赶出去，要是将他们赶出去，那我们宋家岂不是没了后。那虎儿也不是我孙子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宋祥还未说话，那宋张氏便抢先道。那虎儿自小便是宋张氏的心头肉，宋张氏哪里舍得他离开自己个儿。

　　宋晴晴凄楚一笑，“我不是宋家的人吗？我也是宋家的后代，娘怎么会说宋家无后了呢？”

　　宋张氏一愣，半晌，方才道:“你……你是闺女，闺女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宋晴晴看着宋张氏，“娘，你这般说，那闺女就不是人吗？闺女与儿子同样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同样留着你的血，哪里来的高低贵贱之分？”

　　宋晴晴一句话说罢，只觉得心里累的很，她明明知道便是她说破天了，那宋张氏也听不到心里去，宋张氏心里根深蒂固的儿子孙子传宗接代的思想，哪里是宋晴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我知道我说什么娘都听不到心里去，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爹娘就给句痛快话吧！要么将哥嫂赶出去，要么便替这张氏还债吧！”宋晴晴话尽于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那张氏瞧着宋张氏与宋祥不敢再为自己说什么，便也害怕起来，若是这般被赶了出去，她哪里还有地方去？

　　“晴晴，往日里是嫂子不对，你平日里大度，今儿个也体谅嫂子一次，嫂子保证，下次再不会这般，你就看在虎儿的面子上，他还那般小，若是真的跟着我们露宿街头，他怎么受得住。”张氏说罢，竟低着头哭起来。

　　宋晴晴平日里看惯了她的这一套，自是不为之所动，“嫂子平日里尽往娘家跑，如今出了宋家，便也就回娘家吧！嫂子娘家有房遮风挡雨，哪里会让虎儿跟着你露宿街头呢！”

　　“晴晴，算是嫂子求你了，要是这般被赶出去，你让我往后该如何做人啊！”张氏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那厢宋祥也跑去找了宋叔来，宋叔看着宋晴晴道:“我说晴晴啊，你嫂子平日里是不对，我们街坊邻居的也都看在眼里，可如今你却实在不该如此啊！你要是真的把哥哥嫂子给赶出去，你让这村子里的人怎么说你。”

　　宋叔说罢，又道:“明日你便要成亲了，便当是为自己积福，为莫家郎积福，也不该把事情做的这般绝，你说对不对！”

　　别的话，宋晴晴全然不放入心里，独独这一句，却让宋晴晴心下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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