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和暖的风吹拂着院子里的梧桐树,黄昏的晚霞浸染了半边天空,红的,像是宋晴晴烧火的炉子一般。
莫宸萧今日着了一身玄月白的衣衫,长发并未束起,只松松散散的垂于身后,一阵风吹过,撩动他身后的发丝轻轻摆动。
宋晴晴坐在刚刚玄冥坐过的椅子上,双手托着腮瞧着莫宸萧,莫宸萧合上书,抬眸亦望着宋晴晴,两人目光触及,宋晴晴只觉的心跳不已,垂眸慌忙躲过莫宸萧的目光,沉声道:“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宸萧夜间想吃些什么?我去做了来。”
莫宸萧伸手将宋晴晴的手握在手中,将她拉至自己身旁,与他同坐与贵妃榻上,宋晴晴看着莫宸萧眼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那深沉的眸子好像有巨大的吸力,让宋晴晴忍不住沉沦在那泛着柔情似水的眸子里。
耳畔的发丝不知何时被顽皮的风儿吹乱,莫宸萧伸手将宋晴晴耳畔的发丝抚顺,伸手将她环在怀中,下颚蹭着宋晴晴的脑袋,说话间喷洒的气息,将宋晴晴缠绕包围,“晴晴可在怪我?”
莫宸萧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宋晴晴读不懂的沉重,宋晴晴不明白莫宸萧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为何会用这般沉重的语气,记忆里,便是在弯月山上,那般的危机重重,莫宸萧依旧是云淡风轻,从未显得如此疲惫过。
“宸萧,你为何会这般说?你我自成亲那一日起,便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况且你对我处处细心,关照有加,我又为何去怪你?”
宋晴晴的脑袋蹭着莫宸萧的胸膛,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莫宸萧垂眸看着怀中女子那秀美的侧脸,微微一叹,“但愿来日,你不会怪我如此狠心,只一点,我对你发誓,便是拼尽一切,也要护你周全,断断不会让你受伤。”
莫宸萧如此郑重,倒是弄得宋晴晴有些无措,她笑着摇摇头,“我是大人了,自是会保护好自己的,若是我真的没办法保护自己了,宸萧再来保护我也不迟,我不想做宸萧的负累,不想拖累你。”
莫宸萧垂眸,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夜风微凉,不知何时,那天边半轮夕阳已经淹没在天尽头,黑暗渐渐笼罩了大地,一层阴霾渐渐蒙上宋晴晴的心头,说不出道不尽的沉重,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心底深处有一丝慌乱,被强压在心底,却随时想要冲破束缚。
夜间,宋晴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傍晚间吃过东西之后,莫宸萧便去了书房,即便宋晴晴心上千百个的不情愿,可这种事情就像她说的一样,女子到底难以先开口。
看着莫宸萧进了书房,看着他转身将房门关上,书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那道门隔绝了宋晴晴与莫宸萧的联系,宋晴晴只觉得,自己那颗想要靠进莫宸萧,想要去了解莫宸萧的心,也被这道门无情的隔绝,转身想要离去,可看着窗纸上的倒影,却又有着浓浓的不舍。
便就这般倔强的站在院子里,与昨日夜里一样,久久,都不愿意离去。
偏房里,窗轻轻推开一道缝,那少年透过明亮的月色望着院子里的女子,女子青罗衫,长发随风飞舞,少年微微一叹,“造化弄人,也该着你受些苦。”
寂静的夜里,宋晴晴好似听到有人在说话,转头望向偏房处,却发现偏房的门窗紧闭,房间里也黑乎乎的,想来玄冥已经睡沉,自己怕是听错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书房的灯被吹灭,宋晴晴才回屋,合衣躺在床上,宋晴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她睁着眼睛望着房顶,那黑乎乎好似一个巨大的洞,望不到底。便如宋晴晴与莫宸萧一般,明明两人都有情义,可为何还要分房而居?
宋晴晴想不通,可莫宸萧说过,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所说的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宋晴晴翻身起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找莫宸萧问个明白,问问他的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何个身不由己法儿。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宋晴晴这突然起来,自地上找了半天,却都没有找到鞋子在何处,她刚要弯腰拿手去摸索,眼角却瞥见一道人影自窗口一闪而过,那人影奔着书房的方向而去,莫不是那刘芳!
宋晴晴一想到可能是刘芳,心下便顾不得许多,鞋子也未穿,赤着脚便在房中摸索着。
来到门口,宋晴晴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正好瞧见那道人影也打开了书房的门,那人身形比宋晴晴还高出一个头,一看便不是刘芳那种女子的身形。
瞧这样子,倒是有些像是玄冥,一想到可能是玄冥,宋晴晴原本提着的心便稍微放下了,知道莫宸萧没有危险,宋晴晴便也索性小心翼翼的往书房那边挪去,这玄冥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莫宸萧的房间实在是古怪得很,而且他进去之后也未点烛火。
宋晴晴觉得这其中必有古怪,小心靠进房门,脚刚塌上台阶,便听得房间里好似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宋晴晴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说话的人是莫宸萧,只听莫宸萧道:“怎么样?和我预料的差多少?”
房间里一阵沉默,等了一会,方才听得玄冥叹息道:“与你猜测的分毫不差,只是这个东西却非常的棘手,便是我,我难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是强行取出,只怕……”
“只怕如何?”莫宸萧追问道,一向做事不动声色的莫宸萧,如今却安奈不住去追问,想来他们说的事情对莫宸萧很重要,重要到他顾不得其他,只想要问个究竟。
“只怕,若是强行取出来,轻则伤身,重则一命呜呼,那东西邪得很,幸亏你未曾沾染,若是真的沾染了,只怕在那一瞬间,便要了你的命!这般虽然碰不得,可于她来说并无大碍,不如便忍些时日,待到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取也不迟。”玄冥说罢,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晴晴蹙眉,听着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她却更加糊涂了,什么取出来不取出来的,还有,这般严肃的话,玄冥如何还能笑的出声?宋晴晴这厢在外面绞尽脑汁,那边莫宸萧早就注意到了窗上的影子,示意玄冥禁言。
玄冥何其聪明,自是也看到了,明了的点点头,两人默契的拢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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