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够醒来,不过他的心智坚定,定然不会一睡不醒的,你就放心好了!”也不知玄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宋晴晴垂眸,怕是连玄冥也没有把握莫宸萧能够醒来何时醒来吧!
那老汉侧眸看了看路,道:“再往前面走,走到路头往左转,转过去就是我家了,家中简陋,各位不要嫌弃才是!”
宋晴晴摆摆手,“不嫌弃不嫌弃,出门在外能够得一处安身之地,睡一个安稳觉吃一口热乎饭菜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这么多的奢求。”她本就是出身在农家,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房子没有住过,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那老汉也是一个老实人,听得宋晴晴这般说,笑的越发的和善起来,“没想到你这般的平易近人,这年头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姑娘还真是让人意外得很。”宋晴晴摇头,她本就是一个农户人家出来的,自然,不会瞧不起农家人。
更何况……她们今夜是有求于人,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那老汉叹口气,道:“我家里穷,老伴儿早早地便去了,留下我带着一个儿子孤苦伶仃的活着,人啊,总是捧高踩低,瞧着我们家过得苦,一个个也想着法儿的欺负我们,半年前我儿媳妇逃难至此,她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修养了许久方才好了。”
微微一顿,老汉似是在回忆半年前的事情一般,目光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许久,方才又道:“她受伤的那段时间,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去管她,是我儿子不辞辛劳的日夜照顾着她,当时我儿子并未有什么非分之想,要嫁给我儿子也是她提出来的,虽然我这儿媳妇脾气不好,往日里也不怎么去地里干农活,可我不相信它是她是那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老汉摇摇头,又道:“若她真的是那样的女人的话,她又怎么会提出要嫁给我儿子呢!定然是被我儿子的善心感动了,既是如此,我儿媳妇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些个长舌妇就会乱嚼舌根子。”
宋晴晴叹了一口气,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是事情真的如同这老汉所说,只怕他那儿媳妇也只是因为当时被感动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报答,方才做出这样的冲动的决定,事后,怕是就后悔了,再加上这老汉的儿子离开家很少回来,自然,那女子更加耐不住寂寞。
只是这般理性的话却实在是无法对着这位老者说出口,毕竟,看老者的眼神,宋晴晴总觉得他自己其实也是怀疑的,只不过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既然他不愿意醒来愿意糊涂着,自己又何必做那点醒他的人呢!
况且她们不过是借宿一晚,等到明日天亮的事后便要离开了,人家的家事如何,哪里轮的上她们去插手,如此想着,宋晴晴便也就将满腹的话咽了下去,默默地掀开帘子看向远方。
远方,落日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一点点的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将大地一点点的笼罩起来,村头大槐树上落着几只黑乎乎如同木炭一般的乌鸦,那乌鸦闪烁着绿油油的目光,在枝头蹦蹦跳跳,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啼鸣。
再看村子里,早已经是炊烟袅袅,淡淡的饭菜的清香味袭来,引得人忍不住口水直流,宋晴晴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她清晨吃过东西到现在还未吃过呢!不止是她,玄冥影皆是如此,唯有莫宸萧,嘴里一直含着人参片,按着玄冥的话来说便是,如此方才保证他不吃不喝也能活着。
瞧着他越发红润的面色,宋晴晴想玄冥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看莫宸萧的面色就知道他这两日虽然一直在马车上跟随她们颠簸,可身子却在一点点的恢复,面上比之刚刚受伤的事后不知道好了多少。
心中稍稍安慰一些,她此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求与他白头到老,发丝还不曾白,他如何忍心舍得下她在这世界上一个人,好在他的伤势正在渐渐恢复,若是回京之前他能醒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在想着,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就听老汉道:“好了好了,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我家,几位快些下马车,我去做饭,各位不要见外,就当自己个儿的家就行!”老汉说着吃力的下了马车,脚落地时不稳,差点踉跄着摔倒。
影及时跳下马车,伸手一把将那老汉扶住,“老人家,你慢点。”影的话不多,做事却让人莫名的心暖,那老汉感激的看了影一眼,点点头道:“老了,实在是不中用了,哪里还有年轻时候半分的灵活啊!”
望着老汉佝偻的背影孤寂的往厨房走去,宋晴晴微微垂眸,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奶奶,那时候,她也是驼着背弯着腰,嘴里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唯独她病情加重的那一日,她竟突然不再唠叨了,躺在摇椅上凝视着阳光,久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她那时候还小,哪里懂得这么多,如今看着老汉佝偻的背影方才明白当时奶奶的心情,眼前,氤氲上淡淡的雾气,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而又不真实,在哪朦胧模糊中,她好似看到了去世多年的奶奶,鼻头微微泛酸。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入神,竟然……竟然还红了眼眶!”玄冥看着宋晴晴,一脸不解的问道,宋晴晴慌忙擦了擦眼中的泪,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而已。”
“你呀,快些将木头裹好了,我们赶紧下马车吧!这一日的颠簸,弄得我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还有最可怜的便是我这肚子了!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便是农家的饭菜,我也不会挑剔的。”玄冥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苦恼。
宋晴晴被他这般好笑的样子逗乐,叹息道:“玄冥真是越发的像个孩子了!不过也是,这一日不曾吃饭,我这肚子也受不了了,还有宸萧……他病情还未好,便因着我的任性而承受这颠簸之苦,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自从从长平关出来之后,宋晴晴他们每每要借宿农家的时候都会与旁人说他们是客商,若是有人问起莫宸萧,她便说他感染了风寒,见不得风,方才包裹起来的。
如此,一路不管是住客栈还是借宿农家,倒也不曾被人看破,轻车熟路的将莫宸萧的脸包裹起来,宋晴晴与玄冥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下车,马车外面,影伸手将他接住,宋晴晴下马车与影一同扶着莫宸萧来到老汉给安排的房间,这房子不大,里面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张大炕而已,上面铺了棉絮,倒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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