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一个家族有力出力,有银子出银子,会集合在一起想办法。
但是顾家却因为太穷,被那些个势利眼的亲戚嫌弃,别说出面帮忙,早在很多年前便不跟他们一家人联络了。
顾老四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走路的步伐极为沉重。
他本想冲进去的,但是一时间却感觉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便坐在了衙门外面的石阶上。
顾木橙在牢房里没有看到顾老四和张氏便知道他们是被拦在外面了。
从昨天出事到现在,顾老四和张氏没有责骂她一句,一家人都相信她是被冤枉的,这样她觉得又感动,又愧疚。
“顾姑娘,莫要泄气,今日出了郭氏扰乱公堂的事情,想来赵县令已经生疑,怀疑郭氏是对方安排的,你要坚定信心,千万不要失去斗志。”肖青安慰她道。
其实顾木橙根本就没有丧气,她只是想到家人有点难过。
“好的,我知道了。”顾木橙轻声说道。
“待到未时一刻开堂,对方一定会对你的收入进行质疑,特别是你之前还给郑氏的那三十两,你说是个神秘人借你的,可否能够请到他,若是能的话,后面的所有事情便能说得通了。”肖青提醒道。
他好像有些着急,因为对方很显然有备而来,而顾木橙一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幸好她聪明还知道请状师,否则被对方欺负得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肖青在上堂的时候虽然拢共没有说几句话,但是对对方起到了很大的威慑作用。
这一点顾木橙是清楚的。
“郭氏今日在堂上说坊间有人说只要来指认你,便会有五两银子的赏钱,而且还可以为民除害,你可知道莫氏派了谁去散布这样的谣言?”肖青犹豫了一番之后问道。
莫氏毕竟是一个深宅妇人,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抛头露面的事情她不宜亲自去办,而这种散布谣言的人一定要到处游走,四处游说。
“应该是郑氏,莫氏买通了郑氏,让郑氏到处散布谣言,若是我没有猜错,未时一刻的堂审开始,郑氏肯定会出面当证人的。”顾木橙坚定地说道。
莫氏和灵浅沫状告她怪力乱神,而且下药迷惑张锡德,破坏了张锡德和灵浅沫的婚事。
这几条听起来若是没有实锤,便定然不可能判罪,毕竟就算她给张锡德下了药,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些日子了,证据根本不足,就算因为张锡德身体出过问题,现在也已经好了,已经去县学府继续学业去了。
还有张锡德和灵浅沫的婚事,其实带了张锡德来询问,便一问就知道了,根本也是一戳就穿的谎言。
唯独只有怪力乱神这一项,虽然听上去也是没有什么实锤的谣言,但是结合月牙山的传说,结合大家对月牙山狐仙的害怕,再结合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够还钱,能够突然让顾家翻身,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精湛的厨艺,那么怪力乱神这一项,就算赵县令不判她被烧死,她也能被群众的唾沫淹死。
这便是她现在遇到的情况,而她却又根本无法找到那个神秘人来自证清白。
一环扣一环,她是在云来客栈遇到那个给她一百两赏银的神秘人的,而在云来客栈打工的那段经历,绝对不能说的。
如果说了,那么首先就是三大板在等着她。
三大板打完,至少半个月下不了床不说,她的家人肯定在万古村更加抬不起头了。
顾木贵进学堂的事情更是没希望了。
虽然有了莫氏状告她的事情,想来张先生也是不可能会接纳顾木贵了,却也不能因为这样便放弃学堂的事情。
要去别的村的学堂上学,她便不能有被打三大板这样的污点。
顾木橙脑海里有无数的念头闪过,有无数的细节纠缠在一起,最后她只能说道:“要找到神秘人不太可能,他当初只是看我可怜,接济我一下,如何能让我知道身份呢?”
肖青之前便问过神秘人的情况,这一次是因为更加着急了,所以又问了一遍,见顾木橙还不松口,也就不再追问了。
“那么你自己做好准备,若是大人问起你是何人资助,你别提是神秘人,你便说个具体的人,这样大人就算是要去提那人来问话也是需要时间的。”肖青提醒道。
顾木橙脑海里立即浮现了苏慕的脸,一个有身份,但是却没人找得到的合适的神秘人也就是苏慕了。
顾木橙本来不想提起苏慕的,但是现在不提也得提了。
幸好苏慕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不知道她将苏慕带入到神秘人这个身份里去。
否则以苏慕那矫情的捂不热的性子,一定会拒绝,说不定再告她个损害名誉罪,就麻烦了。
未时一刻比顾木橙想的还更快的来到。
她被关在牢房里的时间,衙役就给她拿来了一个馒头,一碗凉水,现在她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所以衙役将她带出牢房的时候,她的肚子不争气的轰鸣了一声,衙役憋着笑,严肃地说道:“在公堂之上不可发出这样不雅的声音,否则小心赵县令大人以扰乱公堂罪将你论处。”
顾木橙也是无语,肚子叫不叫是她能够控制的吗?
她的肚子有自己的脾气好吗?
再说肚子饿了,不说给东西吃,居然让她的肚子不要瞎叫,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顾木橙翻了个白眼,却也只能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的膝盖因为跪的太久了,根本无法直立,几乎是被女狱卒给架着进了公堂。
然后跪下的时候简直痛的钻心,她眼眶一下子便因为这疼痛而聚满了泪水。
想到莫氏和灵浅沫也和她跪了一样久,膝盖怕是也一样疼了,她便觉得有一点痛快,
若不是莫氏和灵浅沫不知道起了什么邪念,非要状告她,也不会这样受罪了。
她真想朝她们跪疼的膝盖上踢上两脚。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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