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陌尘,宋晴晴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再也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可如今,宋晴晴却真真实实的躺在床上,躺在这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床上。屋内的一切没有变化,只是却多了一丝突兀的药草苦涩味儿。
宋晴晴蹙眉,伸手抚上陌尘的眼睛,她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双眸子里满是疲惫,心中微微抽痛着,宋晴晴想要告诉陌尘,让他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照顾自己。可嘴巴刚刚张开,却想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的又闭上了嘴巴。
陌尘好似能感觉到宋晴晴想要说什么,他垂眸,吹凉了手里的热粥,温柔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先吃点东西,吃过东西之后大夫给你把了脉,告诉我你没有事了,那我便会去休息,你要是想要我赶紧休息,就要赶紧好起来。”
陌尘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他的眸光似是荡漾着水波一般,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荡漾着,宋晴晴点点头,张嘴吃掉了陌尘勺子里的粥,陌尘一笑,又舀了一勺。房间里很安静,陌尘就这般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给宋晴晴喂着,宋晴晴口不能言,而陌尘怕她觉得清冷,便不停的说笑话逗她。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一会的功夫,宋晴晴已经将一碗粥都吃了个精光,其实她刚刚醒来,加之嗓子眼睛都疼的厉害,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可看着陌尘那担忧的眼神,宋晴晴却不忍心拂了陌尘的好意,只能强忍着疼痛,将粥全部喝光。
陌尘转身将碗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这时,那名唤作银霜的丫鬟也在外面恭敬道:“启禀庄主,庄内的大夫银霜已经全部传唤了来,现在是否让他们全都进来?”宋晴晴是见过银霜的,这银霜是伺候在陌尘身边的,据说有着一身的好武功,为人却冷清。
陌尘将宋晴晴身上的被子盖好,方才扬声道:“让他们一个个的进来诊治,莫要扰了晴晴的清净,进来时只得带一个随从,多的,便留在外面吧!”宋晴晴实在不知陌尘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就算是一起进来,左右也不过十几个人吧!
不过心中虽然觉得陌尘有些大惊小怪,却还是因着他对自己的上心,而感觉暖暖的。后来的事情,终于告诉了宋晴晴,陌尘这般做是对的,因为……这一来,居然来了四十多个大夫,其中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宋晴晴对他印象也是最深。
因着那老大夫年纪很大,一头的发丝已然如霜雪一般,便是连眉毛胡子,都是一水的白色。那老者面容沧桑,脸上满是皱纹,手上有着遍布的老年斑,把脉时,手微微的颤抖着。那老大夫握着宋晴晴的手腕,皱着眉头细细的把脉,半晌,方才摇了摇头。
看着那老大夫摇头,宋晴晴便想到了前面十几位大夫说的话,他们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对陌尘道:“回禀庄主,宋姑娘眼睛被浓烟烈焰所灼伤,只怕日后会落下迎风流泪的毛病,至于宋姑娘眼睛现在看不清事物,若是安心修养,按时服药,应该会有所改善。”
听得大夫所言,宋晴晴与陌尘都松了一口气,可那大夫却话锋一转,道:“但是,宋姑娘的嗓子……因为剧烈的浓烟加上火烤的时间过长,严重缺水,只怕再也说不了话了。但是,也并非笃定,说不定假以时日,能再开口,只是……时间上,我却不敢给庄主任何的保证,也许会是一个月,也许会是一年也许……十年八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那些大夫的话如今还历历在目,宋晴晴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可陌尘却安慰她,“还有于大夫,他医术高超,救治过无数的疑难杂症,让他瞧一瞧,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呢!反正,他们也都在外面侯着就让他们看看吧!”听得陌尘的劝慰,宋晴晴方才点点头。
如今看着这老大夫摇头,宋晴晴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好似都破灭了一般,她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摆了摆手,那老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宋姑娘,你别怪老夫我说话难听,你这嗓子,只怕是难以复原了,便是好生吃药,奇迹发生的话,声音也不会如以前那般轻灵动听了。”
宋晴晴只觉得一声惊雷在她的耳边响起,后面的事情,她已然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陌尘遣退了那些大夫,她只记得,陌尘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她只记得,她好累好累,靠在陌尘的怀中,顿觉心中安宁,竟然不知不觉的又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宋晴晴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的,她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睡了一整天,无奈的摇摇头,她刚想出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想到自己再也说不了话,只能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床头放着一个茶杯,宋晴晴拿过茶杯,在床头用力的敲了敲。
宋晴晴的敲击声惊动了外面的丫鬟,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银霜,银霜见宋晴晴醒了,面露喜色,“宋姑娘您终于醒了,您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吩咐厨房做些吃的送过来?”
这银霜虽然清冷,可对宋晴晴还算不错,宋晴晴想,想来是陌尘将她派来自己身边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微微摇头,宋晴晴指了指外面,那银霜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自然明白宋晴晴的意思,她有些为难的蹙眉,却见宋晴晴眼中满是坚持,也不好再做隐瞒,只得道:“姑娘是想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宋晴晴点头,那银霜又道:“银霜说了,姑娘万万不能着急,更不可焦虑,姑娘的身子重要,若是姑娘出点什么事情,只怕整个山庄都不得安宁。”
宋晴晴不明白为何银霜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心中有些反感,宋晴晴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那银霜再三犹豫,终于是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宋晴晴的面前,“姑娘恕罪,在外面闹的是陈长老手下的几名弟子,原因……是因为庄主因为姑娘的事情怪罪陈长老,今日晚间,要对陈长老和给姑娘实施火刑的那几名弟子,施以同样的刑法。”
宋晴晴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陈长老虽然做事恨绝,不留一丝余地,可……也罪不至死啊!何况……那几名弟子更是无辜,只是……宋晴晴疑惑的看着银霜,即便陌尘处罚那些人,与银霜何干,银霜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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