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佳在璟王府的侍卫护送之下,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了皇宫之中。
幸亏,李璟言早已经安排好人,候着她。有了人领路,一切就顺利的许多。
……
沈尽欢坐在皇后的安宁宫之内,等着皇后发话。
她也不知晓,皇后今日怎么会突然将她传召而来。
重点皇后像是知晓她行踪一般,并没有在璟王府宣召她,而是在她从沈府回去的路上,半路将她给拦截了下来。
她来了安宁宫也有一会了,也不见皇后有半点动作,两人就是风平浪静的喝茶。沈尽欢不相信眼前这个谋略智慧比男子还强的皇后,会这么闲的蛋疼,找她来喝茶。
“不知母后找儿臣来可是有事情要交代的嘛?”
闻声,皇后抬眼朝着沈尽欢看了一下轻笑着回到:“几日不见尽欢,本宫内心十分的想念,便命人将尽欢给招来宫内。本宫老了,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没有话题,尽欢是不是觉得跟本宫在一起厌烦了?”
就算是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沈尽欢也不可能当着皇后的面说出来了。
沈尽欢低着头,唇角带着笑,一脸的恭敬模样。
“能来宫里面陪伴母后那是无上的荣耀,儿臣内心自然是相当欢喜的。”
“欢喜便好,本宫最怕你不愿意。对了,听说尽欢今日跟着璟言去了慎刑司了对吗?”
沈尽欢心里,陡然一惊。后颈感到一阵一阵的发凉,难怪连皇帝想要换个储君都得如此大费周章,筹谋多年。
她尽早才去的慎刑司看的七皇子,皇后这会就收到消息,将她带到宫中,她的势力真的是太可怕了。
沈尽欢连忙起身跪了下来,浑身的颤抖也不加掩饰,表现出一种极度害怕的样子。
“尽欢一时贪玩坏了规矩,尽欢知错了,求母后责罚。”
她知晓,皇后既然能够说出这话来,必然已经是有十足的证据了。与其否定被人打脸,不如自己老实承认下来更好些。
皇后俯视着跪在地上一副受惊模样的沈尽欢,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一直以为沈家的沈暮雨最为聪慧,甚至有些她当年的样子。却没想到沈尽欢这个丑女才是扮猪吃老虎的好角色,她不过是抛了一个引子,她立马能想到办法,将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坏了规矩一个贪玩的孩子,跟后院干政。前者最坏不过几个板子,后者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不过皇后也没有打算给沈尽欢几个板子来解气,这么做了不但没什么实际的意义,还会打草惊蛇。
“下次不许这样,这次母后便饶了你。”
还没等沈尽欢闹明白皇后这是要那一出的时候,她突然又表现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
“今日你去看了李策,怎么样?那孩子还好吗?也不知道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糟心。本宫对那孩子一向喜欢的紧,还希望尽快的查清楚别误会了那孩子。对了,今日李策可有说些什么?”
她觉得皇后还真能装,明明对七皇子恨得要死。每次太子党跟七皇子都是斗的你死我活的,她现在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表情还演的那么的真。
她既然要演戏,沈尽欢陪着她表演。
“儿臣也就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凑近。不过看样子七皇子的情况还好,离得远,儿臣也没听见他们的交谈。”
装傻充愣,撇的一干二净。
皇后的脸渐渐的冷了下来,她给了沈尽欢脸了,她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她不留情了。
“这就好,进来本宫身体抱恙。都无法去宗坛擦拭祭拜先灵,不如今日尽欢就替本宫去一回吧。”
宗坛是放置历代皇帝皇后神位的地方,因为大渝崇尚孝道,所以宗坛一直都是有皇后来搭理。沈尽欢不明白皇后又准备闹哪一出,怎么会突然叫她去清扫宗坛,可是皇后下令她也没办法拒绝。
“儿臣遵旨!”
皇后抬头冲着沈尽欢轻笑了一下,那笑意之中,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孩子,下去吧!”
宫女前来领路,沈尽欢只能跟着到了宗坛。
人死后讲究安宁,所以整个宗坛都是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能让人听见。
宫女是无权利直视这些先皇帝后的神位的,宫女一到,跪在圣殿的门外,恭敬的低着头。
“启禀三王妃,用具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担心皇后使诈,沈尽欢仔细观察了一下宫女送来的东西。一块干净的锦布,一金盆子盛着的无根水,别无其他。她还仔细的偷偷观察了盆子里面的清水,无色无味,看不出有猫腻来。
难道皇后就是特地找她进宫奴役她一回?
