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周遭那几个赶考的考生的话，宋晴晴不免为这个王小姐感到伤感，这些人有几个是单纯的为了她而来的？

　　大部分，都是因为王司徒的官职可以让他们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为了这个理由，他们不惜牺牲这子女的幸福。

　　而那王司徒，又是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给自己的女儿抛绣球招亲呢？

　　按理说这王司徒家轩辕王氏也是一个显赫的大家族，族中也出过三位丞相，虽然到了如今这一辈稍微有些没落，却也是个司徒，这样的家族，在这昌阅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便是如何，也不会沦落到将自己的女儿如此随意的嫁人吧！

　　宋晴晴思及此处，不由得转头看着陌尘，见他此时正仰着头盯着那王小姐一个劲儿的瞧着。

　　宋晴晴捂着嘴笑道:“难不成公子心仪了这位小姐？若是如此的话，那便让我给公子把绣球抢了来如何啊？”

　　宋晴晴本是说笑的一句话，却不想陌尘倒是恼了，冷言道:“本王如何，也不曾沦落到与这群士子抢绣球的地步。”

　　说罢，竟是径直要往人群外面走，宋晴晴瞧着陌尘是真的被自己惹恼了，连忙上前将他拉住，笑言道:“如何又这般生气了，不过是一些玩笑的话，怎得就如那娇滴滴的小女儿家一般，总是动不动就生气，瞧瞧，这脸臭的。”

　　“此时你不是应该要哄我才对吗？”陌尘停下脚步，淡淡道。

　　宋晴晴将他拉着往人群里钻，一边钻一边道:“是是是，我该哄你才对！我们家陌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如若不然，如何会引得那红袖姑娘如此的惦记，也不知……红袖与你是何关系，竟然那般深情的望着那雅间，眼中满是期盼。”

　　陌尘侧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面色一样，冷的让人忍不住发抖，“她……她不过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女人罢了，她以为将自己拍卖，我便会去赎她，只是她想错了，我……又岂是她能够威胁的。”

　　看着陌尘，宋晴晴的眼前不自已的浮现出那名唤红袖的女子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倒映着点点的水光，摇摇欲坠，却又如此的坚定，痴痴的凝视着那禁闭的雅间。

　　而雅间之中的人，却对她没有丝毫的情感，正所谓落花有意追流水，奈何流水本无情。

　　红袖她爱错了人，陌尘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多到不允许他去喜欢人。

　　他总是说，当你心有牵挂之时，便如同天空中的雄鹰被折了翅膀，一只翅膀如何能在这蔚蓝的天空之中自由自在的翱翔呢！

　　“你与红袖，是什么关系？”

　　宋晴晴想了想，还是不由得问出来这句话，陌尘一愣，宋晴晴问的是陌尘心中，觉得自己与红袖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陌尘淡淡道:“我与她，不过是利用关系，当她没有用了的时候，便也就没有价值了。”

　　“那我……是不是也如此？”

　　宋晴晴凝视着陌尘的眼眸，一双眸子里含着泪光，如果对红袖是利用的话，对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

　　即便这些时日她天天告诉自己，或许当时的陌尘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才利用了自己，可如今看着陌尘面无表情的说一个深深爱他的女子时，宋晴晴仍旧忍不住推己及人。

　　想到那些时候陌尘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不由得眉头紧促。

　　“我对你……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吗？晴晴，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对你如何，即便当初我利用了你，可如今，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你自己都没有分辨能力吗？”

　　听着陌尘的质问，宋晴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确实，她确实知道这段时日陌尘对自己很好，便是从前，他也对自己很好。只是那些好，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她却不明白，如今……听着陌尘的话，宋晴晴也不知要信他几分。

　　两人争吵之间，那厢那王小姐已经接过了身后丫鬟递过来的绣球，那薄纱之下蒙面的小姐眉头紧促，一时之间不知该扔到何处是好。

　　毕竟是关乎自己的后半生，任何女子此时都会紧张吧！这王小姐自然也不例外，紧咬着红唇皱着眉头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此时，小楼之下的那些个男子却没有心思怜香惜玉，他们一个个打起精神，就等着那王小姐将手中的绣球一抛，便可以接了绣球娶了王小姐，从此以后平步青云了。

　　“王小姐，你倒是快些扔啊！”

　　“是啊是啊！”一个性子急的士子站在人群之中叫嚷着，他的话音刚落下，剩下的士子也跟着他一起叫嚷起来。

　　小楼之上的王小姐看着眼前这一幕更是紧张的手心出汗，细细的打量着小楼之下的那些个男子，却不得一个中意的。

　　小楼之下，宋晴晴瞧了瞧那王小姐，见她一脸的不知所措，不由得叹息道:“这王司徒王大人实在是心狠，瞧瞧这王小姐面上的紧张恐惧，想来没事被那王司徒逼迫，只是我不懂，为何这王司徒要在这科举之前为自己的女儿选择夫婿，而不是等到科举之后，再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状元郎岂不是更好一些嘛！”

　　“晴晴，这官场上的事情可不是如此去想的。这朝中虽然更新换代的很快，可官位比王司徒高的也有，如同丞相和兵马元帅一般，若是人人都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状元郎，而状元郎一次科举也就只有一个而已，那么这些大臣家中的女儿要怎么办？”

　　听陌尘如此说，宋晴晴同意的点了点头，半晌，却听陌尘道:“如今这昌阅国朝野上下动荡不已，若不是还有一些肱股之臣苦苦维系着，只怕如今的燕都也不是你看到的这般繁荣昌盛了。这般敏感的时候，王司徒却选择这样的方法将女儿嫁出去，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居心。”

　　宋晴晴蹙眉，“可王司徒这般做，却也恰恰让旁人无法说什么，毕竟事先选的，而且是用抛绣球的方式。”

　　陌尘笑了笑，勾唇道:“这便是王司徒的聪明之处，与其到了日后那状元郎选出来了再与其他大臣争抢，倒不如现在就抛绣球选亲，日后再用自己的方法提拔一个状元郎，如此……既不用得罪其他朝中重臣，又可以提拔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在朝中，便多了一个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呢！”

　　听得陌尘的这一番分析，宋晴晴方才恍然大悟，惊诧道:“难道王司徒是打算将女儿选的人提拔成状元郎？可……可若是那人文采不济，是一个平庸之辈，又该如何呢！”

　　“今年科举的主考官是王司徒的亲妹夫，这两家人一直走的亲近，在朝中互相依靠，便是前段时日皇帝无缘无故杀了那么多大臣，却也不曾波及到这两户人家。如今朝中权贵一个个的倒下，只怕这两家有了更大的野心，方才会如此做。”

　　陌尘垂眸轻言，一双眸子倒映着此时明亮的月光，清冷而又妖魅，似是山中的精灵，又像是地狱来的勾魂夺魄的妖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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