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晴小心翼翼的偷眼去看赵谦昊,只见他眉目间皆是笑意,似是并未因为景哥儿的童言而恼怒,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自古帝王多疑,可眼前这位帝王,倒好似不是如此。
瞧着莫宸萧就这般将景哥儿抱在怀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官员自队列中站出来,伸手指着莫宸萧怒目而视,道:“庆恩侯府世子未免太过于目无尊卑了些,大殿下年幼,唤你一声爹爹,你如何能这般受着,还不及时改正殿下的错误?”
那人年纪约摸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倒是精明,即便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却仍旧挡不住他那一身庄严的气息。
莫宸萧不慌不忙的转过头去,瞧了瞧那老者,方才笑道:“礼部尚书这话却是说错了,我受着这一声爹爹,是因为念及与殿下当日同甘共苦的情义,若是殿下亲切唤我,我却不理不睬,反而一本正经的纠正他,才更显得不尽人意。”
言罢,目光中多了些许的冷意,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锥一般,直戳在场众人的心底,“在下并非是居功自大,只是当日殿下落难之时,在场的诸位有谁伸过援手,在下保护殿下离京之时,被人埋伏身中数刀,又有谁将我等收留过?
如今,天下初定,主次明显了,诸位倒是上赶着站出来表忠心了。”
莫宸萧一席话说的在场众人皆不敢再言语,一个个低垂着头,便是连先前那个站出来的礼部侍郎,也不过是怒瞪着莫宸萧,一脸的敢怒而不敢言。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自始至终,皇帝都不曾说一句话,只如同旁观者一般,凝眸而视,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将众人的神情皆掌握在心里。
最后,那冷幽幽的目光落在了宋晴晴的身上,宋晴晴只觉得身子一颤,一股子冷意没来由的袭来,莫宸萧暗暗的握紧了宋晴晴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身上的温度缓缓的传来,她方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
“世子夫人当日于景儿有恩,回到宫中的这些时日,景儿时常提起你,说你做的东西最是好吃,便是连御膳房的厨子,都不及呢!”皇帝话题一转,有绕回了宋晴晴的身上。
宋晴晴不敢妄自揣测皇帝的心思,只能毕恭毕敬的道:“殿下夸大其实了,其实当日世子与殿下落难在偏僻的小村子里,自然,是什么好的都吃不到了,况且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孩子本就过得艰难。
妾身偶尔做些吃食,想着孩子还小,便用了些心思,做的格外精致些,殿下倒是喜欢的紧。”
人饿了的时候,吃什么都吃得香,整日里给你大鱼大肉的吃着,便是再翻一些新花样,只怕也是腹中腻腻的,难有胃口。
景哥儿当日,便是如此。
一阵风吹来,皇帝那明黄色的龙袍反射着明烈的光芒,夺目刺眼,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眸,皇帝道:“你这话倒是新奇得很!当日你照顾景儿有功,今儿个,朕便封你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赐号,昶华。”
这赏赐来的太快,宋晴晴一时之间差点反应不过来,还是景哥儿机灵,伸手戳了戳宋晴晴的手臂,“娘亲,跪跪。”许是看多了这些,景哥儿也明白此时宋晴晴应该跪地谢恩了。
被小景哥儿这般一戳,宋晴晴方才猛然回过神来,眼前,是莫宸萧带着浅浅笑意的面庞,如春风拂过,让人心中的郁郁消散殆尽。
有些埋怨的撇了莫宸萧一眼,他却只是笑的越发的深沉了些,跪在地上,听着太监一字一句的拉长嗓音宣旨,宋晴晴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周遭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瞧着她呢!
那些个目光,或是嫉妒,或是羡慕,或是不赞同,不管如何,这封赏也是皇帝的决定,他们,自然也无权说些什么。
况且,瞧着那小太监手中端端正正捧着的圣旨,明眼人也就知道了,皇帝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此刻的一时糊涂,反倒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既然皇帝已经考虑清楚了,自然他们此刻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冗长而又复杂的圣旨读完,宋晴晴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其实那圣旨虽然长,说到底,不过是说自己与皇室有恩,庇护住了皇帝唯一的血脉,堪做世间女子的表率等等。
伸手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圣旨,宋晴晴缓缓起身,莫宸萧道:“恭喜恭喜,便是庆恩侯府的老祖宗,也不过是从一品的诰命夫人罢了,而且,还未曾有封号,晴晴还未等怎么着,竟是超过了老祖宗一大截儿。”
宋晴晴抬眸,就见他满脸的笑容,她眉头紧皱着,却丝毫都不觉得高兴,自己如今出了这番风头,风光倒是风光,只是日后,在庆恩侯府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呢!
自己如今出了这番风头,只怕又要引得无数人的忌惮了,也不知日后去了那庆恩侯府,日子会不会越发的难过些。
心里沉甸甸的,偏头去看莫宸萧时,他却神色淡淡,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陛下的封赏,似是感觉到了宋晴晴的目光,莫宸萧侧眸对她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多了些宽慰,似是在无声的安抚着宋晴晴的情绪。
景哥儿自莫宸萧的怀中下来,身后,自有乳母上前将他抱起来,小声道:“殿下这般活泼,可莫要不记得奴婢教您的规矩了,若是坏了规矩,可是不行的。”
小景哥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知晓,我是父皇的嫡子又是长子,如今父皇膝下也只有我一个而已,我更要做好表率!”
宋晴晴听着两人小声的对话,不由得怔住了,景哥儿便是喊娘亲二字都喊的断断续续的,可这番话,却说的没有丝毫的卡顿,好似整日里挂在嘴边一样。
瞧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宋晴晴不由得微微垂眸,便是景哥儿不过两岁,可宫中的规矩他已经开始学习了,宫中宫规森严,想来那般活泼的他,过得也颇为难受吧!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才两岁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天性便是玩,绕着娘亲膝下,或是缠在爹爹怀中,可景哥儿,却要在这般年纪就要早早地学会这些,当真是让人心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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