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淡然如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宋晴晴一愣,不知赵谦昊为何突然答应帮自己,只是转念一想,不管如何,赵谦昊答应帮忙也比自己想办法要容易的多。
在这京城之中她没有任何的依仗,若是真的想要自那汝南王府中救出诸葛东儿的话,也只能求助莫宸萧,偏偏那汝南王又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莫宸萧便是再得陛下依仗,在他面前也能太过分。
想要救出诸葛东儿到底是难的,弄不好还容易得罪那汝南王,赵谦昊是皇帝,他愿意帮忙自然是好的。
宋晴晴索性起身微微一福身,礼数周全道:“如此,我便代那诸葛东儿谢过赵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哈哈哈,世子,你可当真寻了一个妙人儿,这般宝贝,还是世子才会慧眼识珠。”赵谦昊哈哈一笑,笑声爽朗清脆,衬的他那面容也越发的俊朗了些。
出了茶楼,赵谦昊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男子,那两个男子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一看,便是常年习武的高手。
“时候不早了,家中晚膳想来已经备好,便就此告辞了!世子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赵谦昊说完这话便带着那两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扬长而去,凝望着他们背影转过街道消失在十字路口不见了,莫宸萧方才牵起宋晴晴的手往回走。
“宸萧,你答应皇帝什么事情了?”宋晴晴侧眸微微仰头瞧着莫宸萧,莫宸萧伸手拂过宋晴晴耳畔微乱的发丝,温柔的凝视着她,“也没什么,不过是答应皇帝,帮他平定香河叛乱罢了。”
他说的轻飘飘的,好似不过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罢了,可这话说出来,宋晴晴却心中一惊,她伸手拉住莫宸萧的衣袖,顿住脚步蹙眉道:“香河叛乱乃是陈王暗中操纵,陛下派了三位将军,一位战死一位被俘,另一位虽然回来了,却也身受重伤。
香河之地今年正值大旱,庄家颗粒无收,陛下虽然拨款赈灾,奈何朝中官员阳奉阴违,如此,才激起民愤,导致暴乱。
香河处于游牧民族之地,民风彪悍,百姓皆是善骑马的莽夫,如今没了活路,打起仗来更是拼了命一般,宸萧,这件事你不能答应!”
握着莫宸萧衣袖的手攥的紧紧的,宋晴晴还记得那莫染代表莫宸萧去看望那位将军回来时说的话,那将军奄奄一息,身上足足受了九十七刀,若不是属下拼死将他救出来,只怕也是没命回来了。
原本战场逃兵理应当斩,可陛下亲临见了他那一身伤痕之后,竟是没有惩罚,反而称赞那将军乃是一介悍将。
还派了好几名宫中的太医前去诊治,这才勉强保住了那将军的一条性命,想到此处,宋晴晴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她眉头紧皱,眼中泛起泪花。
莫宸萧微微一叹,并未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默默地往庆恩侯府走去,一路上,宋晴晴就等着莫宸萧回头与她说那句她一直期盼的话,可是直到回到了落樱别苑,他也不曾说出那句话。
心中似是坠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不上不下的堵在心口处,难受的厉害,宋晴晴回到房间,躺在软塌上暗自伤神,一旁夏荷跪在地上,蹙眉道:“少夫人,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不救妹妹的话,世子也不会……”
方才那些个谈话夏荷是都听在心里的,宋晴晴侧眸瞧了瞧夏荷,微微摇头,“夏荷,你想错了,便是没有今日的事情,宸萧也会去香河平定叛乱的。
便是他不愿意去,陛下也会找了理由让他去的,香河现下是陛下最为头疼的所在,如今朝廷中能用的人不多,能带兵打仗的更是寥寥无几,唯有宸萧去,才有可能平定那香河的叛乱。”
宋晴晴语气略微有些沉重,她不过是与莫宸萧赌气,却也明白他的难处,他顾及着百姓受苦,又顾及着南赵国的安定,况且,皇命不可违,皇上的心思,他又能如何呢!
只是虽然知道,可心中通还是怨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抬头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夏荷,宋晴晴轻声道:“好了,起来吧!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月光,不知何时爬上了窗口,倾泻在身上,泛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初春的微风拂过耳畔,发丝微微摆动,带着些许的寒冷。
宋晴晴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仰头望着天空中一轮明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首诗吟罢,她叹口气,“若是能忘记今夕是何年,若是能不管不顾,醉生梦死想来也是一件好事。”
“晴晴想喝酒,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苦了我们的孩儿,还未出生,便要陪着娘亲饮酒了!”带着浅浅笑意的温润声音自身后响起,便是不回头,宋晴晴也知道是谁。
心中藏了些许的哀怨,她赌着一口气,不愿意回头去看他。
屋子里并未点燃烛火,唯有窗口倾入的月光那微弱的银白的光亮照在屋中,女子若睡莲一般侧躺在软塌上,美目凝视着月光,红唇紧抿,目光哀愁。
瞧着这般的她,莫宸萧只觉得心底一阵抽疼,似是钝刀割肉一般,疼的他一口气闷在心口处,差点背过气去。
蹙眉伸手捂着心口,莫宸萧顿了良久,方才缓过气来,他缓步走至软塌边,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也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和我们的孩子。”
莫宸萧声音满是眷恋,宋晴晴只觉眼眶酸涩,泪水不争气的自眼眶坠落,一滴滴的滴在莫宸萧的手背上,那泪水明明是温热的,可莫宸萧却觉得手背好似被那泪水灼伤了一般。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此刻还是生龙活虎,下一刻,便成了那冰冷的尸体。宸萧,战场的残酷我不是没有见识过,那些断臂残肢,便是现如今,也总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宋晴晴翻身看着莫宸萧,眼角满是苦涩。
天边,那轮弯月显得越发的清冷,莫宸萧抱的宋晴晴越发紧了些,他温和的目光将宋晴晴凝视着,“我知道的担忧,我也知道你的心,晴晴,我答应你,最多三月,我便回来,可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是再说些什么也都是于事无补了,宋晴晴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紧紧的环着莫宸萧的腰,将脑袋埋入莫宸萧的怀中,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让人不自觉坠入他温柔的目光中,不愿再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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