不,不可能,皇后没有这么闲。沈尽欢一下子便将内心的猜测给打翻了。
她总觉得皇后要对付她,可是她还没猜透皇后的心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尽欢抬头望着上首整齐的灵位牌,四周静悄悄的,特别阴森的感觉,默默的觉得有些害怕。
她将锦布用水打湿,朝着神位恭敬的一拜,随后起身轻轻擦拭。
擦了第一个神位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沈尽欢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皇后没打算在这些灵位牌上下手。
……
瑶佳冲到皇后宫殿,求着求见之后,却别告知皇后疲惫了,今日谁也不见。
她废了好一番功夫,贿赂了宫女,才知道消息说是沈尽欢已经离开了。
她担心李璟言着急,连忙找到了李璟言,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李璟言已经进宫,正打算去求见皇上。
听到瑶佳的回答,李璟言不自觉地皱紧了没有。
“若是欢儿已经回府,府中怎无人传来消息?”
瑶佳虽然也觉得皇后的行为特别的奇怪,可是宫女明确表明了沈尽欢已经离开,她沿路也多问了几个守卫,都说看到了三王妃从皇后的宫殿内出来。
“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三王妃她的马车慢了点,现在在回王府的路上,所以府内的下人才没来通知你。”
虽然瑶佳说的是有点道理,可是李璟言的内心总感觉不对劲。
他转过身,朝着一旁站着的林原开口道:“你骑着本王的马赶回王府,探查王妃的行踪,一有消息,立马发射信号。”
虽然不太赞同自家主子这种完全暴露性的做法,可是林原知晓自家主子对王妃的看重,也没有拒绝。得到了吩咐,连忙飞奔了出去。
……
沈尽欢好不容易才将神位牌擦拭了一半,她每一个都擦拭的小心翼翼,深怕皇后会找茬责怪于她。
这么久下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尽欢的内心总感觉不太平静。眼皮一直跳来跳去,闹得她心神不定。
就在沈尽欢准备擦拭上首的神位牌之时,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味道跟鞭炮味一样,有些刺鼻难闻。
沈尽欢心生异样,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循着味道循着。
这味道貌似从供奉神位牌的神龛后方发出来了,沈尽欢绕着到后面一看。
越走近,越觉得味道浓烈。
等沈尽欢发现散发气味东西来源之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若是没看错的话不远处的正捆绑着一个巨大的炸药包。
引线已经被点燃了,眼看着炸药包就要炸开了。
一切都不容许沈尽欢思考,她飞快的转身就跑。
没跑出几步,便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哄!”
地动山摇间,沈尽欢只感觉一股巨大的热流将她给顶到了半空之中,她的全身像要炸裂一般。
巨大的疼痛使沈尽欢彻底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李璟言在快赶到的宗坛之时,便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连他都被震得老远。
一想到里面的沈尽欢,他不顾一切的朝着里头冲去。
被林原死死的拦着,他看出来了,李璟言打算抛下轮椅跑进去。
这绝对不行,他家主子忍辱偷生了这么多年才存下来的东西,他绝对不能让这些毁于一旦。
“主子,别,我去。林原用性命担保,一定把王妃平安的带出来。”
李璟言一把打退林原,殷红的双眸之中带着嗜血的怒气,谁也没发现他的双手此刻是多么可怕的在颤抖。
“滚!”
林原带着侍卫,几个团团将李璟言围住,不让他进去。
里头火光熊熊不知道怎么回事,谁也没胆子让李璟言进去。
“都给本王滚,本王要进去救欢儿!”
这么大的动静,皇上自然是惊动的。在知晓沈尽欢去了宗坛之后,李璟言便将皇帝给拉来了。跟诊前来的还有沈尽城,李璟言情绪太过激动并没有发现老皇帝眼中的不满。
他没看到,不代表沈尽城没看到。
他明白这眼神的意思,他主动来到李璟言的面前。
“我去,欢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会带他出来的。”
他将要说的话,用眼神传递给李璟言,他相信李璟言能看得懂。
果然,李璟言在看到他眼神之后,里面转头看向一旁的老皇帝。
沈尽城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里面待着的是他的亲妹子,他比谁都着急。
如同困兽一般,没有办法行动的李璟言,双手紧紧的捏住轮椅。
铜皮包裹着的轮椅两侧,硬生生的被他捏出两个巨大的印子来。他在内心的祈祷沈尽欢的平安,就算让他拿所有来换他也同意。
李璟言的隐忍,李璟言的着急,李璟言的不顾仪态,全部在老皇帝的眼里。
他是个痴情种,没想到生个儿子也是痴情种。
痴情种不是坏事,可是不适合生在帝王家。要上位的帝王,绝对都是无情之辈,多情只会被拖累。
李璟言是他和心爱女子的儿子,老皇帝绝对不容许他被一个女人拖累。
之前老皇帝原本就不赞同沈尽欢嫁给李璟言,可这个女子表现出来的聪慧让他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是个能成事的主,没想到还是这样。
他所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要不顾一切的为儿子扫清障碍。
老皇帝觉得,若是沈尽欢在这一场灾难之中没有活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天下的女儿何其多,等他儿子登基之后,还怕后宫不够充足吗?
