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晴惊诧于芳月说的话,看着地上趴着已经不再挣扎的女子,她不由得震惊道:“可是……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若是他们再打下去的话,那丫鬟就活不了了!”
芳月停下脚步,转头用一种很是无奈的目光看着宋晴晴,一双红唇紧紧的抿着,“姨娘方才应该也听到那陈姨娘说的话了吧!她要的,就是活活打死那丫鬟,他们何时想过要饶她一命!”
“那样我们就更应该救她了!”宋晴晴焦急的想要回去,却被芳月一把拉住了胳膊,她的力气大的惊人,她的目光,也冷的像是寒冰一般。
“姨娘能救得了谁?姨娘在这府中虽然得宠,可却没有任何的依仗,你靠的,也唯有老爷的宠爱罢了!可是时光流逝,美人迟暮之时,姨娘还怎么留住老爷的恩宠?
到时候没了恩宠,姨娘自己都难以活下去,还如何救旁人?”说罢,看着宋晴晴垂眸眼中蓄满泪水的样子,她不由得缓和了一下语气。
“姨娘若是想要出去救那丫鬟我不拦着你,只是姨娘莫要忘记了,姨娘的命,奴婢的命,咱们院子里的婆子丫鬟的性命,皆在姨娘手里攥着,姨娘若是不顾,大不了,我们给姨娘陪葬便是了!”
来了这朱家大半年的时间,宋晴晴第一次见到芳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咬咬牙,终是狠心到离开了哪里,那是她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的面前渐渐的失去了生命。
那日之后,芳月偷偷的去瞧过,回来抹着眼泪哭着道:“人已经被打的不像样子了!身上到处都是伤,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方才我按着姨娘的吩咐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内脏只怕破损了,便是这般维持着,也维持不了多久了。”瞧着芳月满脸的泪水,宋晴晴第一次明白,原来并非是见死不救,只是没有能力救而已。
在这大宅院里,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而你,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便是连你手下的人,都会被你牵连,受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宋晴晴拿过帕子给芳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四日之后的一夜夜晚,王婆子在大门口敲门,芳月来不及披上外套便出去给王婆子开了门。
打开房门,两人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宋晴晴站在门口处,手扶着门框,就瞧见月光下,芳月脸上满是泪水,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姨娘,畅姐姐去了!”
努力了这么多天,挣扎了这么多天,与死神搏斗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离开了,她忍着难受点了点头,扬声与那王婆子道:“走的,可还安详?”
那王婆子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点点头,“畅姑娘走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这几日,她一直反反复复的昏迷着,人若是清醒了,总是与我说,让我代她谢谢姨娘,让她不至于在雪地里狼狈的去了。
她还嘱托姨娘,若是可以,帮她瞒着她爹娘,她爹娘年纪大了,受不的这么大的打击。”宋晴晴点点头,一旁的芳月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芳月与那丫鬟也算是一同长大的,两人皆是府中的家生子,后来那丫鬟的爹娘年纪大了些,便离开朱府在外面做些小生意,而那丫鬟,则一直跟在陈姨娘的身边。
这些,都是后来宋晴晴自王婆子口中得知的,想着那日芳月将自己拉走,想来她的心中,比谁都更加难受更加煎熬吧!只是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如此。
思绪翻飞回前世,一旁的夏荷瞧着宋晴晴怔怔的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轻声唤道:“姑娘?姑娘?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宋晴晴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是芳月,而是夏荷,此刻,她才感觉自己从回忆被拉回了现实中,笑着叹道:“我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姑娘方才眼神好奇怪,相识痛苦,又像是无奈,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姑娘好似一个老人一般。”
宋晴晴一愣,夏荷慌忙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了,我说的并非是姑娘老,而是姑娘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浮沉,看惯了生死离别一般。”
宋晴晴一笑,垂眸不再言语,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前世今生,她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经历了太多的阴谋诡计,这世间繁华万千,她虽然未曾一一看过,可心,却已经不再追寻那未知的刺激。
她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人生,守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宠辱不惊,静观堂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看天边云卷云舒,便是她此生的追求。
唯有宠辱不惊,才能在这浮世繁华之中看清楚前面的路,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叹口气,宋晴晴笑着道:“你性子沉稳,我倒是放心,就是担心夏莲,去了庆恩侯府,你要小心的看着她,莫要让她惹事闯祸才是。”
夏荷点头应下,宋晴晴放下手中的杯子,疑惑道:“公子及时出去的?”
夏荷转身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想了想,方才道:“公子出去的时候天还未亮,是徐大人来叫公子的,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呢!”
宋晴晴点点头,起身将衣衫穿好,又道:“怎得不见夏莲,莫不是那丫头昨夜里又在绣花不成?”
夏荷捂着嘴一个劲儿的笑,半晌,方才缓和了笑意,正色道:“回姑娘的话,昨儿个晚上那丫头绣花绣到深夜,好不容易劝她睡了吧!她又一个劲儿的在说梦话,方才姑娘醒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我瞧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怕她在姑娘面前晃悠着惹得姑娘心烦,便打发她去厨房里,给姑娘端安神药去了。”
“原是如此,那丫头梦里,可是又在喊着影的名字?”夏荷点点头,宋晴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日是她太过于自信了,这几日细细的想一想,莫宸萧对影的了解,自是比自己多的。
他如此斩钉截铁的说影对夏莲没有那样的心思,想来便是真的没有了!自己本来还想着抽个时间探探影的口风,可是这几日影天天跟着莫宸萧去贯古河治理河道,自己竟是一直未曾见着他。
仿佛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唯有她,整日里闲着,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这几日,便是连玄冥也未曾露面,她闲来无事想要去寻他,却被人告知早早地便出了徐府,去了哪里,他未曾说,低下伺候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看了看外面天气大好,如今春日的感觉越发的浓重了些,外面的树有些耐寒的都已经开始吐绿芽儿了,小小的嫩叶在寒风中摆动着,努力的想要伸展枝条。
“不如出去走走吧!我这些时日感觉身上好多了,如今就要启程回京城了,我可不想庆恩侯府的人瞧见的,是一个病秧子!”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宋晴晴垂眸道。
夏荷笑着点点头,转身拿了披风过来,“姑娘将这披风披上吧!春日里风大,小心着点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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