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宋晴晴睡得很不安稳,即便躺在莫宸萧的怀中,依然是噩梦连连,梦中,她总是梦到莫宸萧满身是血的站在远处,风,吹起他染血的白衣,白色的衣袍被鲜血染就,生生变成了乌黑的暗红色,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宋晴晴伸手想要触碰他,手指却穿过他的脸颊,面前的莫宸萧变得格外的虚幻,好似一阵风吹来,便会在风中消散不见了一样。
宋晴晴只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她伸着手想要抓住莫宸萧的衣角,手指亦如方才一般穿过他的衣裳,望着眼前渐渐变得虚幻的莫宸萧,宋晴晴终是歇斯底里的喊着哭着想要去抱住莫宸萧,不愿意他在自己的面前变得消散不见,“宸萧不要,不要离开我!宸萧!”
惊呼声在暗夜之中幽幽的回荡消散,渐渐远去,宋晴晴满身是汗的坐起身来,眼前,是黑暗不见五指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点亮烛火,只有窗户敞开的月光幽冷的倾洒进来,看着微微敞开的窗户,宋晴晴眉头一皱,这是莫宸萧做的,也唯有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
这是她在朱家养成的习惯,那时她初初进入朱家,偌大的宅院她谁都不认识,有时候说话得罪了人,便惹得人家惦记,也不知是谁,竟是趁着夜晚点燃了迷香进入了她的房间,幸好,那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一些首饰丢了而已,对于宋晴晴来说,首饰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对她来说无所谓。
可是想着昨夜自己沉睡的时候有一个对自己怀恨在心的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宋晴晴心中便一阵阵的不寒而栗,后来,她便总是将窗户敞开着,借着微微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脸上,那样,她可以睡得没有那么沉。若是房间里点着烛火,她怕是要睡不着了。
说来也奇怪,在哪之后,宋晴晴便没有再遇到那样的事情,那个拿走了自己那些个首饰的人也变成了一个谜团,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晴晴渐渐的将那件事情忘记了,可是这个半夜睡觉喜欢敞着窗户的习惯,却并没有改,如今时日久了,更变成了一种习惯,若是晚间不敞着窗户,半夜醒来她便会觉得恐慌。
每每看着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宋晴晴都会觉得心里发慌,唯有看到敞开的窗户外面倾洒进来的清冷的淡淡的幽光时,宋晴晴方才会觉得心中安定不少。从前,莫宸萧也曾经好奇的问她,她只说:“敞着窗户空气会好一些,不会觉得那么闷,而且,窗户敞开着,月光照在房间里,便是半夜起夜,也能看得到路不是嘛!”
听宋晴晴这般说,莫宸萧便将宋晴晴的这个习惯深深地记在了自己的心中,总是会记得给宋晴晴敞开窗户,看了看敞开的窗户,宋晴晴苦笑着砖头看了看身旁已经空空如也的床铺,哪里,那个人早已经不知道在何时离去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枕头和枕头上的淡淡余温,宋晴晴仰头望着窗外西沉的月光,沉声道:“宸萧,不管这一日要面对什么,你都没有办法将我推开,你忘了吗?我们曾经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已是夫妻,便要共患难才是。”
宋晴晴的声音之中亦带着坚定,她没有办法去改变莫宸萧的决定,莫宸萧亦没有办法去改变她的决定,外面,月光已经渐渐西沉,一轮弯月高高的悬挂在天边,却又仿佛触手可及,好像伸出手,就能触碰到那清冷微凉的月光一般,宋晴晴凝视着那月光,天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宸萧,明日之后何去何从我不想去想,我只想今日,与你不离不弃。”
靠在床边,宋晴晴仔细的思量着,想了想,终是起身穿上衣裳小心翼翼的溜出了小院子,此时银霜还不曾起床,她的房间的房门还是紧闭的。穿过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宋晴晴便来到了这北平王府的后门,她也不做隐瞒,便这般从后门大摇大摆的出了北平王府,陌尘对她也不过多的干涉,所以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宋晴晴都能自由的出入。
今儿个夜里守门的是张婆子,因着后门在王府的后院,里面多是一些个丫鬟女主子的,所以这后门也不好让家丁看守,只找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张婆子领着几个婆子在这里守着,宋晴晴过去时,几个婆子正聚在一起磕着瓜子说那新来的姨娘牡丹与北平王正妃陈灵玉的事情,那张婆子吐掉嘴里的瓜子儿,“这王妃也是一个懦弱的,被那牡丹欺负的整日里躲在院子里不愿意出来,瞧着这架势,想来再过一段时间,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便要易主了。”
另一个婆子连忙给那张婆子倒了一杯酒,笑嘻嘻的道:“天启家的,你说咱们要不要趁着现在先去巴结巴结那牡丹姨娘,日后,她若是真的在这北平王府得了势,我们的日子岂不是要好过很多。”张婆子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冬日里天寒,守门本就是一件苦差事,便是那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在这寒风瑟瑟的夜晚都不由得冻得瑟瑟发抖,更何况是这些个婆子了。
所以,她们总是喜欢在夜晚没事的时候聚在一处喝喝酒聊聊天,也好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清冷与孤寂,这些,也是王府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前半夜,她们一般是不喝酒的,因为喝了酒容易误事,若是真的因着喝酒误了事,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可是担待不起的,因着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且眼瞧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等到了天色大亮,便也就换岗了,所以这几人喝起酒来便也就没了顾忌。
接连喝了三四杯,那张婆子眼瞧着酒劲儿就上了头,说起话来也没得方才那般的小心翼翼了,粗着嗓子嚷道:“什么牡丹姨娘,不过是一个唱戏的戏子罢了,空有一副好皮囊,仗着自己有一张脸,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勾引王爷,我便瞧不得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瞧她走路的样子,头都要向着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呢!你们若是想要巴结你们去就是,我总是不会对那牡丹阿谀奉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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