沈尽城打湿了身体冲进去,里面头全是热浪,不时还冒出些火光。整个宗坛都被炸塌了,里头如同洞窟一般,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
他好生寻找了一番,才见到地板上躺着的熟悉衣服。
沈尽城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翻看了一下,确定了是沈尽欢。
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冲了出去,他甚至连检查沈尽欢是死是活的勇气都没有。
沈尽城冲出来的那一刻,李璟言的双眼立马就亮了。
冲了过去,可是在快接触到沈尽欢的时候,李璟言的手却顿住了。
现在的沈尽欢被沈尽城抱在身上,如同一个破碎了的娃娃,没有半点的反应,李璟言怕。
他骄傲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二次感到了害怕。第一次是在他母妃去世的时候,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抱着母妃冰冷尸体的感觉。
他是懦弱了,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他甚至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林原心疼的看着他家主子的悲伤,不顾礼仪的主动上前,为沈尽欢诊脉了一下。
“主子,王妃还有救,我怕去找太医。”
李璟言终于欣喜一笑,眼前一黑,随后一声剧烈的咳嗽。一股血腥味直接往上涌,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洒了出来。
沈尽城双目在这一刻被染红了,他一直不信生在帝王家的男儿能有什么真情。可是这一次,真的被李璟言给震撼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心对他妹妹,帝王家的痴情种。
看到儿子吐血,老皇帝的内心也跟着焦急。
终究是为人父亲,看不下去儿子受到伤害,连忙吩咐人找太医。
李璟言回头看着他的父亲,他是天子,受到万人敬仰,可这一刻他只当他是一个父亲。
“父皇,救欢儿。”
多少年了,老皇帝脑海里面还是深深纂刻着李璟言的这个表情。当年,才一点点的小人儿的李璟言抱着他心爱的妃子的尸体,也是用这个眼神看着他,也是这副表情。眼神之中带着苦苦的哀求,小心翼翼的求着他。
“父皇,救救母妃。”
老皇帝的内心这一刻是震撼的,原本不打算出手诊治沈尽欢,甚至动了杀人念头的他暂时决定放过沈尽欢。
当年他的妃子去世之后,李璟言便陷入深深的自闭之中,他的双腿是真的废掉了。若不是如此怎么会瞒得住精明的皇后,只是他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好好好,父皇这就下令一定治好你的王妃。璟言放心,父皇答应你一定做到。”
他这辈子对这个孩子亏欠太多,既然他这么想要,便满足他了吧。
终于,李璟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也同意让御医来为他诊治了。
他不能倒下,这种时候,只有他才能守护着沈尽欢。
连宫门都没出,两人直接在宫内进行治疗。
整个大渝上下,所有的御医全部被皇帝给召唤来了。
几番看诊过后,一众太医面如死灰。
面对一脸阴沉,恨不得将他们吃掉的三皇子,一个个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里面是什么情况,本王的王妃到底怎样了?”
身为太医院首位的张太医,没办法被硬着头皮推了出来。
“启禀殿下,王妃娘娘的伤势太重。已经伤及五脏六腑,恕老臣无能,=已经无力回天了。”
李璟言伸手就是一掌,直接将张太医给拍飞。
浑身戾气的他,此刻就如同地狱而来的阎王,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一派胡言,是你们无能。本王的王妃不可能没救,全都给我去想办法,若是想不出办法来,全部提头来见。”
御医听了全都惶恐的跪下,不少人都吓尿了。不是他们不愿意,皇上都下死命令,他们怎么办轻易敷衍了事,是这三王妃的伤实在太重了,他们真的无力回天。
林原他们知晓,李璟言是在为难这些太医。可是他们更清楚李璟言内心此刻的痛苦,只能苦了这群太医,让李璟言发泄一下了。
突然,有个小太监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跪在众人面前。
“启禀殿下,宫门外有个叫楚夜的人求见。”
这种时候了,李璟言心烦意乱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去,冷脸就要对着小太监动手。
沈尽城连忙冲上前一把将人给拦了下来:“楚夜是欢儿的表哥,他不会无故闯宫,我觉得他是应该有事情,说不定跟欢儿有关系!”
沈尽城冲进去将沈尽欢从废墟之中带出来,此时他在李璟言内心之中分量已经不一般了。
他说的话,李璟言还能听几句。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李璟言便吩咐了林原。
“你去想办法将人给带进来。“
林原得了吩咐连忙看去,临走之前看了沈尽城一眼,拜托他看住李璟言。
此刻的他家主子,已经失去了平常的睿智和机敏。他就是一只受了伤的巨兽,他怕周围的小人乘虚而入伤了自家主子,才让沈尽城给盯着的。
一切只能期望于他家王妃没事,否则谁也不知晓他家主子会疯狂的做出什么事情,就算毁掉整个大渝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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