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晴赶忙放开莫宸萧的手,作势往后退了一步,笑着道:“属下没事了,多谢督军的厚爱。”
瞧着宋晴晴时时刻刻都怕坏了自己的形象,与自己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莫宸萧倒是觉得有趣,凑近宋晴晴道:“本督军对你的厚爱,可不止如此。”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让宋晴晴面上不由得红起来,她慌忙转身,瞧着身后那几个衣着简朴的百姓,笑着道:“今日赶路遇上风暴,冒昧打扰了众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待到那风沙过去了,我们便会离开,绝不会给诸位带来麻烦的。”
那几个人瞧着样子像是一家人,为首的,是个六十左右的年老男子,那男子身子干瘦,松垮的皮肤如同久经干旱的枯树皮一般覆盖在他的身上。
此时,他不过穿了一件半袖的马甲儿,下身着了一件宽松的裤子,这是农家人典型的劳作时的装扮,宋祥与宋存勇平日里下地干活的时候,也会这样穿。
那老汉笑了笑,一双有些浑浊的眼中透出经历沧桑岁月之后的精明,所为老人活成精,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也并非指的是如何精明,而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比年纪轻的人看的更加透彻一些。看宋晴晴如此彬彬有礼,那老汉放下手中正在剥的玉米,站起身道:“军爷说的哪里话,我们这里啊,常年见不到外来人,你们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只有一点,莫要扰了这里的清净便是。”
这些村子里的人在这与世无争的小村子里生活惯了,这里虽然不及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山清水秀,可在这战乱迭起的乱世之中,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可以赖以生存又不会被乱世纷争所打扰的一处安静之所。
自是,不愿意因为外人的进入而扰了这里的清净。
宋晴晴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笑说:“自是自是,我们前来也不过是路过偶遇风雨,并未想过要扰了这里的清净,还望各位安心便是。”
说话间,外面已经是雷声大作了,轰鸣的雷声好似要将整个大地都给震动一般,宋晴晴缩了缩身子,那老汉笑道:“军爷莫怕,这房子乃是藤条建成,也算得上是前人的聪慧,这房子坚韧,一般风暴是吹不走的,莫要害怕。”
对着老汉报以感激的微笑,宋晴晴四下将房子打量了一下,还真如那老汉所说,这房子竟然真的是用藤条编织而成,真是匠心独具,实在是让人震惊。
“铁立,还不给军爷拿两个椅子过来,真是没有眼力劲儿。”老汉转身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吩咐道,那汉子倒是憨厚,闻言连忙进了里屋,一手拿着一把椅子又走了出来,莫宸萧与宋晴晴伸手接过汉子递过来的椅子,道了声谢谢。
那汉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言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客气的军爷呢!记得小时候这村子里也来过一队当兵的,身上穿的是红色的铠甲,与你们这一身黑不同,那些人啊,到了这里就要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准备酒菜,村里人很少出去,那里来的什么酒菜,拿不出来,他们就打人,倒不似你们这般和善,还对着我们这些庄稼人说谢谢。”
这叫铁立的汉子倒也有趣,说起话来直爽的很,丝毫不拐弯抹角,宋晴晴接过他递过来的烤窝头,掰了一半递给莫宸萧,听莫宸萧道:“国家是无数百姓组成的国家,军队,亦是千千万万百姓家的热血男儿组成的,取之于民,又怎敢僭越?”
那老汉一拍大腿,笑着道:“好一个取之于民,这民不聊生的年头里面,还有人能如此说,实在是国家百姓之幸事,年轻人,你不简单,能一眼看穿这乱世需要的是什么,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老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转瞬,那双眼睛便又恢复了方才的浑浊。
若不是宋晴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老汉眼中的精光,当真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瞧着老汉那样子,莫宸萧一笑,拱手道:“前辈乃是高人,隐居于此,实在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老汉摇摇头,摆手道:“老头子我年纪大了,那些乱世纷争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躲在这小村子里,没事种种菜,挑挑水,闲来与老伙计下盘棋,在这小小的棋局之上,亦可谈论生死存亡国家安危,如今少了那朝堂之上的血雨腥风,人啊,晚上睡觉都比从前踏实了许多。”
说罢,那老汉目光一凌,瞅着莫宸萧半晌,方才猜疑道:“你可是云敬的外孙?”
莫宸萧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眼前的老头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世,还那般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点了点头,莫宸萧恭敬道:“回前辈的话,晚辈正是王云敬的外孙。”
“原是如此,难怪我瞧着你这张脸便觉得有些熟悉,当年啊!我与你外公一同拜师于楚庄公门下,你外公年轻一些,我年长一些,他还要唤我一声师哥呢!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我这老头都已经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了,大半截身子都入了那黄土之中咯。”说罢,微微摇了摇头。
看着莫宸萧笑了笑,又道:“从前我还见过你的娘亲,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我还夸赞她生的灵巧,她成亲之时,我还送了她一副玉如意呢!这一眨眼,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儿子,竟然都已经这般大了。对了,云敬这些年可好?”
莫宸萧点点头,“当年朝中大乱,周太后把持朝政,朝中外戚干政,一时间混乱不堪,外祖父一力辅佐先帝登基,后来,先帝朝政渐渐掌握,祖父便辞了官职周游去了,现下,我也不知他在何处,只知他身体很好,若是见到了外祖父,晚辈自当将前辈的关心带到。”
老汉点头,外面的风夹杂着雨水沙石敲击着窗户和门,发出巨大的啪啪声,屋内,并未点燃烛火,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着窝头,一边听那老汉讲述着年轻时的事情,讲到情动之时,那老汉也不由得扼腕叹息,一双浑浊的老眼红了又红,眼中泪花闪烁。
“当年老头子我看不惯那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更见不得好好的一个京城被那周太后及族人搞得哀鸿遍野,便一怒之下辞官躲到了这隐秘之地,不曾想,云敬竟然一手扶持了先帝登基,他啊,比我厉害。”老汉说罢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丝丝苦笑。
滚滚的大风卷积着飞沙走石敲击在窗户门上,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这场风暴,好似许久都不愿意散去,外面的天色,也因为这遮天蔽日的黄沙而越发的阴沉起来。
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将门前的黄沙冲走,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溪流,渐渐的,那风沙慢慢停息,唯有夹杂着雨水的北风吹拂在门前那颗老槐树上,那槐树叶子已经落光,此时只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屹立在这沙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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