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晴明白这楚相思对莫宸萧还未死心,说来也是,这莫子琰虽然也长相端正,可若是与莫宸萧放在一处,却明显能看得出二人的云泥之别,更何况,莫宸萧是庆恩侯府的嫡子,又是世子,在皇上面前有很是得力。
将来他必然会承袭侯爷的位置,成为新的庆恩侯,在这京城之中像他这般富贵荣华皆在一身的,只怕也是难寻的。
宋晴晴心中暗暗想着,目光落在莫宸萧的面上,不由得一愣,倒是自己糊涂了,便是莫宸萧没有那些个富贵荣华,单单凭借他这张妖孽一般的脸庞,只怕就有不少女子要为他倾倒了。
似是看出了宋晴晴心中所想,莫宸萧好笑的伸手点了点宋晴晴的额头,凑到她身旁低声道:“莫要胡思乱想,我心中,只有你而已。”
宋晴晴瞧着他垂眸的侧脸,明亮的烛火照耀在他俊逸无双的面容上,将那面颊晕染的越发的柔和了些,他眼中似是夜晚的星辰银河,璀璨夺目,唇角微勾,薄唇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书中所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表……表哥,这杯酒,相思敬你,祝你与新……新嫂子永结同心。”楚相思站起身,咬着下唇轻声道。
她眼中含着泪光点点,眸子里解释欲说还休的情愫,宋晴晴自是将那些个情愫瞧了个真切的,却也不戳破,她只要不生出一些妄想,她倒也不愿意与楚相思撕破了脸。
毕竟那楚相思是老夫人的侄孙女,也算是老夫人的娘家人,若是当真撕破了脸,一来旁人会说自己度量小,容不下人,二来,老夫人面子上也不好看,只怕现下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紧张了。
在这年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若是自己真的与那楚相思撕破了脸传了出去,外界还指不定如何说自己呢!
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莫宸萧与宋晴晴亦举杯,莫宸萧冷然,自是不屑与那楚相思多说什么,只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算是承了她的吉言。
宋晴晴笑着道:“相思妹妹这般祝福,我与宸萧皆记在心中。”
楚相思面上闪过一丝苦涩,却仍旧强忍着挂着笑容,“嫂子,表哥他性子清冷,素日里喜欢清净,小时候他最喜欢吃云片糕,可是后来……”
楚相思话还未说完,莫宸萧已然出声打断了她,“这些事情日后我自会与娘子细细道来,不需劳烦你。”莫宸萧声音疏离冷漠,楚相思脸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她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宋晴晴微微一叹,“相思妹妹说的这些我却不曾知道,只是现下乃是家宴,便不要说这些幼时的事情了!
宸萧如今已经这般大,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儿说他幼时的事情,他面上自然挂不住。”
宋晴晴明显给了楚相思一个台阶下,那楚相思对着宋晴晴笑了笑,面上的尴尬略微缓解了些,点头道:“也是,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这些话,妹妹若是想说的话,大可去落樱别苑与我慢慢说,这落樱别苑平日里少有人去,清冷的很若,妹妹是不介意,多多走动一下,与我来说也是好的。”宋晴晴都这般说了,那楚相思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如此,一场尴尬方才化解,一顿饭吃下来,莫宸萧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只在饭菜吃罢,上了甜点茶饮之时,方才淡淡道:“如今我回来了,且府中事物暂由柳氏代管,晴晴乃是我嫡妻,上无嫡母,府中的一切,便有晴晴管着吧!”
他这些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在座的众人脸上却都难看的厉害了,尤其是那柳氏,眼中泪光点点似是随时都要坠落,又使劲的隐忍着,起身道:“世子这话便不对了,我自问掌管府中事物这么多年未曾有过疏漏,世子如何轻易就不让我管着了?
再说……这在世子之上还有侯爷,侯爷都未曾发话,世子这般,岂不是不顾……”
莫宸萧淡淡的抬眼撇了那柳氏一眼,柳氏面上一僵,原本想说莫宸萧不顾孝道的话愣是没有说出口,莫宸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闲散道:“柳姨娘当真觉得自己掌管侯府这些年不曾有过疏漏吗?”
那柳氏虽然面上镇定自若,可语气到底是有些弱了,她咬着下唇,“掌管侯府这些年,小的疏漏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自问不曾有过大的疏漏,世子如何这般一说。”
莫宸萧淡淡一笑,那笑容看在柳氏眼中越发的让她心虚起来,莫宸萧微微点头,“南赵王朝一百二十七年冬,与府中茶叶铺子有来往的柳氏茶庄送来了一批货,本是恭迎各个王府的珍贵东西,其中却掺杂了上了霉的茶叶。
南赵王朝一百二十九年夏至,柳氏茶庄得罪了汝南王府,姨娘暗中薄款三千两银子赔给汝南王,又暗中背着父亲用父亲在朝中的关系通融,方才解了柳氏茶庄的危机。
南赵王朝一百二十九年冬至,姨娘因着丫鬟东儿做事不利,竟是寒冬腊月打了一顿扔了出去,那东儿受不住冬日苦寒,冻死在庆恩侯府偏门。
此时被看门的婆子瞧见,姨娘竟是直接将那东儿扔在了乱葬岗。东儿并非签的死契,到了时间爹娘寻来,姨娘为了掩盖,又暗自拨款塞了银子了事。”
莫宸萧说的平淡,一席话说罢,幽幽的目光看向那柳氏,柳氏本是站着的,听着莫宸萧这些个话,吓得面上苍白噗通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莫宸萧抬眸,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那柳氏吓得一抖,惶恐的看向莫宸萧,“我……侯爷……”她转头伸手一把拉住庆恩侯的胳膊,庆恩侯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却不曾做声。
“吃里扒外,暗中接济娘家,苛待丫鬟导致枉死一条人命,这样的事情姨娘做了多少,想比心中比我清楚,若是姨娘当真不要脸面,我自可桩桩件件的说出来。”
微微一顿,莫宸萧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若那冬日里的寒冰一般,便这般幽幽的看着柳氏,柳氏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冰渊,莫宸萧方才又道:“只是这些事情若我一一列举出来,姨娘也该为自己所犯的错受罚才是。
如今我还顾念着姨娘顾念着父亲和侯府的面子,有些话作为晚辈不易说尽,只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之事,我看姨娘是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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