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嘿嘿的笑着,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自从来了长平关,宋晴晴是第一次见到众人如此的放松,这般的欢笑打闹,从前,长平关连年战乱,将士们便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任凭谁整日里处于生死边缘,也没办法开心欢笑,唯一的娱乐活动,怕就是演武场的比试了。
将士私下里找乐子,有些约定谁赢了输了的便给赢了的洗衣服,或是约定将什么东西给赢得那个,也算是自娱自乐,给军营之中枯燥乏味的生活添上一点色彩,这段时日,宋晴晴还从未见过这些平日里严肃的将士们如此的欢愉,便是在一旁看着,脸上也不自觉的跟着挂上了笑容。
淳于副统领恨恨的瞪了张虎一眼,一旁那些个士兵起哄道:“完了完了,张校尉,等你成亲的时候,淳于副统领怕是要加倍奉还了!瞧瞧这眼神,不把你婚事搅和黄了估计都不愿意罢休的。”不知为何,那群人说到此处的时候,张虎的眼神不自己的看向宋晴晴,垂眸道:“老子……老子大不了一辈子不娶了!”
宋晴晴捂嘴偷笑,莫宸萧亦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宋晴晴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自从战事结束之后,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偏生在她的面前却又不愿意表露丝毫的心事,越是这般,越是让宋晴晴担忧,一直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如今瞧见他打心底里的笑容,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其实莫宸萧不说宋晴晴也大致猜测到了一些,他之所以如此,怕也是因为那赵谦凌的事情,自从战争结束之后,轩逸将军莫宸萧玄冥,三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再提起赵谦凌的所作所为,那日的事情好似从未发生一样,一切依旧如同往昔一样,轩逸将军依旧掌管着军营,将战后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玄冥也在医治战场上受伤的将士,虽然总是满口的怨言,却也是尽心尽力。
唯有莫宸萧比从前清闲了不少,他这些时日总是喜欢在营帐中看书喝茶,要么就是自己与自己博弈,往往一盘棋能下一个下午,若不是宋晴晴催促他吃饭,他怕是还要分出个输赢才是,每每这时,宋晴晴总会笑他痴,“自己的左手与自己的右手如何分出个输赢呢!掌控一切的,还不是自己的脑子嘛!”
听着宋晴晴如此说,他似是恍然,浅笑着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下颚低着她的肩膀,喃喃道:“人生不就是一场痴傻执着的过程嘛!有时候明知道求之不得,却仍然不愿意放下心中的执念,便是被伤的遍体鳞伤,仍然执着于自己的执念,不是吗?”
“宸萧的执念是什么?”宋晴晴侧眸看着他,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俊逸柔和的线条,那淡淡的烛光萦绕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衬的晦暗不明,真假难辨,这样的他,那么的不真实,好似洗衣服时的泡沫一般,若是轻轻的触碰,便会消散不见一样。
唯有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宋晴晴才能确定眼前的莫宸萧是真实的,他凝神静思,许久,方才淡淡道:“我的执念是天下安定,是与你再无分离,是可以护你周全,不让你卷入这乱世之中,更是将一切抛下,与你潇洒于天地之间,执念太多,一时之间,竟说不出那个更重要了。”莫宸萧似是有些茫然,微微侧眸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努力思考问题的孩子一样。
宋晴晴一笑,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在他有些震惊的眼神中笑的前仰后合,“瞧瞧,这般才是我的宸萧,不管是执念也好,或是欲望也罢,都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明,就像现在,你差异的眼神,便证明你的脑袋在思考问题,你是一个活着的人,人活着或许要背负的东西很多,像是宸萧,你牵挂着百姓,想要将这乱世结束在手中,所以宸萧很累,因为你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
而我,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能与你在一起,为了这个执念,我可以努力的让自己不断的进步,让自己一点点的变强大,强大到足以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携手,看你创的太平盛世。可是尽管有执念,人活着却要开心,唯有顺应了自己心中所想,方才不辜负自己。”宋晴晴凝视着莫宸萧,将自己心中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这段时日她清楚的看在眼里,莫宸萧活的太累太辛苦了,他要担忧的,又何止一个长平关这么简单。
即便如今他身在长平关,这一日里也总会有许许多多的奏折送过来,那些奏折,都是朝中大臣上书给皇帝赵谦昊的,尽是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而皇帝也拿不定主意,便送了来给莫宸萧,他往往白日里在军营之中,夜晚间还要点着烛火挑灯思量着那些奏折上说的事情,往往,夜都深沉了他还不曾如水。
宋晴晴总是会披着披风站在他的营帐外面,看着他倒影在营帐上的倒影在营帐内来来回回的踱步,看着一阵风吹过烛火微微摇曳,他的身影也跟着摇曳,心中虽然担忧,可却也明白帮不上忙,她能做的,唯有站在营帐外面陪着他。
他低头,眉眼间带着说不出道不完的深情厚谊,“傻丫头,每日在营帐外面守着,不累吗?”听着莫宸萧的话,宋晴晴不由得一愣,心中瞬间恍然,难怪近几日她每次站在他的营帐外面,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熄灭帐子里的灯火,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外面。
思绪翻飞,竟是又想起了这几日的事情,宋晴晴摇摇头甩掉那些思绪,眼前的莫宸萧带着清淡的笑容,道:“这般热闹的情景我倒是也有许久不曾见到了,原以为自己不喜欢热闹的,如今看来,热闹热闹也着实不错。”宋晴晴勾唇一笑,那厢,营帐的帘子自里面掀了开来,率先出来的是公主,今儿个她穿了一件粉色的长袍,不输蛮夷的服饰,而是中原的长衫,那衣裳艳丽又不失活泼,串在公主身上将她整个人衬的如同盛开的火红的牡丹一般。
看着公主出来,轩逸将军微微一愣,公主亦看向了他,两个人眼神对视,轩逸将军终是看向了别处,躲开了公主那依恋的目光,看着躲开自己目光的轩逸将军,公主眼神微微暗淡,不过片刻,她已然重新整顿情绪,笑着道:“新娘子出来咯!新郎呢!还不赶紧过来抱着!”这长平关的习俗,新娘子的脚不可以站地,并非是不能站,而是要站在铺了红毯的地上,寓意着红红火火。
那淳于彪粗人一个,自是不懂这些规矩的,听公主这么一喊,他倒是也勤快,连忙上前将茉莉一把抱了起来,茉莉双手紧紧的环着淳于彪的脖子,整个人娇羞的靠在淳于彪的怀中,即便是头上盖着厚厚的盖头,宋晴晴仍然能看得出茉莉的羞怯,淳于彪走在最前面,来到马前,将茉莉小心翼翼的放在马上,自己则翻身上马,身后,他那群兄弟们亦骑上额头上挂着红绸的马儿,不似巡逻的时候急匆匆的,这次,一群人不紧不慢,浩浩荡荡的穿梭在军营之中,引得一群将士们起哄,那淳于彪的脸也红了个透彻。
宋晴晴亦骑在马上,莫宸萧则骑在踏雪身上,踏雪那雪白的鬃毛在这黑夜里格外的醒目显眼,它高大的身躯灵性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与普通马儿的差别,暗暗伸出手,两人牵着手并驾齐驱,风拂过耳畔,月光,清冷如水,没有敲锣打鼓,没有花轿鞭炮,这场婚事就在这长平关军营之中,在这些刚刚经历生死不久的人面前,举行,火红的喜服,火红的篝火,将这段时日大家心中的阴霾驱散,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平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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